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思考了一下,让大脑宕机的白陶待在汤池里等他一下,顺便让大黑留下来看着。
这附近虽然没有大型野兽,但有大黑在旁边也有个照应。
还在想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的白陶胡乱的点头,也没听清裴铮跟他说了什么。
等大黑凑近轻嗅他时,才吓到往汤池另一边躲。
他对大黑狗有心理阴影,虽然知道这个大黑不是大伯家的大黑,但耐不住长得像,而且这条大黑明显更具有攻击性。
白陶发现大黑在池子边也跟着他移动,连忙出声阻止,“ 乖,你待在那别动,咱就这么隔水相望,和平共处,你看成不?”
大黑显然不乐意,继续向白陶靠近,白陶只好站在池子中间,与在边上转圈的大黑四目相对。
等裴铮回来时就看见白陶和大黑大眼瞪小眼,一个一脸警惕,一个满眼好奇。
“ 先把衣服穿上。” 裴铮把带来的衣服放在旁边干净的石头上,“ 然后我带你去找里正。”
白陶拿起衣服表示感谢,发现对方给的衣服也是一件长袄,只好咬咬牙哆哆嗦嗦的从水里爬起来。
裴铮看着毫无顾忌就要在他面前换衣服的哥儿,脸色又黑了,连忙带着大黑往树后走去。
“ 我的手机!” 白陶脱衣服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斜挎包,他手机还在里面。
也顾不上换衣服,赶紧打开装满水的斜挎包,摸出手机,冻僵的手指按了两下,发现已经开不了机了。
白陶沮丧的叹了口气,想想也是,手机都在水里泡那么久了,能用才有鬼。
“ 阿嚏!”
白陶脱到只剩条湿内裤,然后穿上长袄,穿着凉鞋的脚和露在外面的湿脑袋依旧让他冷的直哆嗦。
下山的路上,白陶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紧跟裴铮,双脚在雪地里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
白陶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打算跟前面沉默带路的人聊天。
“ 谢谢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名字呢。”
裴铮头都不回,“ 裴铮。”
正在躲开树枝的白陶有点儿没听清,“ 培根?”
裴铮读过的书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铮字,索性直接再重复了一遍,“ 裴铮。”
这下白陶听清了,“ 哪个zheng?”
裴铮没想到白陶锲而不舍的问,停顿了一下才回答,“ 不知道。”
见对方回答不知道,白陶愈发好奇起来,“ 风筝的筝?”
“ 不是。”
“ 那是争议的争?”
“ 不是。”
... ...
白陶一连问了好几个都不是,索性换种思路,“ 那你知道怎么写吗?”
裴铮见白陶不达目的不罢休,只好折了根树枝,在雪地里写了起来。
白陶凑近看,发现自己居然认识,对方一笔一画写出来的不正是铮字的繁体吗,一个金字旁一个争。
那他来到这里也不算个文盲,有些惊喜的开口,“ 原来是铁骨铮铮的铮,这个字很衬你。”
裴铮一下有些愣神,铁骨铮铮这个词儿他听过的,以前行军打仗时,千夫长总是对他们说这个词儿,只是不曾想原来和他的名是同一个字。
白陶拿过裴铮手上的树枝,写了一个裴字,期待的询问对方,“ 你的姓是这样写的吗?”
裴铮点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哥儿居然识字,看到对方确实是大户人家的哥儿。
毕竟寻常百姓家连汉子都不一定有钱读书,更别说女人和哥儿,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让女子和哥儿习字。
白陶的字工整漂亮,看着也不像初学者,裴铮猜测家里应该花了不少银两,让对方学文习字。
而一旁的白陶见裴铮点头,心里有些高兴,看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南国,用的字应该和繁体字差不多。
“ 阿嚏!”
裴铮见白陶又打了个喷嚏,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大户人家的哥儿身体都娇贵,再耽误下去,怕是要冻坏。
跟在后面的白陶,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开启了问答模式。
白陶想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裴铮大多数时候都回答不知道。
“ 你是清河村本地人吗?”
“ 是。”
“ 那你咋什么都不知道?”
裴铮不说话了。
白陶继续,“ 你是住在山上与世隔绝吗?”
“ 不是。”
白陶猜测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不再问了。
两人大概继续往下走了十几分钟,在一个离山脚还有百来米距离的地方看见了一户人家。
两间青瓦房,旁边还有两间土房,一整个大院子,东西不多,但很干净整洁。
围院子的篱笆整个房子看起来都很新,白陶猜测是新盖的。
他正在猜测是哪个不合群的人盖在了这儿,旁边的大黑就撒了欢的往院子里钻。
等大黑进院子后,裴铮把院门拉上,带着白陶继续往山下走。
白陶回头看了一眼崭新的小院,“ 这是你家?”
“ 嗯。”
白陶默想,原来不合群的人就是旁边这位,难怪对村里的消息不清楚,这都快住到半山腰了。
在他感觉自己的脚马上要被冻掉的时候,裴铮带他到了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
院门大开,院子里有一个和蔼的婶子在扫雪,听见院外有响动,抬头就看见了裴铮,便笑着打招呼。
“ 铮子,你怎么来了?”
站在后面的白陶听到这个称呼,没忍住笑了一声,这乍一听还有点像贞子。
裴铮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 兰婶,我来找您借件衣服。”
“ 进屋再说,外面怪冷的。” 兰婶放下扫帚,带人进堂屋,“ 怎么突然借衣服?可是山上太冷了?当初让你把房子建在山下,非不听。你叔前两天还说这几天没瞧见你,正好你下来了,过两天元宵来家里过,别一个人闷在山上,叫上大牛一起。”
兰婶一直是这样絮叨的性子,裴铮都习惯了,进屋后就把站在他身后的白陶露了出来。
“ 兰婶,不是我借衣服,是借给他。”
白陶乖巧的打招呼,“ 兰婶好。”
兰婶这才发现裴铮身后有个人,湿漉漉的头发和冻的通红的双脚,一看就是冻坏了。
也来不及问是谁,赶紧拉着人往炕上带,“ 哎呦,这孩子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快点上炕去暖暖。”
白陶都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拉着一股脑的塞进了温暖的被子里。冻太久的双脚,猛的一下接触温暖的炕,还觉得刺疼。
兰婶边拿布巾边指挥裴铮,“ 正好我灶上有给你叔热的姜汤热的有姜汤,你快去端过来。”
裴铮转身熟门熟路的去了灶房。
白陶刚想接过兰婶手上的布巾,就被兰婶拿眼神一瞪,“ 快点把手放回被子里,这个天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陶已经好久没被人擦过脑袋了,僵直着身体有些不适应。
兰婶看了一眼白陶耳垂上的红痣,询问,“ 你是哪家的哥儿,我在村里好像没见过你,大寒天怎么搞成这样?”
还有这头发,怎么剪的如此短,这个问题兰婶没问出口,毕竟剪发可是大事儿。
白陶选择性的说,“ 我不是本地人,在山上被裴铮救了。”
“ 这么冷的天怎么跑山上去了?”
关于这个问题,白陶自己也想知道答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也不知道怎么到的山上。”
兰婶看白陶像个落难的哥儿,也就没再多问,只是看着有些心疼,“ 我去给你打盆热水洗个脸。你先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白陶接过裴铮递来的大粗碗,“ 谢谢兰婶。”
裴铮不方便单独与一个哥儿共处一室,也跟着兰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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