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若是被挟持作乱,那么又将是一场父子相残的局面,战乱将损耗大唐的元气。更不必说,那些本就心怀不满的大臣们,一定会借此机会开始鼓动生事,将这叛乱统统都栽赃到邓氏灭族上头。
还不知多少人想看李世民的笑话呢。
房玄龄想了想道:“陛下,理应立即召大军平叛……”
李世民此刻出奇的冷静!想到陈正泰罹难,不禁悲愤莫名,眼里竟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深吸一口气道:“当然要平叛,朕要诛尽叛贼,要御驾亲征!来人,找李靖、程咬金……”
“陛下……”
就在此时,外头一个小宦官匆匆进来道:“李将军、程将军、张将军求见。”
李世民:“……”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刚刚将这几个名字挂在了嘴边,哪里想到……人就来了。
李世民顾不得擦拭眼里的泪水,只冷冷道:“宣。”
片刻之后,李靖等人进来,程咬金最急:“陛下,不得了,扬州叛乱啦。”
李世民:“……”
这可是从扬州来的快报,刚刚送到李世民的手里,虽然银台那儿,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可毕竟这是加急的奏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你程咬金先得到消息吧。
李世民便不禁道:“你如何得知?”
程咬金叹道:“臣听交易所里传出来的消息,起初以为是假的,反正就是有人自扬州带来了消息,说是快马送来的,一开始还不信,可是后来一看到许多股票开始暴跌,这才觉得事出非常,听说不只是股票,便是手中的欠条,也开始有不稳的迹象。”
李世民:“……”
消息,就是钱。
商贾们玩了这么久的股票,难道还不知道吗?所以扬州那边一有异常,立即就有人开始快速的传递消息了。
这消息一丁点也不比官报要慢,果然,先得到消息的人已经猜测陈正泰必死无疑了。
这陈正泰都死了,陈家到底会不会还钱?
这可说不准。
再加上陈家其他的产业,到底未来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也没人能说得清楚。
一旦市场开始发生了焦虑的情绪,势必会有人开始进行抛售,以躲避风险。
更别说,大量人也会开始拿着手中的欠条,前往陈家进行兑换铜钱。
哪怕是陈家敞开了供应,允许兑换,可这焦虑的情绪已经蔓延开,大家已什么都顾不上了,而事实上,现在整个二皮沟已混乱成一团。
陈父陈继业值也没上,直接回家,四处打探消息。
陈家的三叔公倒是还算镇定,表示这都是有人想要中伤陈家,我们陈家与人为善,陈正泰断不会有事。
只是这等事,你越是辟谣,大家本来还是将信将疑,现在反而是信了,于是鸡飞狗跳,闹得更加厉害。
程咬金等人也觉得不对劲,自己的股票一时也卖不出去,又想着要出大事了。
陈正泰那狗东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要死,这不是坑人吗?
于是他们急匆匆的跑来见驾,一看陛下这个样子,此时一下子就明白了,真出事了。
程咬金顿时眼里泛着泪光,一双大眼里,眼泪流出来,忍不住嘶声裂肺地道:“我的钱……不,我的陈世侄啊,他年纪轻轻,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他这一死,我也不想活了。”
他捶胸跌足着,悲痛欲绝,一副要为陈正泰去死的样子。
这番话,居然让人生出了共鸣之心。
李靖和张公瑾等人的心里也有一种不想活的苦涩,奋斗了半生,杀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没了。
照这么个跌法,天知道最后还剩几个钱。
那秦琼近来身体恢复好了,此时想到陈正泰给自己治病,毕竟是有救命之恩,想到陈正泰遭难,竟一时之间也茫然无措起来。
“请陛下立即发兵讨贼,臣愿为先锋。”程咬金似乎将悲伤化为了愤怒,咬牙切齿地道。
这下子,那些叛贼可算是撞到了铁板上了。
他们得罪人了。
不将这些狗东西大卸八块,我程字倒过来写。
“臣也愿为先锋。”
“臣愿为先锋。”众人纷纷主动请缨,一时之间,这殿中竟满是杀意。
“事急矣。”秦琼沉痛地道:“臣愿带五百精骑,立即出发,日夜不停,可先行救人要紧。”
出动大军,不是这样容易的,所以最好的方案是先派一队精骑去。
当然,这里又有问题,若是兵太少了,不啻是羊入虎口,毕竟这些叛军,也不是省油的灯,若只是寻常的部曲和骠骑府兵倒也罢了,偏偏还有数千越王卫,这可都是精兵。
大家都没有忘记,领兵的那个陈虎,乃是李世民亲自为越王选的,虽然不可能和李靖这些人相比,却也属于一员久经沙场的骁将。
五百人……有些冒险了啊。
其实李世民悲伤愤怒之余,看众人如此激动,很是意外,他万万没想到,陈正泰竟有这样的好人缘。
一看许多人的眼眶都红了,程咬金更是急切的要流出泪来,李世民便不禁也眼里泛起泪光。
他更是想到了陈正泰往日的诸多好处,不禁又落下泪来,哽咽道:“朕失陈正泰,犹如痛失爱子,切切不可有什么闪失,叔宝的伤还未好,就让知节带八百骑先行吧,朕随后率大军便到。这些乱臣贼子,人神共愤,绝不轻饶。”
程咬金听罢,似生怕别人跟他抢一般,不带半点犹豫,立马道:“臣这就挑选人马,整备行装,今夜之前出发。陛下,臣去了。”
他急啊。
其实陛下说的一句话,倒是正中了程咬金的心思。痛失陈正泰,犹如痛失爱子,不,我程咬金有很多个儿子呢,这比爱子还亲。
他没有半点耽误,匆匆便走。
此时李世民才道:“召众臣议事,不可贻误。”
李世民又看房玄龄:“民部要紧急调拨粮草,一刻也不能耽误,无论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房玄龄听罢,颔首,他心里不禁感慨,老夫跟着陛下这么多年,和程咬金等人也算是老相识了,怎么看着……好像这辈子活在了狗身上,人缘还不如才是少年的陈正泰呢,要反思!
过了片刻,便又有人来:“父皇……父皇……”
却是那李承乾来了,人未到,声便到了,须臾,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此时李承乾还穿着一件寻常的布衣呢,他也是在二皮沟听到了消息闻讯而来的,他大声嚷嚷道:“外头都说扬州反了,上万大军围了陈正泰,陈正泰身边只有百来护卫,是不是?”
李世民没有给李承乾答案。
可李承乾只看父皇眼眶通红的样子,就一下子明白了。
李承乾顿觉得头晕目眩,四肢发虚!
前些日子,还在他跟前活蹦乱跳的人,现在……说没就没了?
他咬着牙,早失去了以往的桀骜模样,只是失魂落魄地倚着殿柱,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不是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这都是骗人的,是骗人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针扎一般,痛得他有些难以呼吸。
从前的时候,似乎没有料到陈正泰此去扬州,便是生离死别,只觉得身边有个师兄,是生活中最寻常的事,觉得这个人会一直陪着自己,可一下子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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