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的集市中,一声声粗犷的吆喝此起彼伏。
只见一行五人,他们头戴斗笠,身形高大,步伐矫健,正朝着余氏的摊位快步走来。
由于斗笠的遮挡,让人难以看清他们的相貌。
“老板。”五人走到摊位前,其中最为高大的一人开口,声音浑厚,隐约间还有着淡淡凶气,粗声开口:“良马咋个卖?”
余自量闻声,赶忙抱拳,面带微笑轻声回应道:“这位客官,咱家这可是上好的三年风琅良马,一匹仅需二十两银子。”
余半炑故意稍稍抬高了一些价格,如若客人还价,那么这笔生意就成了一半。
余自量乃风琅余氏最会做买卖的人。
高大之人点了点头,随手将斗笠摘掉。
刹那间,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人光头圆脸,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疤,圆眼怒睁,甚是可怖,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种冷漠与凶悍,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余自量心中虽惊,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余自量深知,在这集市上,亦在这修真世界,各色人等皆有,不能仅凭外貌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哼!”光头大汉轻蔑一哼,随即冷冷开口:“你这家伙看上去老实巴交地,可不实在,要价颇高啊!”
余自量故作笑颜,开口回答道:“回禀客官,良马一十三匹,确实是难得的好马… 得!咱就当交您个朋友,结个善缘,收您二百六十两就成!”
“我都要了。”光头大汉戏谑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与他其脸上的凶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罢,光头手指轻弹,一枚铜钱儿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摊位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余灵青见光头只给一枚铜钱,分明是找茬!
余灵青带着怒意走了过来,冷声呵斥道:“你这是啥意思?明抢啊,信不信小爷... ”
余自量面色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迅速伸手将余灵青拉到自己身后。
余自量恭敬抱拳,微微点头行礼,带着笑意轻声开口说道:“这位掌柜,能否赏脸甩个蔓儿(报个名号)?”
光头大汉微微一愣,而后不屑一笑,开口说道:“呦呵,没瞧出来,还是个里码子(内行),饶山补丁(冯)蔓儿(名号)。”
余自量心头一沉,再次抱拳,语气更加恭敬开口说道:“原来是冯掌柜家的好汉,不知看上了咱家的良马,或是找我余氏,至于有何贵干,还望好汉直言!”
余自量怎么不知道,是余白抢了山匪的马匹,今日山匪前来,定是来找场子!
“莫给老子装糊涂!”光头大汉冷哼一声,猛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摊位上,木板搭建的摊位瞬间被砸得粉碎。
光头大汉撇着嘴,满是不屑地盯着余自量,狠狠地说道:“咱冯家和你们余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啊,可谁曾想你们莓草子(不讲究),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啊!先是蹄筋(打伤)俺们兄弟不说,还拔(抢)了俺们的连子(马匹),咋的,当俺们是软柿子啊,想捏就捏!”
说罢,光头大汉一脚踢开地面上的破碎摊位,低头盯着身高只到自己胸膛处的余自量,恶狠狠地再说道:“今日老子告诉你,咱家局红瓦亮(第一山匪),从来只是欺负人,没人敢欺负咱们!这不下山来找你们说道说道,不行咱就比划比划(打一场)。”
“这位好汉。”余自量的冷汗都下来了,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赔着不是:“咱余氏一直以来敬重冯家好汉,此事肯定有岔儿(误会)。”
“烦躁!”另外一人摘下斗笠,面容枯黄消瘦,深陷的眼窝中长着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鼻子如鹰钩,一看就不好惹!
鹰钩鼻说话声音沙哑,可目光之中尽是凶意,冷冷说着:“一个大子儿(铜钱),当做你们这些时日喂马的草料钱,连子(马匹)我们就顾(带)走了,大当家前儿个(出门前)叮嘱过俺们,说话搂着(客气)点,让你们余氏过后儿(过几天)攀攀门(登门道歉),咱们再当面掰扯(谈话),如何?”
余自量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劲的陪着笑脸,还不忘附和说着:“妥了(可以),妥了… 待返回族中,定当告知族长!”
随着冷哼一声,山匪们牵上马匹,欲要离开。
余自量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口浊气,稍稍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止不住的再颤抖!
“等等!”就在这时,此话如同白日惊雷一般,炸响!
就在冯家山匪欲将马匹牵走的时候,余白出现在余自量身后,大声开口喊道。
余自量一拍脑门,苦着张脸,恨得牙根直疼,心想:‘你这小祖宗啥时候回来不行,偏赶这个时候… 没瞧见那几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 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
余白将余自量拉至一旁,随后冷着脸走到山匪跟前,双眼瞪着光头大汉,沉声开口:“一匹良马二十两银子,十三匹就是二百六十两,或是两颗半下品晶石,不打折。”
话罢,余白摊开手掌,向着几位冯家山匪讨要银钱。
“哈哈哈哈哈哈!”山匪们见来人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也不恼,只是大笑起来,可笑声中却满是嘲讽的意思。
就在这时,另一位头戴斗笠身形不高的山匪走到鹰钩鼻旁边,小声嘀咕着。
随着说话的同时,鹰钩鼻本就幽黄的脸,逐渐变得阴沉。
鹰钩鼻几步走至余白身前,略微低头瞪着余白,右手缓缓伸入披风里面,不知道在掏着什么,冷冷开口:“就是你小子,拔(抢)了俺们的连子(马匹),让俺们兄弟挂的彩儿(受伤)!”
余白表情平静如常,双目直视着鹰钩鼻,淡淡的开口:“你说的啥,小爷听不懂。”
“哼!”鹰钩鼻强忍着怒意,冷冷说着:“掌柜的千万嘱咐,莫要惹事,今日俺们来取东西,给你一个大子儿,算是给足了你们余氏的面子。”
随即鹰钩鼻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余白,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哦!”余白恍然点了点头,轻蔑说道:“原来你们就是饶山上的冯家山匪。”
“山匪”二字一出,原本欲要离开的几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皆是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余白。
虽然他们在饶山为匪,但冯家的实力在众多山匪中可是最为厉害的,无论走到哪里,人们无一不是尊称他们一声“好汉”。
可余白竟敢如此直白地称呼他们为山匪,更是一丁儿点避讳都没有,实乃让几人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个个都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余白乱刀砍死。
“等等!”鹰钩鼻手臂一横,伸手拦住了身后欲要抽刀的几人,冷冷地开口道:“看在你年纪尚小,又不懂礼数的份上,今天爷爷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余白不以为意,瞥了一眼鹰钩鼻,淡淡地掰扯道:“你们抢了人家的东西,就觉得那是你们的了,那这些马匹可是小爷我抢来的,当然就是属于我的!想要?可以,拿钱来买,否则,没得商量。”
鹰钩鼻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更是不屑地说道:“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看你啊,只怕是来年的坟头草,都能长的和你现在一样高喽!”
余白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莫名的涌起一股怒火,紧紧地握着拳头,身子微微前倾,毫不畏惧地盯着鹰钩鼻!
此时,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远远围观的每一个人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鹰钩鼻猛然一动,只见其右手从怀中抽出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刀,直劈余白。
余白暗道一声不好,直到刀锋临近时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鹰钩鼻实力之高,远非王在虎之流可比拟。
真正的凝脉期!
寒光划过,余白心头震惊!
余白能极其清晰地感知到刀刃已经距离自己的脖颈不远,可无论如何运转灵气,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能眼看着刀刃就要将自己的脑袋割了下来!
一滴冷汗顺着余白的脊梁骨径直滑落下来。
“诸位好汉,在此地动手,未免有些太不将我陆氏放在眼里了!”声音还未落地,一道青光掠至余白和鹰钩鼻的中间。
青光散尽,来人陆林!
只见陆林微眯双眼,身体一侧,右手如疾风般迅速伸出,稳稳地按在鹰钩鼻已经斩出的刀背上。
陆林的动作轻盈而灵巧,信手拈来,其手掌上蕴含着强大的力道。
仅是刹那之间,长刀上的寒光散尽,划着一道残影原路返回,重新回到鹰钩鼻斗笠中的刀鞘里。
这一瞬的轻松随意,却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如临大敌。
唰的一声,除去鹰钩鼻已经强行归鞘的那一把,剩余四把长刀齐刷刷地被抽出,握在冯氏山匪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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