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进反锁了房门,意念一动,就把自己的三个宝贝给放了出来。
再一动,手上又多了一个人偶。
钟繇抱着初代人偶师的人偶,将他放到床上,和自己的三个宝贝就站在旁边盯着他看。
这个人偶的大小只比月光她们高一点点,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充满了生命力,完全看不出沉睡人偶的破碎感。
他的眉毛乌黑,在眉心处,初代人偶师给他刻画了一枚金黑色的小痣。又长又翘的睫毛竟大胆地运用了双色拼合,黑色与蜜茶棕色相互穿插。此刻他躺在那里,更显得神秘莫测。
碧玺抓着钟繇的衣服轻轻地摇了摇:“母亲,他叫什么名字?”
钟繇又取出了当时盛放他的盒子,蹲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找。
盒子里有一把玉竹折扇,标准的九寸五十八方2.0排口,下方嵌着黑牛角烫的鼠眼钉。
烧箔扇面,四分之三的墨底和四分之一的白底,黑白相接的地方并没有死板的分隔开,而是用了几笔连贯的墨色渐渐晕染分开。
白底纯净无瑕,墨底上烧了金箔,勾勒出几根金色的竹子。因为不同角度的光线,竹子上还透出了硫磺作为媒介加热后产生的铜绿色。
在折扇的最下方,还坠着一个扇坠。扇坠的短小的流苏之上,是一颗不规则的黑色石头。
钟繇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再细想,却又想不起来什么。
在盒子里又找了好一会儿,除了这把扇子,再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钟繇把扇子拿在手里,又细细地看了一会,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放下了。
她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按照传承,没有线的人偶会陷入沉睡,而沉睡的人偶没有苏醒的可能,可是她们这一脉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会醒来呢?
钟繇伸出手指戳了戳人偶柔软的脸颊,“关于唤醒他这件事,我暂时还没有头绪,就先这样吧。”
钟繇将人偶扶坐了起来,梳了梳他墨黑色的长发,这才又把他放回了盒子里。
门外,江涛正在敲门。
“钟繇,你开门!听见没有?你给我把门打开!”
江柏林听到声音,从书房走出来怒斥道:“你在干什么?”
江涛有点畏惧:“爸,我有点事想和钟繇谈谈。”
江柏林眉毛一竖,“你叫她钟繇?一点都不亲近,难怪孩子不愿意认你。”
江涛心里一喜,钟繇不想认他?那实在是太好了!
江柏林一眼就看出了江涛的想法,他冷嗤一声:“阿繇我是必定要认回江家的,你最好少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与其费尽心思让阿繇离开,不如想想办法遮掩一下你年轻时干出来的脏事。”
江涛面上又白又红,低着头诺诺地应下。
江柏林冷哼一声,甩手回了书房。
江涛有些慌,这下可怎么办,老爷子这是铁了心要把钟繇给认回来了。
屋内,琥珀黄橙色的眸子敛起,抬手就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个漂亮的水晶球,在最中心的位置上,有一颗圆润的花珀。
水晶球被她小小的手捧住,琥珀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去。
“想让母亲离开?好啊,杀了他,母亲拿到钱就离开!”
屋内,钟繇眼疾手快地一把捞回了琥珀,将她小小的身子禁锢在怀里,顺着毛安抚道:“别听他瞎叭叭,他说了又不算,这个家现在得听爷爷的。”
琥珀挣扎了片刻,这才慢慢消了火气。
她收起水晶球,抬头捧起钟繇的脸,在她的额心郑重一吻。
“母亲,我想杀死所有针对你的人。”
钟繇把琥珀摁进怀里,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的长发:“谢谢琥珀宝贝,你的心意,妈妈一直都知道。”
钟繇很少自称妈妈,此刻听到她这样说,三个孩子眉眼都柔顺了不少。
人偶师,就是人偶的灵魂所在,说人偶的线。
那些因为人偶师死亡而被迫陷入沉睡的人偶,都失去了灵魂,断了线。
“我现在开门会会他,宝贝们回空间去,好吗?”
琥珀乖乖地点了点头,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碧玺走了过来,抬手握住了钟繇的手,为她助威:“母亲加油!”
月光淡淡勾唇,闪身消失不见。
钟繇起身打开门,抱臂倚靠在门口,一脸玩味地看着江涛。
“嗨,渣爹。”
江涛面色一哂,刚刚和老爷子的对话肯定全被这丫头听到了,此刻竟感觉有些尴尬。
江涛深呼吸,“你跟我来三楼。”
钟繇挑挑眉,转身关上房门,听话地跟着江涛去了他三楼的书房。
一进门,钟繇就自来熟地找地方坐了下去,抬起腿,将两脚交叠置于小边几上。
她侧身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两页之后,撇了撇嘴又放了回去。于是整个身子都开始后仰,像是没长坐骨似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江涛眼角一抽,实在是不明白他堂堂豪门老总,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流氓样的女儿。
钟繇努了努下巴,“什么事,说吧。”
江涛努力平复心情,问她:“听你爷爷说,你想回到江家?”
钟繇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想法,怎么了渣爹,有什么问题吗?”
江涛一听到钟繇叫他渣爹,就忍不住头疼,他厉声质问道:“这就是你对亲生父亲的态度?”
钟繇虚心求教:“渣爹,我的态度怎么了?”
江涛把桌子锤的砰砰响:“你这样喊我,让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
“站着想,坐着想,躺着想,随便他们怎么想。”
钟繇真诚地笑了笑:“渣爹,你怕丢人就直说,把锅甩给别人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吧。”
被亲生女儿拆穿真实想法,江涛只觉得心脏在胸腔内剧烈地跳动着,额头都在发烫。
好半晌,江涛才继续道:“我给你一笔巨款,你愿不愿意离开帝都?”
她是为了爷爷才选择留在帝都的,昨天也答应了爷爷会认祖归宗。但是这个渣爹显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反正最终还是爷爷说了算,能多得一笔钱当然更好。
于是钟繇目光直直地看向江涛,“巨款是多少钱?”
见到钟繇这副财迷的认真模样,江涛心中升起了希望。
原来这死丫头喜欢钱!果然,在穷乡僻壤长大,就是生出了一身的铜臭味,看见钱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一千万,怎么样?”
钟繇:“……”
她失望地瘫回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张黑卡给江涛展示了一下。
“渣爹,同样为人父母,看看我妈妈,一出手就是一张百亿的黑卡。再看看你,我可真替你丢人,一千万你怎么也好意思说出口啊。”
江涛:“……”
他的脸色瞬间爆红,因为即便按照他原本要给的一亿,和安婷然的百亿也根本没法比。
更何况,安婷然本身就有钱,她留给钟繇的其他财产,又何止百亿。
也因此,这也更显得他的一千万像个笑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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