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少年坐在沙发里,正低头听店员推销,不知听到什么话,唇瓣轻轻抿着笑了一声。
薛宁揶揄:“哎呦,你男朋友在啊,也来买戒指啊?”
薛渡扫了她一眼,正要让她闭嘴,便听到池星瑶的声音响起:“诶,你们怎么在这里?来定做东西?”
她脖子上挂着红宝石项链,看起来是正在试戴。
薛宁正要开口,薛渡先一步说:“嗯,随便看看。”
池星瑶很热情:“看什么啊?一起呀,听说今天有个大师过来,正好找他做。”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沈以南的注意,他很快走了过来。
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今晚可能加班吗?”
薛渡笑了下,神色自然:“事情完成了,就陪薛宁来一趟。”
薛宁:……
好好好,又成了陪我。
也不知道是谁把那八十多岁的老头折磨得不敢接电话。
薛宁挑眉:“是啊,有人突然说最近营收特好,想给姐姐买点东西,很难拒绝啊。”
薛渡:“……”
站着说话未免太显眼,几人跟着店员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就坐。
问了他们的喜好后,店员去准备饮品。
池星瑶把刚才店员给她推荐的几款宝石给他们看,很纠结做手链还是做项链。
沈以南说:“都买了吧,我送你。”
“沈忠诚又给你爆金币了?”池星瑶撑着下巴,“不过不用啦,我哥也给我爆金币了,嘿嘿,啃老,真爽。”
沈以南点了点头。
最近这段时间,沈忠诚时不时就给他卡里打钱,天天说什么“一家人”、“亲父子”之类的鬼话,钱沈以南就收了,话基本没记住。
他们聊了几句,店员将饮品送了过来。
一起跟来的,还有个白人老头。
他走到薛渡面前,一脸悲戚:“I'm sorry, Mr. Xue. The ring will take some more time.”
池星瑶第一时间看向薛渡,双眼放光:“什么戒指?!”
空气可疑地沉默三秒。
薛渡神色不改,瞥了眼薛宁:“去吧。”
毕竟也是背了这么多年的锅,薛宁很快反应过来,拽着老头匆匆走了。
沈以南还处在状况之外:“姐姐最近要买戒指吗?”
“是定做,估计是给韩羽吧。”池星瑶以为自己吃到瓜,双眼放光盯着薛渡,“她们要结婚了吗?!”
薛渡很少关心其他人感情状况,扫了眼薛宁背影,随口道:“可能。”
“真是不容易啊……分分合合都快十年了。”池星瑶感慨。
确定好款式后,沈以南和池星瑶还要去看电影,就先离开了。
两人从影院出来,顺路去去宠物店给池星瑶家里的两只猫买零食。
买东西时,一对情侣经过,沈以南视线在女生的钻戒上停留了三秒。
提着一堆零食和小衣服回到车上,沈以南呆呆系上安全带,发着呆看窗外。
“嘿!”池星瑶单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沈以南吓了一跳,睫毛快速眨动几下,抬眼看人。
“你也想要戒指了?”她打趣问。
少年不太自然地捏了捏耳垂,欲盖弥彰:“我只是好奇她们都是女生……要怎么结婚。”
池星瑶说:“很简单啊,国外注册登记一下就行了,国内办婚礼,我认识好几个都这样的。”
她故作伤感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南南大了不中留,这么快就被坏男人骗走了……好伤心哦……”
“我没有想!”沈以南慌忙否认,又忍不住为薛渡辩解一句:“他……也不坏。”
“还说你不想!”池星瑶哼了一声,“现在都不准人说他一句坏话,你被他套牢了。”
“……”
沈以南闭着嘴不说话了,但脑中,却不自觉浮现起薛渡那天的话。
他说等到他们的关系进行到下一步,就会给自己看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下一步”,指的是……结婚吗?
薛渡……有想过和他结婚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沈以南的心跳就不争气地加速起来。
但……
他看了眼自己的腕表。
唇瓣又紧紧抿起。
在一起很久了,但他从来没有在薛渡面前摘过腕表。
腕表下,扭曲的疤痕是沈以南不肯面对的阴暗过去。
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
他不确定……会不会被薛渡讨厌。
沉默好一会,他小声问池星瑶:“如果……就是说,如果……你男朋友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你有事瞒着薛渡啊?”池星瑶一眼看穿。
沈以南尴尬地点了点头,“嗯。”
“那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比较严重我估计会生气,不严重就算了。”
红灯的空档,她扫了下沈以南,“不过,我估计薛渡不会跟你生气的。”
“就算你搞出个私生子,他也只会想办法正大光明当上孩子爸。”
沈以南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这都什么比喻。
池星瑶问:“所以是什么事情,比私生子更严重?”
这个问题,沈以南回答不了。
他不会骗人,更不想骗池星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车停在薛渡别墅门口,池星瑶从后座拿了一袋子今天买的零食给他。
“别太有心理负担了,秘密也不一定要告诉别人,我相信薛渡不会逼你的。”
“再说了,就算他生气,我身为你的姐姐和朋友,也会一直支持你的。”
沈以南心头浮起暖意。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一直到心情平静,才进了别墅。
屋内灯火通明。
薛渡站在客厅中央,一手拿着浇花桶,一手拿着手机和何助理通话。
听到动静,青年转过头,原本冷冽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具体的细节,你先整理,明天给我。”
挂断电话后,薛渡搁下手机走过来。
单手接过沈以南手里的零食,在开口之前,先弯腰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吃夜宵吗?我晚上去老宅的时候,他们正包饺子,我也包了一些带回来,你饿了可以吃。”
“我还不饿。”沈以南张开手臂环住薛渡的腰,脸颊蹭蹭他心口,“就是有点累,今天逛了好多地方。”
逛街走了两万多步,他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双臂酸涩,也不知道池星瑶怎么会那么有精力。
薛渡揉揉他发顶,“那要不要泡澡?我去放水,给你按摩。”
“只泡澡吗?”
面对套路,沈以南很难得有了几分警觉意识。
他今天确实太累了,没做的力气。
薛渡被他这样子逗笑了,捏着他下巴亲亲,“今晚就只泡澡,嗯?”
他说不做是真的能忍住。
但进浴室之前,沈以南还是踌躇了一下,“我自己泡吧。”
之前事后清理,大多时候,累得抬不起手的沈以南都坚持自己冲洗,而后才戴上腕表,让薛渡帮自己擦擦换衣服。
也许是以为他太害羞,薛渡从来没问过。
这次,也没有。
薛渡只是捏捏他的脸,“我就在沙发等你,有任何事叫我。”
浴缸是圆形的,沈以南坐进去后还很空。
他摘掉腕表,搁在浴缸边沿。
很久没新疤痕,曾经的伤口已经泛白。
戴腕表的时间太长,被遮住的皮肤和其他的有很明显的区别。
沈以南抬眼看墙壁。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薛渡应该正在看书或者处理文件。
他只要喊一句,薛渡就会进来。
但是……要说吗?
洗完澡后,沈以南换上干净的睡衣进了卧室。
薛渡坐在床沿,正低头看一本书。
台灯温暖的光散落在他侧脸,为青年发丝镀上一层淡淡浅金色光芒。
只是看着,就叫人心里生出暖意。
听见动静,薛渡抬起头,唇瓣轻勾,拍拍自己大腿,朝沈以南伸手,“宝宝,来。”
沈以南乖顺地走过去,坐在他腿上,手臂圈着他颈的动作已经无比娴熟。
他鼓起勇气,“薛渡,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薛渡问。
沈以南垂眼,指节蜷缩。
薛渡低头,很自然地扣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他是真的很喜欢接吻。
气息纠缠,温度在唇瓣厮磨间升高,薛渡另一只空着的手,顺着沈以南后颈,沿着他的脊背和手臂下滑。
顺着手腕,薛渡摸到冰冷的机械触感。
他感觉到,沈以南的身体瞬间紧绷,原本因为沉迷紧闭的双眼也眯开一条缝,透着紧张和担忧。
停顿不过两秒,薛渡的掌继续若无其事下滑,握住沈以南指尖,指节再从对方指缝里挤进去,十指交叠。
沈以南的身体又放松下来,呈现一种随意把玩的柔软。
甚至于,泛着水光的眸中还含着几分无言的引诱。
薛渡弯了弯唇瓣,松开沈以南,将人塞进被子里放好,自己也关灯躺下,极其正经。
那股因为他的温柔产生的酥麻还在蔓延,却突然中断。
沈以南难得产生几分茫然。
他抿着唇,指尖轻轻扯了扯薛渡的睡衣。
薛渡顺势握着他的手,放在唇瓣边亲了一下。
“今天又是工作,又是陪人逛街。辛苦了,睡吧。”
……这就睡了?
才十点。
沈以南莫名地,不太习惯,也不太希望夜晚这么早结束。
他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天花板,体内的躁动才平息。
缓过神,沈以南小声唤他:“薛渡。”
“怎么了?”
也许是青年的声音太温柔,沈以南的心跳又猛烈加速。
握着腕表,他艰难地接上之前的话题:“我有一个地方,很丑。”
相处的过程中,沈以南有时会不经意地表达过自己不好看。
每一次,薛渡都会捧着他的脸,认真地告诉他,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
但是这一次,似乎是猜到了沈以南要说的话,他没有立刻否决沈以南的话。
沉默几秒,薛渡问:“宝宝觉得自己哪里不好看?”
他的语气很温柔,甚至含着几分鼓励。
沈以南的右手指节扣住腕表,按在了表扣上,指尖轻轻解开扣子。
正要开口,一旁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沈以南原本就紧张的神经猛地一震!
他几乎是下意识浑身绷直。
薛渡伸手拿来手机,看了眼屏幕,“张管家,是沈家的管家吗?”
沈以南点了点头。
心又瞬间被担忧填满。
张管家年纪不小了,平常下班后就去遛弯打牌,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奶奶!
他顾不得自己的小情绪,直接抢过手机。
电话一接通,张管家慌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少爷!老夫人和二少爷都出车祸了!您快到医院来!”
*
挂断电话后,沈以南和薛渡飞快赶到医院。
上顶楼时,正撞上拿着检查报告去找医生的白秀丽。
白秀丽一向趾高气扬的脸上还挂着心有余悸,出门时差点绊倒。
边上的护士抬手扶了一下,提醒道:“白女士,池院快到了,您先去贵宾休息室等等吧。”
白秀丽应了声,抬头时,才看见往这边走的沈以南。
她的视线先是落在沈以南脸上,而后才注意到他旁边的薛渡。
眼里闪过几分震惊,“薛先生,您怎么来了?”
薛渡说:“刚才和以南小聚,听到消息就一起来了,沈奶奶还好吗?”
“只受了轻伤,但她心脏一向不好,受了惊吓,得静养一段时间,我正要去问仔细点。”
“辛苦。”薛渡点了点头,低头对松了口气的少年说,“没事了,我们去看看。”
沈以南点了点头,和薛渡一起进了病房。
母子两人除了短暂的视线交错,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犹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白秀丽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脚步猛地一顿,回过头。
在门关上的瞬间,她从门缝里瞥见两人紧握的手。
白秀丽愣怔在原地好几秒,被护士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去了休息室。
门内。
沈华见他们来了,放下正喝着的药,朝着沈以南招了招手。
沈以南快步走过去。
虽然来之前管家也说了不算严重,但沈以南还是担心不已,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个来回,确定只有一些擦伤后,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问:“奶奶,肇事者找到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沈华原本含着笑的唇角顿时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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