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董昭彻夜未归。
闲园里,江月溪叶眠棉一直等到卯时,都没有等到董昭回来……
“董昭怎么还不回来啊……”叶眠棉打着呵欠问道。
江月溪望着那快燃尽的烛火,一张秀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她没有回答叶眠棉的话,坐在桌前,眼睛一直盯着那烛火,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三姐你还要等吗?我想睡了。”叶眠棉已经困的不行了。
“眠棉,你去睡吧。”江月溪终于是开了口。
叶眠棉直接往桌子上一趴,然后就不动了。接着,她轻微的鼾声传了出来,她居然趴在桌上就这么睡着了……
江月溪一直等到那烛火燃尽,等到天明……
辰时,脚步声自外响起,江月溪却没有动,这脚步声她听得出来,不是董昭的,而是沈青的。
沈青看着厅中两个人,一个端坐着,一手托腮,而另一个则趴在桌上呼呼睡觉。她不由走上前发问:“董昭还没回来?”
“嗯……彻夜未归。”江月溪回了一句。
“不会出事了吧?”沈青脸色一变。
江月溪猛然一转头,看向沈青:“出事?”
“出什么事了?”叶眠棉瞬间从趴着的姿势猛地抬头,大声问道。
“青姐,我们要不要去打探一下!”江月溪急切开口。
“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沈青摇了摇头。
“为什么?”叶眠棉问道,“董昭他被皇帝喊去喝酒了,彻夜未归,我们应该去宫门口问啊!”
沈青摇头:“若是董昭有别的事,在宫里暗中打探消息呢?我们若是开口,说他彻夜未归,岂不是害了他?”
叶眠棉江月溪闻言一惊,确实有这种可能啊……
“可是……”江月溪急的站了起来,“若是他在宫里,被人给下套了呢?”
沈青脸色变了变,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若是董昭在宫里被人下了套,那可就麻烦大了……
“我去问问高伯伯吧,他上早朝应该回来了的。”
沈青说着拔步就往外走,江月溪跟叶眠棉也跟了上去!
三个女人跑到苏府,却得到了一个消息:今日没上早朝,皇帝昨夜大醉,现在还没睡醒呢……
“这……难道董昭醉在了宫里?”江月溪发问道。
沈青捏了捏拳头,又想去打探消息,却又不敢去,神色不断的变化着,内心纠结至极。
“对了,找朱枫啊!朱枫是不是可以进宫啊?”叶眠棉忽然说道。
沈青眼前一亮,对啊,还有这个熟人啊!但是朱枫好像不太行,应该叫他爹瑞王去!
“走,我们去瑞王府!”
沈青说罢,也不管跟瑞王父子的关系如何,带着两人风风火火就朝瑞王府而去!
到了瑞王府,沈青报上名字,瑞王府的下人便客客气气的将三个姑娘迎了进去,很快,三人就见到了瑞王。
瑞王还是老样子,慈眉善目,他看着三个姑娘来,呵呵一笑。连忙吩咐下人沏茶,准备吃食,然后就招呼三人坐了下来。
瑞王看了一眼沈青,带着一丝深意笑了笑。那日在苏府,沈青将这父子俩赶出来,他似乎并不在意。
“你们说董昭入宫彻夜未归?”瑞王一手端茶,一手拿着茶杯盖,拨弄着茶水,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之色。
“是的,王爷,您能不能帮忙进宫打探一下消息?”沈青说道。
瑞王放下茶杯,神色无比凝重:“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江月溪叶眠棉一起问道。
瑞王站起身子,看着三人:“就算董昭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他也不可能在宫中夜宿的,这是圣上的规矩!若是他彻夜未归,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人下套了!”
“不……”江月溪摇着头,不敢相信瑞王的话。
“谁会干这种事呢?”叶眠棉起身问道。
瑞王捋着胡须,微微昂头:“那皇宫里头,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去了,这个本王哪里猜得到啊?”
“那王爷您能不能进宫一趟啊?”沈青再次问道。
瑞王昂着的头沉了下来:“未经宣诏,本王也是很难入宫的……”
“这……”
三个女人同时呆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嘛,今天有些特殊,本王还是能进宫一趟的。”瑞王却又说了这么一句。
“特殊?”
“你们有所不知,今日,乃是太子的生日,本王这个做叔公的,是可以提着礼物去见一下的!”瑞王解释了出来。
“太子的生日?”三个女人同时喊出口来,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
正在此时,朱枫从里屋跑了出来,见到他爹,直接喊道:“爹,我去杏春坊了啊!”
朱枫说完就准备开溜,瑞王怒斥道:“混账东西!你没看到你师叔们在这吗?招呼都不打的吗?”
“呃……”朱枫似乎才发现三人,但却道:“爹,只有一个沈师叔,另外两个是师婶……”
“一天到晚就知道去杏春坊,今天你可不能去!”瑞王骂道。
“我不去杏春坊去哪里啊?难不成我要入宫啊?”朱枫一下说了出来。
“对,入宫,今天是正月初七,太子生日,你忘了吗?”瑞王一脸怒气。
“啊?我要去见我那傻侄子啊?爹,我不去行不行啊?”这可让朱枫犯难了……
“怎么说话的呢!太子就是太子,什么傻侄子!这话不能乱讲知道吗?”瑞王越来越生气,气的胡子好像都快竖起来了,鼻孔里冒出粗重的热气,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朱枫,你进宫还有一件要事,你得打探到你董师叔的消息!他昨夜进宫,彻夜未归!”叶眠棉说道。
“啊?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去杏春坊找如月姑娘!”朱枫连连拒绝。
“找你个头!你今天要是办不成事,我就让宁姐不认了你这个徒弟!”叶眠棉叉腰骂了起来。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朱枫的痛处,只见他当即神色一慌,连连点头:“我去,我去还不行吗?非要拿我师傅来压我……又不让我见师傅……”
“那就快点去收拾,换件好点的衣服,跟爹进宫!”瑞王催促道。
“哦……”朱枫无奈答应了下来。
董昭一夜不归让闲园的姑娘们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那么他到底在哪呢?
时间回到卯时,在皇宫之内,一个无人的阁楼里,董昭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待在一个漆黑的小屋子里。借着出色的夜视能力,他看到这间无窗的屋子内,他的对面,摆满了刑具。角落里,有两个大火盆,只是火盆还未点燃……
他动了动手,发现手是被绑住的,他整个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之上,而他运用内力时,却感觉一点都使不上力。
“软筋散……”董昭暗骂了一句,这个吕德,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外边脚步声响起,董昭一惊,脑海里拼命的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时,忽然,一阵轻微的幽香传来,让他为之一惊!这香味,不正常!
他连忙大吸入一口还算新鲜的空气,然后紧闭口鼻,使出炁源之道,毛孔张开,与外界交换气息,避免将这异香吸入肺里。虽然中了软筋散,但呼吸换气还是能做到的。而且他练的是三源,不是单纯的炁源右道,所以鼻子还是跟以前那般灵敏。
他口鼻不再呼吸,装作还在昏迷之中,静静等待脚步声的靠近。
“大人,董昭被我弄来了,只要将这幻香放在他面前,一旦他吸入肺里,配上软筋散的毒,他什么都会说的。”董昭耳边传来了吕德的声音。
吕德手里捧着一个香炉,含胸驼背的跟在一个高大的人身后。那人一身黑袍,浑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来,但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如红瞳一般,极其吓人。
只见那人缓缓开口,用低沉浑厚的嗓音道:“辛苦你了,你去吧。”
“是。”
吕德将香炉放在了董昭的脚边,发出了“笃”的一声,而后便出了门,顺便关上了门,似乎没来过一样。
但董昭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那人走到董昭面前,看着歪头不省人事的董昭,忽然一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董昭脸上!
“小子,你该醒了!”
被扇耳光之后,董昭怒了!可一想到刚才吕德的话,幻香配上软筋散,什么都问的出来,于是他忍耐了下来……董昭缓缓睁眼,一脸呆滞的看着眼前人。
他的一脸呆滞成功骗过了那人,那人双眼瞄着董昭,沉声问道:“小子,听说你去了一趟南海,是不是?”
“是。”董昭用最木讷的话回答道。
“去了天尽岛?”
“是。”
“有没有看见田攸!或者他的尸骨!”那人声音里带着丝丝悲凉。
董昭内心一惊,这个人居然问田攸,这田攸都死了那么久了还问什么。
“有。”
“他还活着吗?”
“死了。”
“怎么死的?”
眼看着那人这般逼问,董昭想了想,说道:“谢地杀的。”
“什么?谢地?谢地……我干你娘!”那人红色的瞳孔猛然大睁,双拳捏的嘎嘎响,浑身开始冒出可怕的气息来。
董昭吃了一惊,这个人,这气息,起码都是罕世高手,皇宫之内居然还有一个罕世高手……
“谢地呢?他在哪?”那人死死盯着董昭,试图从他呆滞的脸上看到答案。
“被南海派困在珊瑚岛。”董昭胡诌道。
“你小子居然藏着这等秘密?你倒是知道不少。”那人话语之中夹着磨牙声,看来是恨极了谢地。
董昭木然不答。
那人沉默了半晌,忽然双眼一瞪:“好,我再问你,沈落英在哪里?”
“不知道。”董昭立马回答。
“不知道?”那人一把掐住董昭的脖子,“她是你师傅,你不知道?”
“不……知……道。”董昭被掐的声音都变了。
“说,沈落英是活着还是死了?说!”
“不知……道。”董昭吃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他确实不知道。
眼看董昭还是回答那三个字,那人一松手,重重出了口气。他忽然低头,看着董昭脚边那幻香,那香仍然在燃着,袅袅烟雾腾了上来,一时间熏的这间屋子都是异香味。
那人闻着那香味,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疑惑,再看董昭,依然面部呆滞,如同一个傻子一般。
这幻香,这软筋散,没问题啊……
“小子,我再问你,殷奇,是谁杀的!”
董昭再次心惊,可仍然面无表情回答道:“东华会余孽。”
“嗯?”那人眼神一变,“那余孽人呢?”
“被苏帅大军清剿,逼到山顶,跳崖自杀,摔成肉泥了。”董昭胡诌道。
董昭回答的尽量让他找不到纰漏,这让那人开始急躁了起来。只见他开始踱步,往左走了几步之后,又往右走了几步,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多次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凝霜真气的弱点是什么?伊宁的弱点在哪里?”那人又问了出来。
“寒毒。”
“寒毒我知道!除了寒毒呢?”
“没有弱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有弱点的,一定有!”那人大吼了起来。
董昭木然的用眼角余光瞟着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暗自发誓,我不管你是谁,敢扇我耳光,我一定让你百倍偿还!
不久后,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而来,随后敲门声响起。那人见状,情知有变,遂不再问话了,立马用一记猛烈的掌刀斩在董昭脖子上,让董昭彻底晕了过去……
香炉随后也被搬走,董昭人也被带离了此地,谁也不知道那人会将董昭带到哪里……
宫外的三个姑娘焦急不已,而宫内,也有人心急如焚。
一大早,安直就直接找到了齐宣,开口便道:“干爹,昨夜董昭住在何处?”
齐宣大惊:“不是让刘立跟孙全送他出宫回去了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直大惊,说道:“不曾出宫啊!儿子在宫门守到卯时,也未见董昭出宫啊!”
“嗯?”齐宣那公鸭嗓发出了惊呼声,连忙大步朝长明殿走去:“此事爹得速速告知圣上!”
齐宣迈开大步走,安直连忙跟上,宫里的规矩他向来都懂,董昭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而此刻的长明殿里,皇帝正摆着酒宴,今日是太子的生日,他要为太子庆生!宫殿内,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的摆好桌椅盘碟,将一切收拾的妥妥当当,今日在这殿内的,可都是皇亲,不能出半点差错。
巳时二刻,长明殿内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有皇帝的妃嫔,有皇族,有皇后的家人。虽然皇帝一脉子嗣单薄,可皇帝却有不少堂弟表兄,一时间,长明殿内热闹不已。
瑞王带着朱枫也来了,熟络的跟那些皇族皇亲们打着招呼。可那些人看着朱枫,虽然嘴上喜笑,但都离朱枫最少几尺远,好像朱枫身上有瘟病一般。
“圣上驾到!”
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喊起,长明殿内的皇族皇亲们纷纷跪地相迎,口呼万岁,可瑞王一抬头,敏锐的发现,在皇帝身边的人不是齐宣,而是吕德!
齐宣不在么?
“平身!”皇帝大方的笑了起来,而后拉着太子的手往前走,走向那长明殿最里头的高座上。
太子今天没带风车,只捏着一只拳头,拳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般。他木然的随着皇帝一路走,走到那高座上,靠着皇帝坐了下来。
“今日是家宴,不要拘礼,随意就好。”皇帝高坐上位,朗朗说道。
“谢圣上!”
“皇儿,还不多谢那些叔婶,姨娘?你看,他们可都给你带了礼物呢?”皇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可是太子理都不理,只见他松开拳头,里边赫然是一个铜板,他拿着那铜板,就在面前的龙案上玩了起来……食指摁住,中指一弹!
“哗哗哗!”
那铜钱飞快的转了起来……
“父皇你看,你看,我昨晚练了两个半时辰,终于练出来了!”太子高兴的冲皇帝一笑,皇帝摸了摸他的头,一脸溺爱。
可下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怎么表兄还那么幼稚啊?都十八岁的人了……”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说了出来,而后一个穿着华服的妇人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可这话还是让皇帝听到了。
那妇人连忙跟皇帝告罪:“皇兄,尚儿年幼,不懂事,还请皇兄恕罪!”
妇人是皇帝的妹妹,说话的小孩正是皇帝的外甥。
皇帝脸色略微一沉,而后眉头一舒展开来:“没事,朕不会怪罪尚儿的。”
那妇人连连告罪:“臣妹谢圣上开恩,臣妹回去一定好好教导他!”
皇帝大笑了起来:“无妨无妨,今日是皇儿生日,他玩什么都可以,只要皇儿高兴,朕不会怪罪的!”
可是所有人听着皇帝的话都笑不出来了,今日不怪罪,以后呢?
“准备开席吧!”皇帝朝吕德吩咐了一句。
很快,宫女们迈着婀娜的步伐,端上果盘,美酒,整齐的码放到每一张桌子之上,随着美食与美酒的来到,皇亲国戚们又热闹了起来。
太子许是玩厌了那铜板,忽然不玩了,一脸失落看着皇帝:“父皇,董昭怎么没来?”
皇帝愣了一下,说道:“皇儿,今日是家宴,董昭是臣子,朕没有喊他。”
“让他来好不好?”太子一脸期盼的看着皇帝。
“这……”
正当此时,齐宣大步入殿,一脸紧张朝皇帝走去,皇帝视线一转,看见齐宣如此慌张,心便一沉!齐宣走到皇帝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皇帝那张脸瞬间绷紧了。
“赶紧去找人!把人给我找到!”皇帝语气极其激烈。
“是!”
齐宣连忙走下来,随后到门外,朝着殿前御林军的领头将军喊了一声:“给我调一营人马,找人!”
“何人?”
“董昭!昨夜他没出宫!”齐宣将这个大消息爆了出来,而正好让瑞王听见了。
瑞王看着旁边的朱枫,朱枫也看着瑞王,父子俩眼神一交流,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董昭定然不是被皇帝留宿宫内,而是出了别的变故!
“父皇,让董昭来好不好?好不好吗?”太子摇着皇帝的胳膊,使劲的晃了起来,这让皇帝很为难。
下边的皇亲国戚们一脸茫然,看着那对纠结的父子,又看着门口处急促离去的齐宣,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皇帝心一急,朝太子喊道:“他不见了。”
“不见了?”太子愣了一下,随后大喊:“我去找他去!”
太子说找就找,竟然直接从龙案后边跑下,当着一帮皇亲国戚的面,朝长明殿外跑去!
“拦住他!”皇帝急忙起身喊道。
殿前的侍卫们上前一拦,死死挡在太子面前,太子忽然大吼:“谁敢拦我,我要谁的命!今天我生日,父皇说了,都听我的!”
侍卫们顿了一顿,却仍然排成一排,死死挡住他的去路,太子见状,直接用身体撞了过去!
“砰!”
太子一肩膀撞在了侍卫胸前的护心镜上,当即痛的他眼泪都出来了,他捂着肩膀,往地上一蹲:“哇……我要董昭,让我出去找董昭……”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的皇亲国戚,也让皇帝心慌不已,皇帝也顾不上什么了,大步跑下龙案,一路跑到太子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安慰道:“皇儿别急,父皇已经让齐宣去喊他了!”
“真的吗?”
“真的!”
“那我要等多久啊?”太子哭喊道。
“很快,很快了!”皇帝安慰起来,这个大宝贝,他是真的爱啊……
皇帝转头,看向了跟着自己的侍卫,眉目一凛:“田然呢?”
侍卫愣了一下:“他不在……”
“叫胡蛰,胡春父子俩来!”皇帝直接下了令。
“是!”
一旁的瑞王大为不安起来,这胡家父子他听说过,十余年前就跟随皇帝了,可是他十余年没见过,没想到居然在宫中!
很快,穿着黑袍的胡蛰,胡春父子来了。瑞王眼睛一瞟,看见了两人披衣里边,藏在后腰的金色腰牌,上边好像刻着有字。于是他对朱枫使了个眼色,朱枫定睛一看,看清楚了那个字,然后他用手指沾上了酒水,在桌上写下了那个字来。
是一个“宿”字。
宿卫!瑞王恍然大悟,皇帝为了找人,居然连宿卫都叫过来了!
也不知皇帝跟两人交待了什么,两人齐齐点头,而后很快奔出了长明殿!
而此刻的董昭,却躺在了一张软榻之上,他仍然昏迷着。可昏迷中,他做起了梦来,他梦见了白梨,白梨挺着一个大肚子,看起来快生了,正笑盈盈的看着他,朝他招了招手。他连忙走到白梨身边,白梨笑着拉过他的手,让他摸肚子,他笑着摸了上去……
又香又软的床榻之上,董昭伸手摸索着,忽然感觉摸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摸一个女人的身体……他连忙缩手,看着四周,这是一间敞亮的房子,里头的摆设华丽至极,空气中充满了清香味。他再看这床榻,粉色的床单,透明的纱帐,旁边还有个很大的梳妆台……
这是女人的房间!他怎么会被送到这种地方?之前不是在那小黑屋里么?
而他再看眼前,与他一起躺在榻上昏迷的女人,这个女人年纪约莫十五六岁,长着一张姣好的脸蛋,身材也看得过去,唯一看不过去的,只有那张嘴。
那是一张兔儿嘴!
董昭脑子疯狂的转动了起来,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华丽的房间?为什么兔儿嘴还能待在这宫里?
忽然,他想起了那夜高询的话……
“圣上有五个公主,其余四个五岁前都夭折了,至于还活着的那位公主,没有人见过长什么样。”
董昭看着眼前这个昏迷的女人,登时脑子里如同炸雷一般,这兔儿嘴的,恐怕就是皇帝家那位从不见人的公主!
完了完了,若是被人发现,他在公主房里,还跟公主躺一张床,甚至还摸过她……
被皇帝知道了,自己还有活路?
他妈的,那个黑衣人,居然想要他死!不仅想让他死,还想让他死了也身败名裂!
无论如何,外臣未经允许进入皇室公主的闺房,都是死罪……这种事一旦传开,皇帝不可能从轻发落!哪怕其中有误会,皇帝也不会容忍……
皇家的丑公主,谁看谁死,何况他还是个精壮的男人。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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