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夜倾渊是个怎样的人物,能让她和你都如此看重。不过我想,一定不会让我失望。”说着看了盛子元和盛子凌一眼。
其实青鱼未说完的话是——因为已经见过的两人,都名不虚传没让我失望了。
“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会是他。”盛子元,“暗夜又不止一个夜倾渊。”
“是他,夜临天。”盛子凌最后说出了这个人名。
其他三人都诧异。因为照他们的认知,盛子凌应该从没有与夜临天有过什么交集。
盛子凌解释,神情和语气难得的肃然认真,“在无回谷,我见过他,武功和气场都难得一见。确实是和传闻一样不容小觑的人物。”
青鱼接话道:“我刚才和盛子元一起进去里屋,在梳妆台的地方似乎有翻动的痕迹。据盛子元所说,屋内有一个妆奁不见了。”
景荣去看盛子元。盛子元与景荣对视,道:“是夜倾渊送的那个妆奁。”这个妆奁两人都是见过的。
青鱼见盛子元对尹千城的私人物件如此熟悉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反倒是传说中的夜倾渊对待尹千城的情谊越发让他好奇。
景荣说着从怀里拿出引魂灯盏,“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猜来猜去,她身上浓郁引魂香的香气已经足够我们追踪她了。”
灯盏很小巧精致。景荣指尖拂过灯盏灯芯位置,灯芯一瞬就被点燃了,灯芯发出幽暗微弱的光。那光却引出空中缠绕不断的幽暗又漂浮的细丝,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
这灯盏是栢颜之前从伽若山炼出引魂香赶后来顺带带过来的。又因为他去东延而不是跟在尹千城身边所有交给了景荣。
青鱼心里终得放松下来,道:“我对即将到来的暗夜之行有些迫不及待了。”
正说着,暗锋突然而至,落到盛子元身边道:“成德帝下令宣主子和凌王,奇公公估计快到这里了。”说完不见了踪影。想来让暗锋现身已然很不容易了。
盛子元与盛子凌对视了一眼。
景荣一瞬想说什么却是动了动唇没说话。青鱼似是察觉到景荣所想,接过话茬道:“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吧。毕竟盛子丰和花忘尘的事还没有完全处理完毕。至于尹千城,如果说有什么人能第一时间找到她便确保她安全,必然是我伽若山人无疑。”
这一次,在人前青鱼并没有唤尹千城为称呼疏离的主子,而是如盛子凌一般直呼其名,却又与盛子凌唤她全名的情绪不同。其实景荣该是很了解的,青鱼从来唤那女人的称呼都不固定。
盛子凌从来唤尹千城全名,是那种霸气挤兑的称呼。
盛子元一直唤尹千城十四,因为这是他和她之间独有又相关的称呼。他已在称呼上胜过所有人。阿七,十四。就好像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景荣从十年前就唤尹千城为女人,霸气的,不服输的,不耐的。
盛子丰素来唤尹千城为千城,温润,自然,亲和。
没有一个人向青鱼一样,一时主子,一时尹千城,一时你,一时她。
收回杂绪,景荣复杂得看了青鱼一眼,后者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灼热的视线一般始终没有移过目光来。
这时奇公公和另外一个宫中有些辈分的姑姑如暗锋所说急急来了。因为阵法的缘故,奇公公两人并没有进去院子里。其实他们没能进来的原因除了不会武功,还有就是:这两人不似夜临天懂阵法,也不似花拂雪懂尹千城布阵的一些习惯。
盛子凌瞧见那姑姑面色一僵,因为那个姑姑是他母妃良贵妃身边的人。他始终还是没有做到他母妃对他的期待,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皇位继承这件事来。
得知尹千城死在无回谷的时候,虽然只要冷静哪怕一丝半点就会发现那是谎言,却还是义无反顾离京赶去了,又在无回谷前拼死闯阵。这一次,知道尹千城可能遭遇危险前去暗夜,也知道此时父皇病重逆反势力才定,还是下意识想要亲自去找寻尹千城。
“走吧。”盛子元向前移了两步,身形错开院内的三个人,所以三人都只能看到他孤傲独立的背影。他看着院子里的两人,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景荣,这次只好劳烦你了。”
景荣一改之前对盛子元的责备,声音浅淡,道:“自然。”
因为尹千城对盛子元毫不掩饰的心意,所以景荣接受他二人两情相悦的事实,所以每每有什么事总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将尹千城的安危归结于是盛子元的责任。于是不管事情是不是和盛子元有直接关系,景荣都是像今天这件事一样迁怒于盛子元。
另外,介于他对尹千城的复杂情愫,他在面对尹千城危难的困境时,对盛子元的责备,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吧。以为若是盛子元不能保护尹千城,那么盛子元或许并不是最适合她的良人。而或许尹千城终有一天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可是没有谁是谁的责任,哪怕盛子元心底也觉得自己该为尹千城撑起一片天,让女子优容无双。但尹千城不是谁的责任和负担。骄傲如她,亦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景荣从今天这件事上才想清楚了这一点。
其实在皇宫与盛子丰对峙的时候,盛子元实实在在感受到大殿不远处的女子。不是通过武功,只是因为他熟悉她。那种熟悉和亲近感,不需要凭靠其他外物。但是最后她顾忌他先行离开,他因为盛家的事不得不留下来继续处置相关事宜。现在,女子又发生这一系列的意外而落不明,他和她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
其实是在意的。很在意这样明明十分靠近又一瞬相隔天堑的距离感。
盛子元径直走了出去,出去的步伐很急,好像不快点离开这里下一刻他就会反悔一般。待盛子元身形不见,盛子凌也离开了。
紫苑只剩下景荣和青鱼。
“我去处理那个早就该死在无回谷的人,你先去暗夜。这盏灯交给你。”景荣将引魂灯递给青鱼,“期间联不联系杜若和蝉蝉你自行做决定。所以云雀从现在和你一起行事,我在暗夜的势力也都随你二人调遣。”
作为伽若山的三个修习者,他们三人分别在四国中的一国的势力是不可估量的。东延的暗桩以栢颜为最,凤朝和从前的高勋国的暗桩以尹千城为最,暗夜的暗桩归属自然是景荣。这也是对他们修为的一种考验。
当然了,由于这三人关系深厚,所以你借用我的势力我借用你的势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比如上次因为戚无忧侮辱尹千城事情,栢颜便是借用了景荣在暗夜的势力。
云雀是景荣从不离身的隐卫,对景荣的意义就如青鱼等人对尹千城的意义。青鱼只是稳稳接过引魂灯,道:“我知道。”
这是有记忆以来景荣和青鱼说话最是和和气气的一次。也都究于尹千城的失踪。
这边景荣急于找的人及时从紫苑遁走,处境也并不怎么好。
京都一道偏僻巷子里,一紫一粉红的身影慌乱得向一个方向穿梭奔走。若是有人看清这两人得容貌,必然会发现这两人容貌有七八分相似。这两人正是花拂雪和花拭泪。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将计就计说尹千城在我们手中?明明她现在失踪了谁都找不到。只要随意寻件她的饰物必然能取信盛子凌等人,这样一来我们原先挟持她的目的不也能达到吗?”花拭泪被花拂雪一把牵过拼命得前行,同时不忘这么问着。
花拂雪虽心下焦急又害怕,嘴上也没闲着,“你以为盛子凌和盛子元都是吃素的,尹千城是不是被你我抓去的都分辨不出来。就算他们愚拙被我们蒙混过关,还有景荣。”说道景荣,她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害怕得战栗,“景荣他有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我的理由。所以我必须逃。”
花拭泪倒也没问她姐姐口中必须的理由,而是觉得她姐姐有些担忧过头了,不禁脚上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景荣在这么厉害这凤朝京都又不是他说了算,何况哥哥又不是单纯的商人,哥哥在京都乃至凤朝的势力也不是说的玩闹的。”
花拂雪怎么会想不到她的心思,干脆放松牵带着花拭泪的手,顺势停了下来“那是你不知道景荣不知伽若山,伽若山若是要找一个人,还是找如我这样在伽若眼皮子底下待了这么多年的人更是易如反掌。”
“哟,你死到临头还有些觉悟,看来不会糊里糊涂就赴黄泉了。”半空传来凉薄的嗓音,犹如修罗地狱而来的夺命符。不是景荣又会是何人呢。他自半空高的屋顶而下,飘落之时一袭鲜艳红衣,还有带着血丝和恨意的双瞳,胜过嗜血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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