“我?可是我不会呀!”风以筝白了那人一眼,咬着嘴唇蹲在床边。
“那你就看着她死吧。”男子说罢就要走,又转过身来朝风以筝扔了一包东西,“接着,那丫头怀里掉的。”
风以筝打开一看,竟是几只白翼黑斑的蝴蝶,看来这就是制蝶香针之毒的毒蝴蝶。
“等等。”风以筝叫住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魑魅。”男子靠在门上,看着床边的女子。
“你昨天说的要我今天小心的人是谁?”
“谁知道呢~你也可以理解成,我。”说完,男子扬了扬嘴角,闪身门外。
夜已深,月明星稀,风很静。一个身形真如鬼魅的黑影跃至屋顶,在月下迅速蹿到另一个屋顶上,一路在屋檐上飞跳,最终停在洛城西月塔塔顶,静静地俯瞰整个洛城。
“主人。”魑魅身后有声音响起。
“你看,在这西月塔上看洛城的感觉,像不像在皇宫高墙上俯瞰京城?”魑魅并未转身,只是斜着嘴角欣赏洛城的夜景,不远处的名扬茶楼此时还亮着五六个红灯笼,看样子还没有关门。
“启禀主人,风家周围目前有三路人马在盯着。看来,风小姐的一举一动,很快都能传入各路来人的主子耳中。”
“呵,怕是不止吧。墙外有,墙里又怎会无呢?最难测的,是女人心。”魑魅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在西月塔上看夜景,他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旁人难懂的情绪。
“另外,风小姐明天要启程上京。从京城来的那几位,似乎也是明日回京。”
“喔?女人心啊~去看着风小姐身边那小丫头,死了没有。要是没死,哼,那这个风小姐,多半就是风籽鸢。”
“那,是否安排人进去随行?”
“不用了,估计,已经有人安排了。”魑魅藏在面具后的脸,平静,就如此刻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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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以筝在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心想着:居然给姐玩真的?秋棠看起来确实是中了蝶香针的毒,但是这毒不该有如此之重吧~况且,秋棠对此毒了解颇深,不可能不事前服下解药再动手的。难不成秋棠身上除了蝶香针的毒,还有其他毒?那个魑魅,放话让自己解毒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风籽鸢会解毒,特意来试探?
风以筝手上拿着蝶香针的解药,犹豫片刻还是给秋棠服下。
秋棠的唇色终于有些淡下来,可那脸色还是白得吓人。风以筝拿起《花中百香蝶百毒》,迅速地翻阅起来,用一柱香的时间将其中一百零一种毒花和八十八种毒虫的名称和功效都熟记于心,并且根据秋棠此时的症状判断出,她可能还沾了一种“七绝草”的植物毒,这种毒和蝶香针的毒相混,诱发出了更大的毒性,很可能致命。然而,那个魑魅竟然知道秋棠可能会死!这样的想法更加让风以筝证实了心中的猜疑,那个人,就是在试探自己!
次日清晨,风以筝早早醒来,她换好衣服,给秋棠擦了擦脸,便出门去了秋棠房里,给她也收拾出一个包袱来。
风府大门前,一辆华贵的大马车停在门口的石狮子旁。几个家丁将风以筝指定的几个箱子搬上马车,然后将昏迷不醒的秋棠也扶上马车去。
“鸢儿,这秋棠是怎么……?”风舒远看着那面色惨白的秋棠,不由得心生疑虑。
“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回事?多大岁数就记不住事啊!我是风以筝!”风以筝现在对风舒远一点好感都没有,她可不想因为风舒远的一句“鸢儿”又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是是是,爹爹年纪大了,忘性也大。筝儿莫怪爹爹。”风舒远脸上的笑容僵僵的,走到马车前牵着马缰的马夫身边说,“来,陈师傅,见过二小姐。”
这个马夫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模样倒也忠厚老实。他放下缰绳走到风以筝跟前,笑着说:“小人陈斌,见过二小姐!”
“不用多礼,以后这一路上还有劳陈师傅多加照顾了。”风以筝十分入戏地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便要上车。
“筝儿!”风舒远在背后叫住风以筝。
“又怎么了?”风以筝不耐烦地回一句,头也不回。
“筝儿,爹爹怕你车里的干粮不够吃,让人一大早就去名扬茶楼给你打包了两盒绿豆酥,你路上带着吃。”说着,风舒远从家丁手中接过绿豆酥递给风以筝。
“切,还不如给钱实在。”风以筝接过绿豆酥随手扔到车里,便走进车里。
“筝儿,盘缠都在箱子里,每个箱子里都有,你的包袱里爹爹也塞了碎银子,秋棠的包袱里也塞了,一定够,一定够!”风舒远在车外撩开车帘子冲风以筝说。
风以筝有点汗颜,这老头是二百五吗?站大街上喊哪儿哪儿都有钱的,招贼啊!
“走走走,我要上路了。”风以筝扯下帘子,对着前头大喊,“陈师傅,我们走!”
“筝儿,记得去京城郊外的驿站找傅锦琛傅公子陪你进城!”
“哎呀,知道了!你都说八百遍了!我们走!”
据说这傅锦琛是风舒远的远房侄子,一表人才,对香理研究颇多。风以筝才懒得记呢,要是钱不够用了,再考虑去找他吧~
“等等我——!”车外又传来谁的声音。
风以筝撩开帘子朝外瞅,只见风子桀背着包袱,怀里捧着那只白毛小肥猫追出门来。
“筝儿姐姐,我跟你回京!”说着,风子桀就跳上马车,顺便喊了句,“爹,保重!桀儿过段时间回来看您!”
马车缓缓开始前行,风舒远看着远去的马车,眸子里泪光晶莹:“鸢儿,保重啊!”
马车里,风以筝眯着眼睛看着风子桀问:“干嘛要跟我去京城,你不是昨天才回来?”
“我是为了你的丧事回来的,现在你好好地在这,洛城也没我什么事了。”风子桀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你不陪陪你爹?”
“我爹啊,他不用我陪,要不然也不会把我丢在京城十四年。”风子桀脸上疏离的神情,风以筝看在眼里,便不再深问此事。
“好吧,那你回京,带上它干嘛?”风以筝有点嫌弃地看着风子桀怀里那只猫,这小肥猫除了可以没事卖个萌,还可以干嘛?
小肥猫在风子桀怀里蹭了蹭,然后把脸转向风以筝,对着她的眸子喵了一声,好像在说:“我很有用的,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要狗眼看猫低!哼!”
“这个,姐姐,你不是最宝贝这只雪儿了吗?你看,我们都走了,就没人照顾它了呀,它圆滚滚的这么可爱,要是饿瘦了,多可怜啊!”风子桀说着还不忘逗逗雪儿。
“噢,好吧。那你怎么一个人跟我走?和你一起回洛城的家丁呢?”
“我是一个人骑马回来的呀!路上跑死一匹马,我可心疼了,跑了两天两夜才跑回来的。”
风子桀话说得平静轻巧,可风以筝却沉默了,这个小子桀对风籽鸢的感情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的多。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一个人骑马从千里以外的京城赶回洛城,昼夜不眠,就因为不肯相信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已经死了这件事。多固执又倔强的孩子,风以筝突然觉得他有那么几分可爱了。
马车很快驶出洛城,风以筝撩开车窗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穿过这三岔里便是云舍山林了。前些日子在此地遇袭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风以筝放下帘子,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也许这一路,注定会发生很多难以预料的事,妈咪,保佑我喔~!
又走了没多久,风以筝在车里朝车外喊了句:“陈师傅,咱们停下歇一歇,我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呵呵,方便一下?风以筝可是琢磨半天,才想起来博大精深的中华语言里,“方便”这个词是万能的,既能隐晦又能明义。
“吁——!二小姐,你等车子挺稳了再起身~”马车已停在云舍山林某条无名小道上。
“桀儿,跟姐姐下来,一会儿帮姐姐守着,别让人靠近了。”
“好。那桀儿可不可以靠近?”
“额——”风以筝抽了抽嘴角,真想一巴掌挥上去。
树林里,风以筝匆匆前行,在她的记忆里,许安浔带她经过这片时,她似乎看到这附近有一片挺大的花圃。摸索着前进,一片吒紫嫣红映入眼帘,风以筝眸光一亮,笑着说:“桀儿,你就站在这里守着,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都速速跑来告诉姐姐,切勿放声大喊。”
“噢,筝儿姐姐,你找个地儿方便还得选个开满花儿的地方呀?”这小孩子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一脸黑线的风以筝。
“少废话,睁着眼睛站那守着。”
风以筝小心翼翼地摸进花圃,环视四周,这片花圃里竟有至少二十一种毒花毒草,混在这看似无害的百花之中,其中恰有七绝草!。风以筝蹲下身子,一边回忆着昨夜的书中所记,一边小心翼翼地移动身子,避免被花刺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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