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殿内,歌舞再起,夕瑶宫里,伤痛再现。
话说董昭看着这躺在软榻上的兔嘴女子,猜测到了她的身份,而同时也猜测到了谋划者的险恶用心。
趁着那女子还在熟睡,董昭忽然计上心头,伸出手指,朝那兔嘴女子的睡穴不轻不重一点……
长明殿内,皇帝将太子重新拉回了高座之上,劝了好一会,才将这小胖子劝住。而下边的皇亲国戚们也没有交头接耳,反而认真的观看着大殿之内的歌舞。
这批舞女与乐师,正是当日阿里来的时候演奏的那批。她们奏起悠长欢快的琴音,跳着灵动飘逸的舞蹈,在长明殿内翩翩起舞,可是看的人却没几个看得进去的。
谁都知道,宫里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很快,一个身穿黑袍的冷面男子自长明殿外走入,他从座椅后边绕来,直接奔到皇帝身边。只见他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皇帝猛然瞳孔一缩,而后就直立起了身子,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父皇,你要去哪?”太子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皇帝回头,宠溺一笑:“父皇去出恭,找个人陪你玩好不好?”
“我要董昭陪我玩。”
“董昭暂时不在,这样,让你枫叔陪你玩如何?”皇帝给出了这个建议。
“好吧,枫叔也行。”太子居然答应了。
“枫弟!”皇帝高声朝着朱枫所在的位置喊了一声。
朱枫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舞女跳舞呢,皇帝喊第一声他好像没听见一样。
“枫弟!朱枫!”皇帝声音更大了。
瑞王连忙推了朱枫一下,朱枫“啊?”了一声。而后瑞王连忙使了个眼色,朱枫立马起身:“皇兄?”
“枫弟,你来陪下皇儿,朕出去有点事。”皇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焦急。
“好的,皇兄!”
朱枫起身便朝皇帝走了过去,走到皇帝跟前,皇帝拍了拍他肩膀,而后指着坐在高座上发呆的太子:“你就去那儿陪着他吧。”
“是。”
皇帝转身跟那个黑袍人急切的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朱枫一阵恍然,看着太子在那华丽的座榻上朝他招手,他连忙走了过去!
那张座榻,可是皇帝跟太子的座榻,没想到,他今日居然坐上去了……
抚摸着那华丽的座榻,朱枫不由看着下边的人,这个位置,真是不错啊……
“枫叔,陪我玩!”耳边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哦,好!”朱枫连忙答应了起来。
这时,有皇亲想去出恭,可他起身才走到殿门前却被御林军拦住了:“圣上有旨,长明殿内,所有人不许擅自动身!”
“我要出恭!”一个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嚷嚷道,他是皇帝的表侄子。
“憋着!”那御林军头领冷喝了一声。
“呜哇……”
一声冷喝,当即给他吓哭了。
瑞王脸色一冷,这董昭到底怎么了?皇帝如此紧张,还不让人出长明殿?
而走出长明殿的皇帝,冷着脸朝那黑袍人问道:“胡蛰,你说的是真的?董昭居然在夕瑶宫?夕瑶怎么样了?”
“是……公主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公主安然无恙。”冷面的胡蛰说道。
“那董昭呢?”皇帝问了起来。
“重伤濒死……”胡蛰面无表情答道。
“什么?谁干的?带朕去看!”皇帝怒眉一挑,脚步更快了。
夕瑶宫,正是皇帝女儿的居所。夕瑶,就是皇帝给女儿取的名,名很美,可人就不怎么样了……尽管如此,皇帝仍然很爱自己的女儿,她出了事,第一时间想的是她的安危,当然也会想到自己的面子。
皇帝与胡蛰大步往前走,渐渐的,身后的黑袍人越来越多。那群人,一个个都面寒无光,一言不发的跟在皇帝身后,如一股黑压压的洪流……
宿卫,是这个宫廷之内最强大的力量!甚至比枢机院还要强!
夕瑶宫内,还是在那间华丽的闺房里,与董昭刚醒过来的时候不同。此刻这间房内满地狼藉,穹顶更是破了一个大洞!地上散落着无数残瓦,而董昭,就趴在那地上,那个穹顶破洞的正下方。
董昭是一个脸着地的姿势,头歪着,嘴角有血,脸色煞白,后背衣服有破碎的痕迹。看起来他是被人打成重伤,从这间房的屋顶之上掉进来的……
七八个黑袍人冷冷的注视着地上的董昭,他们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刀,将他围了起来。为首一个冷面男子,约莫三十余岁,他注视着地上的董昭,眉头一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圣上驾到!”
胡蛰大喊了一声,随后屋内的黑袍人纷纷下跪相迎。皇帝大步走入这闺房,一眼便看见了趴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董昭。他眉毛一拧,脸色一冷,而后抬头,看向了屋顶上那个破洞,神色一变。
“胡春,怎么回事?他如何在这里?”皇帝问道。
胡春正是那三十余岁的黑袍人,皇帝一问,胡春立马答道:“圣上,我们是听到公主的喊声而来的,来的时候,屋内只有趴在地上濒死的董昭跟一脸惊慌的公主……”
“什么?那夕瑶宫的侍卫跟宫女呢?”皇帝脸色极其难看。
“事发之后,那些人都冲到了此处,但卑职等人将他们都拦住了,如今这些人都被看住了,等候圣上发落!”胡春有条不紊答道。
皇帝脸色稍稍一缓,他指着地上的董昭,问道:“他没醒过吗?”
“没有!”胡春肯定说道。
“依你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帝继续发问。
“依卑职看来,董昭是被人偷袭,打成重伤后,从屋顶上砸下来,掉入屋内的。”
“被人偷袭?”皇帝眉毛一挑。
“正是,圣上,他是背后中的掌!”
“背后中掌?”
“对,以董昭的武功,若是正面打,在这宫廷之内,没有谁能两三招拿下他!而且,他这样的高手若是打起来,一定会打烂一片东西,定然会被人察觉!所以,只能是有人偷袭了他!”胡春说道。
皇帝听着胡春的说法,脸上的冷意似乎缓和了一点,可随即却想起了不得了的事:“给朕查!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胡春连忙答应下来。
“胡蛰,你去给董昭把下脉,看看伤势。”皇帝接着下令道。
胡蛰立马蹲下,把住董昭的脉门,这一把,他脸一变:“圣上,董昭不仅伤重,还中过软筋散的毒!”
“还中过毒?”
“回圣上,是的,这董昭是遭人暗算无疑!”胡蛰也给出了答案。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呼了出来,脸色平静了一点:“先送他去御医院治伤。”
“是!”
两个黑袍人去抬董昭,可两人拿起董昭的两只胳膊后,忽然发现董昭手掌盖住的地上,居然有字!
“圣上,董昭好像写了什么!”一个黑袍人道。
皇帝近前一看,那是两个血写的字,左手下边写了个“田”字,右手下边写了个“吕”字。
“田……”皇帝看着那个田字,似乎想到了什么,旁边的胡蛰目光一寒:“莫非是田然干的?”
“田然人呢?”皇帝环顾左右,却没发现田然所在。
没人做声。
“把田然给我找来!”皇帝怒吼了起来。
“是!”
田然正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宿卫。
皇帝再度看向了那个吕字,忽然惊醒:“昨夜朕让人送董昭出宫的是谁?那两个太监呢?”
“回圣上,齐公公去找人去了,那两个人好像也不见了!”胡春答道。
皇帝大怒,那股失控感再度升起,谁居然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这宫廷之内,在他的眼皮子之下,做出这等事?
“圣上息怒,臣等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胡蛰郑重道。
“去办吧……”皇帝冷冷说了三个字。
“是……”
皇帝看了一眼要死不活的董昭,而后又看了一眼那张软榻,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便朝夕瑶宫的另一处院子走去…
夕瑶宫的另一处清幽的院落之内,皇帝的身影出现在了一间屋子前。屋子前边站着两个侍女,这两个侍女见皇帝到来,立时便下跪行礼,但是却没有说话。
这两个侍女是哑巴。
皇帝轻轻挥了挥手,两个侍女站了起来,而后打开了门,让皇帝独自走入了里头。
“夕瑶,你没事吧?”皇帝进屋,张口便关心起自己的女儿来。
“父皇!”
一道浅色的身影立马冲了过来,钻进了皇帝的怀里!而后他怀里传来了轻微的啜泣之声。
“没事的,有父皇在,没人能伤害你。”皇帝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夕瑶公主从皇帝怀里出来,睁着一双明亮的泪眼,张开那兔唇道:“父皇……我早上睡觉的时候,被一声巨响惊醒过来,然后就看见一个男人趴在我房间里,还流着血,好吓人……”
“他有没有伤害你?”皇帝挑眉一问。
夕瑶摇头:“没有,他只是从屋顶掉下来,趴在地上就没动过……”
“没有睁眼吗?”皇帝再度问道,没有睁眼的意思就是有没有见过夕瑶的真容。
夕瑶摇头:“没有,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大喊着跑出去了……”
皇帝松了口气,而后接着一句一句的盘问了起来,最终确定董昭真的就是重伤掉入她房间内,之后醒都没醒,这才松了口气……
他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傻儿子,如何还能让他见到自己的丑女儿呢?
皇家的丑事,任何一个外人,看见了都是死罪!
皇帝好生安慰了夕瑶一番后,屋外响起了声音。
“圣上,胡老将田然带来了!”
皇帝闻言,连忙松开夕瑶,走出那间屋子,迎面便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双眼布满血丝的黑袍人,而另一个则是须发尽白,长眉垂肩的老人,胡长眉。
那个黑袍人被胡长眉一手摁住了肩膀,动都不敢动。
“跪下!”胡长眉亮出一道苍老而洪亮的声音,随后手轻轻一摁,那黑袍人直接就双膝跪在了皇帝面前。
“田然!果然是你!”皇帝大怒,走上前,一甩手!
“啪!”
一个利落的耳光扇在了田然的脸上!
田然没觉得脸痛,可皇帝却感觉手痛……
“田然,你想干什么?深更半夜将人打成重伤,还惊扰了朕的夕瑶,你可知罪!”皇帝甩了甩手,怒吼了出来。
田然满面冰冷:“圣上,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田攸的下落而已……我父亲失踪多年,据说去了南海,而董昭正好去过南海……”
“那你就用这种方式?在朕的皇宫之内,做这等下作之事?”
“圣上,微臣用软筋散,并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田然辩解道。
“人都快被你打死了,还没有伤害的意思?”皇帝怒不可遏。
“微臣没有下重手!”
“没有?那董昭后背的掌伤如何来的?人都快死了,还没有下重手?”皇帝骂了出来。
“圣上,臣冤枉啊!”田然叫起了冤来。
“谁能证明你没下重手?这个宫廷之内,除了你,还有谁?”皇帝质问道。
“臣……臣冤枉,圣上,微臣确实有私心,可还不至于要杀了董昭……下死手的,定然另有其人!”田然争辩了起来,无论如何,他都不承认。
皇帝想起了董昭用血写的那两个字,一个“田”,一个“吕”,田是确认了,是田然,那吕是谁?
“还有个姓吕的,是谁?你还有帮手是不是?”皇帝问了出来。
“吕?吕德?”田然居然将吕德招了出来。
“把吕德给我拿来!”皇帝大怒,命令宿卫前去拿吕德。
吕德很快就被拿来了,他被两个黑袍宿卫押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他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就被抓了……
“吕德?我让你悄悄把董昭送出宫,你为何将人打成重伤?”田然顺口就咬住吕德,质问了起来。
“啊?打成重伤?田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吕德慌的反驳道。
“不是你又是谁?这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田然吼道。
“哼,我吕德不过一个阉人,论武功不过化境,如何能重伤的了董昭?”吕德辩驳起来。
“呵……董昭喝醉了酒,又中了软筋散,别说你一个化境了,就是个一流高手也能重伤他!没想到你吕德这阉贼这么阴险,我让你放人,你背后却做起杀人的勾当!”田然骂了出来。
“我没有!”吕德拉着尖锐的嗓音喊道。
看着这两人相互推脱,皇帝怒火中烧:“给朕穿了他们的琵琶骨,锁进诏狱里去!胡春,交给你了,让他们把实话说出来!”
“是,圣上!”胡春立马一挥手,宿卫们利落的拖起两人就往诏狱而去!
皇帝气的胸膛一起一伏,今天可是太子生辰,可偏偏闹出了这种事来,他如何能忍?
查,必须往死里查!
少时,齐宣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帮太监,那帮太监抬着两具尸体,正是那夜送董昭出宫的刘立与孙全。
“圣上,老奴在祁阳宫外的水沟里,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尸体……这两人,是溺水而死的。”齐宣说道。
“还出了人命?”皇帝咬着牙齿,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来。
齐宣不敢作声了,周围的宿卫也一个个噤若寒蝉,唯有那个胡长眉一脸平静。
“将昨夜在宫里的人,都给朕审一遍!”皇帝声音冰冷至极,心中杀机迸发。
“是!”齐宣连忙答道,作为掌印,审讯宫廷内的太监宫女,他有这个权利。
“圣上,稍安勿躁,此事还需等等。”胡长眉开了口。
“等?等什么?”皇帝一脸疑问,可语气却温和了很多。
“等董昭醒来!”胡长眉一语道破了要点。
皇帝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事要问过董昭才知道,毕竟他才是经历过整件事的人……
时至中午,夕瑶宫也很快安静了下来,皇帝重新回到了长明殿,既然自家女儿没事,那么太子的生日宴,自然就得照办不误了。
皇家可不能失了面子……
而董昭,则被送到了御医院的一间干净房间内,被人救治了起来。
下午巳时,他醒过来了,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须发尽白的长眉老人,老人慈眉善目,看起来和蔼极了。看见董昭醒来,他那褶皱的脸笑了起来:“小伙子,你命可真硬啊!”
董昭也报之一笑,虚弱道:“多谢老人家……”
谁料那老人下一句话却让董昭心头一紧:“下次,就不要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了,若是救治的晚些,你可就真没命了。”
看着老人那和蔼的笑容,董昭却笑不出来了……
上午,夕瑶宫里,皇帝所看见的这一幕,正是董昭自己造成的,包括背后中掌,也是董昭自己干的!董昭想的很明白,只有自己不省人事,重伤濒死,才有一条活路……而留下那两人的姓氏,更能让皇帝起疑心,自己也能顺势报仇!
若非如此,但凡他还能睁眼看到皇帝到来,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他都逃不过这厄运……
这京闱之中,宫廷之内,凶险可见一斑……
可是没想到,自己把现场弄得天衣无缝,甚至那夕瑶公主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不曾想,却被眼前这个老人看出来了。
“你不用辩解,老朽是不会说出去的。”长眉老人又说了一句,直接让董昭无话可说了。
长眉老人的眼神似乎可以穿透万物一般,董昭看着那眼神,如同看耀眼的太阳一样,只感觉无法直视。
这个人,高深莫测……
“好好养伤,不要瞎折腾了。”老人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就长身而起,缓缓走出了这间房。
董昭闭上眼,回想起那个长眉老人说的话,照他这么说来,自己应该是挺过这一劫了……
董昭还在御医院躺着,长明殿内,太子的生日宴终于是结束了。
朱枫陪自己的傻侄子玩,傻侄子玩的很开心。皇帝回来看见笑容不断的太子,也赞许的看了朱枫一眼。朱枫脸上虽然喜笑,可心中却是难受至极。
呼,这狗屎生日宴终于是结束了,朱枫松了口气。这傻侄子太幼稚了,跟他玩,简直跌份……好在现在还没天黑,还能去一趟杏春坊,见一见那如月姑娘……
正当朱枫跟着瑞王走出长明殿后,不料迎面就撞上了齐宣。齐宣呵呵一笑,跟朱枫擦肩而过,然后一个小纸团就莫名其妙到了朱枫的手里。
齐宣跟朱枫还是很熟的……
朱枫若无其事的走着,很快走出了宫殿,回到瑞王府时,他发现江月溪跟叶眠棉又在他家里等着了。
“朱枫,有董昭的消息了吗?”见到朱枫回来,叶眠棉立马问道。
“有!”
于是乎,朱枫将齐宣给的纸团拿了出来,递给了叶眠棉。叶眠棉打开一看,顿时眼色就变了,江月溪凑过来一看眼色也变了。
“董昭在深宫之中被人偷袭,重伤濒死?现在人在宫内御医院治伤?”叶眠棉大声惊呼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朱枫弱弱道。
“他妈的,谁干的?本小姐要弄死他!”叶眠棉气愤不已。
江月溪脸色一沉:“我就知道这深宫之中没什么好人!”
朱枫双手一撑:“两位姑奶奶,你们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啊!又不是我干的!”
叶眠棉单手叉腰,另一手朝朱枫一指:“朱枫我告诉你,你以后若是敢这么搞,本小姐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朱枫大惊:“关我屁事啊!”
“哼!三姐我们走!”叶眠棉不再理会朱枫,直接拉着江月溪就回闲园去了!
看着两个嚣张女人的背影,朱枫弱弱来了一句:“我好心好意给你们带消息,还招惹你们了?”
这时,瑞王从外边走了进来,他拍了拍朱枫的肩膀,笑呵呵问了一句:“儿啊,那个位置怎么样啊?”
“什么位置啊?”朱枫不明白他爹说啥。
“圣上出去那阵子,你不是在长明殿那最高的位置么?你不是跟太子坐一起么?”瑞王带着一丝深意说道。
“……”朱枫罕见的沉默了,自家老爹这是在问他内心的想法呢。
“虽然有点硌屁股,但还不错……”朱枫一脸平静的答了出来。
“好……儿啊,继续蛰伏吧,那一天不会太晚的。”瑞王再次拍了拍朱枫的肩膀,笑着跟他擦肩而过……
朱枫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叶眠棉跟江月溪一回到闲园,就将此事告诉了沈青,沈青听完也是担心不已,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御医院,也是在宫内,寻常人,根本没办法进宫,只能听天由命了。
哎,董昭这个弟弟,怎么就这么多灾难呢?
而枢机院内,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闻到此消息的谢天已是满脸铁青……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这个吕德,不是说谋划的天衣无缝吗?不是说拿捏死了那田然吗?怎么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废物!”
“哐当!”一个瓷杯被谢天狠狠摔在了地上,砸成了八瓣!
毫无疑问,他就是幕后之人,整件事的谋划者。
他面前站着一个小太监,是刚刚来告知他这个消息的,看到谢天这般震怒,他吓得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
谢天鼻息粗重无比,没想到这样也没能搞死搞臭董昭……
“噗通!”那个小太监一下没站稳,直接跪在了谢天面前:“院长,您息怒啊……息怒啊……”
正在此时,一个皂卫出现在门口,低着头,似乎是来传消息的。
“阿朝,什么事?”谢天脸都不转的问道。
“院长,楚生有消息了。”那皂卫走到谢天跟前。
“什么消息?”谢天眯了眯眼,他希望是好消息。
那个皂卫将一封信笺递给了谢天,这是信鸽送来的。谢天迟疑了一下,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的小跟班楚生写的。可打开之后看见里边的内容后,谢天却勃然大怒!
“咱家被耍了!狗日的班珠老秃驴,死了还要摆咱家一道,咱家一定要灭你的根!”
谢天将那信笺揉成一团,攥入手里,双手一拍,信笺便化为了粉尘……
“院长,楚生说了什么?”皂卫问道。
“那个圣女……那个圣女,居然是罕世高手!咱家打眼了……咱们派去的人损失惨重!”谢天难得恨得咬牙切齿起来。
西山寺传功之事他是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林萍不过是个化境而已,可谁想,林萍却是罕世高手!这个变化让他始料未及,要捉拿一个罕世高手,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何况,林萍虽然年纪小,可是身边有红狐这个老江湖在,下套下药什么的,也瞒不过红狐的眼睛!
“他妈的!班珠老秃驴,我干你娘!”谢天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起来。
皂卫闻言,想笑却不敢笑,你自己一个阉人,怎么干人娘……
谢天怒不可遏,如同今日的皇帝一般,他一向做事顺风顺水,可是没想到,遇到青锋门这帮人,愣是啥事没办成……
“让楚生盯紧了,找到那青锋门的老巢,咱家早晚端了它!”谢天下令道。
“是!”皂卫连忙答应下来,传信去了,他可不愿在谢天面前多待片刻……
谢天震怒不已,两件事,件件都搞砸了!这让他的如意算盘全部都打了空!
正当他呼着粗重的鼻息,生着闷气的时候,外边又传来了声音。
“院长,圣上召您入宫!”
谢天闻言顿时一惊,难道那吕德,把自己给招出来了不成?
“咱家马上就去!”
谢天整理了下衣裳,平复了一下呼吸,而后走出了这间阴暗的屋子……
京闱风波起,暗云盖城关,龙虎相争啸,天下何时安?
这个春天,注定要地覆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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