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林不相信那些话是出自卫临风之口,心慌意乱的她婉拒道:“我是个寡妇,还带着孩子,哪有人愿意要我?”
徐意真从不歧视寡妇,她也明白寡妇带着孩子生存有多么艰辛,但如苏芳林这般自甘下作之人,徐意真很难瞧得起她。
压下心底的厌憎,徐意真违心宽慰道:“现如今守寡之人再嫁者多不胜数,你还那么年轻,才二十三而已,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吧?再者说,你生得貌美,又性子温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是啊!苏芳林才二十三岁,她也渴望有个男人疼爱她,呵护她,照顾她。但她心中所念之人是卫临风,而不是其他人,
“我还带个五岁的孩子,谁会愿意娶我呢?即便娶了我,他们可能也不会善待明檀,所以还是算了吧!我自个儿养着明檀,至少他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徐意真笑劝道:“这几年临风在官场也认识了不少人,他跟我说,有个吏部主事,跟你同样的年岁,只是妻子病逝了,未曾续弦,家里也没个孩子,你若能嫁给他做个继室,料想他也会善待你的孩子。”
卫临风在私底下真的会跟徐意真探讨这些事吗?他甚至连下家都给她找好了?那她这两年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他,侍奉他,这又算什么呢?
他总说他在想法子迎她进门,怎的转头又跟徐意真说想将她们母子送走?到底是徐意真在骗他她?还是卫临风在骗她?
苏芳林越想越焦虑,再也挤不出一丝笑来。
眼瞧着她紧咬贝齿,面色苍白,神情明显不自在,徐意真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苏芳林愿不愿意再嫁人,本与她无关,可她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想让苏芳林对卫临风起疑心。
卫临风惯会哄人,苏芳林一心为他着想,不敢将私生子一事公开。眼下的局面对徐意真很不利,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法子挑起苏芳林的嫉妒和怨恨。
只要苏芳林对卫临风心生不满,指不定她一时冲动,就会将私生子之事公诸于众!
到时两人反目成仇,狗咬狗一嘴毛,这可比徐意真亲自去抓他的把柄要来得轻松一些。
徐意真的这番话的确打乱了苏芳林的心绪,以至于她对明檀也没了耐心,随手就将明檀给放下,没再抱着。
瞄见桌上有瓜果糕点,明檀便随手抓了一个,往口中送去,吃了糕点,他觉得噎得慌,又拿了个果子。
徐意真提醒道:“这杏有些酸,明檀吃不了。”
苏芳林去拿明檀手中的杏,明檀却不肯给,小嘴一撇,哭嚷着,“我就要吃,就要吃!”
他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抱住那颗杏,眼瞧着儿子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眼睫,苏芳林不忍再去夺,只好由着他。
明檀张着小嘴巴啃了一口,入口便觉酸涩无比,不高兴的他随手就将那杏给撂了出去。
不巧的是,杏子直接砸进徐意真怀中,那只系在腰间的镂空雕葡萄玉佩瞬时就被砸断!断裂的一半玉佩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发意外,徐意真面色骤变!
秋梨见状,吓得惊呼出声,立即俯身拾起那玉佩,“遭了夫人!玉佩碎了,这可怎么办?”
徐意真怒视明檀,恼斥道:“你吃不下去便罢,为何要拿杏砸人?还砸坏了我的玉佩!”
被训责的明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直往自个儿母亲怀中躲。
苏芳林赶忙护住明檀,“你小声一些,明檀胆子小,你莫要吓到了他。”
瞧瞧这种护短不明理之人,哪配做母亲?“你儿子做错了事,你非但不训责他,反倒还维护他?他砸坏了我的玉佩,我不该训他吗?”
苏芳林强辩道:“明檀又不是故意的,他这么小,哪里懂得?”
“他不懂,你这个做娘的不懂吗?还是说这孩子有娘生没娘教?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管教的时候,你得告诉他是非对错,做错了事就该训斥,一味的维护,只会令他越发胆大妄为!”
一句有娘生没娘教,气得苏芳林涨红了脸,她不愿在徐意真面前落下风,扬首逞强道:
“不就是扔了个杏儿,不小心摔坏了玉佩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这玉佩多少银子,我赔给你便是!”
看了秋梨手中那断裂的玉佩一眼,徐意真怒气盈心,愤然冷斥,“你赔得起吗?”
苏芳林瞄了一眼,想着不就是块白玉吗?“区区一块儿白玉,再贵能值多少银子?我还能赔不起?”
徐意真正色道:“此乃我成亲之时,惠妃娘娘所赠的玉佩,御赐之物尤为珍贵,一旦损毁便是重罪,岂是你一句赔偿就能了结的?”
这居然是御赐之物吗?苏芳林一听这话登时傻了眼,心慌意乱的她开始东拉西扯,
“你也没说过呀!我们哪里晓得你这是御赐之物?你应该放在家里好好收藏着,何必带出来?”
“惠妃娘娘赏给我的,收藏还是佩戴,由我做主,轮不到你来指教!但是明檀砸碎了我的玉佩是事实,此事不可能轻易了结!”
“那你想怎样?东西已经碎了,无法复原,我能有什么法子?”
苏芳林一摊手,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模样,徐意真可不会惯着她,“做错了事就该得到惩戒,让明檀跪着,跪两个时辰,碎了的玉佩折成银子,由你这个做娘的赔偿。”
一听这话,苏芳林立时瞪大了双眼,扬声恼嗤,“你让我赔银子我也认了,可明檀才五岁,他还那么小,你怎么能罚他下跪?”
银子必须赔,惩罚亦不可少,“今日他敢任性乱扔东西,打碎我的玉佩,你若不惩戒他,往后他便敢杀人放火,是以惩罚免不了!”
徐意真的态度十分坚决,苏芳林不服气,便吵着闹着要去老太太那儿评理。
一到老太太跟前,苏芳林便开始哭诉,“姨母,明檀他不是故意的,我也愿意赔偿,可表嫂却坚称要处罚明檀,还要让他跪两个时辰,他那么小,哪里受得住啊?跪那么久,他的腿就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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