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刚走到灶房,就被正在舀热水的兰婶逮着问,“ 这哥儿是你在山上救的?”
裴铮往灶里添了一根柴,“ 嗯。”
兰婶伸手试了下水温,“ 我瞅他身上的衣服像是你的,这怎么回事?”
“ 救的时候,他衣服已经湿透了,穿的很单薄,我就借了件衣服给他。”
裴铮隐去了白陶从天上掉在汤池里的事情,毕竟两人共泡一个汤池,不论是对白陶这个哥儿,还是对他这个汉子的名声都不好。
而且他有预感,如果他今天把这事儿跟操心他婚事儿的兰婶说了,那指不定明天他就会被兰婶儿带着去提亲。
兰婶说出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这孩子看着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可知是哪里的?”
“ 他说自己是洪湖镇清河村的。”
兰婶摇头,“ 倒是不曾听说过洪湖镇,不过居然也叫清河村,也是一种缘分,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带他去问问里正。”
裴铮也是这么想的,他虽然话少,却是个心细的,里正家在村子中心,如果带着穿着他衣服的哥儿就这么去,势必会让人瞧见。
为了避免这种事,他才先带白陶来有哥儿的兰婶家借衣服,顺带让兰婶跟他一起去。
趁白陶洗热水脸的功夫,兰婶找了一套自家哥儿的冬衣出来,塞在炕上暖着,“ 等衣服暖和了,再穿上。”
“谢谢兰婶。” 白陶舒服的直眯眼睛,以前从没想过,原来洗热水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等身体暖和的差不多了就换上在被子里捂热乎的衣服,青色的夹袄和同色系的棉裤,虽然有一两个补丁,但看上去还挺时髦。
兰婶见白陶穿上去居然很合身,很是高兴,上去帮人扣盘扣,“ 我家安哥儿要是知道有哥儿和他一般高,一定很高兴。”
兰婶家的安哥儿如今只有16岁,却有1米75左右,在村里的一众哥儿中,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比村里不少汉子都还高。
因为从小就长得高大,没少被同龄的孩子说是个壮硕的汉子。
兰婶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她和自家汉子的身高都一般,19岁的大儿子也才比安哥儿高那么一点点。
孩子还小的时候,家里生活过得也不好,没吃啥好的,不知道孩子咋就长这么高。
但兰婶是高兴的,想着长得高总比长得矮来的好吧,大不了相看人家的时候,找一些更高的就好。
白陶穿着暖绒绒的布鞋在地上踩了两下,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的双脚说了声对不起,从山上下来那段路,辛苦它俩了。
兰婶锁好门就带着裴铮和白陶往里正家去。
白陶边走边打量村子,发现这清河村也有一条河,只不过比他们村的河大上不少。
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土瓦房再加上围着的大院子,有些清贫一点的人家屋顶上堆的是茅草。
还在正月里,不少人家院门上都贴的有春联,家境好些的,还挂了灯笼。
天冷,大多数人都在家里猫冬,路上偶尔遇到两人跟兰婶打招呼,都会好奇的看两眼白陶这个陌生人。
但大家好像有点儿害怕面无表情的裴铮,打招呼的时候都会拿眼神,时不时瞥上裴铮两眼,眼里透着谨慎。
有的原本想上来打招呼,但看见旁边有裴铮后,都打消了这个念头,远远的招了个手,意思一下。
白陶好奇的打量走在兰婶另一侧的裴铮,锋利的眉眼,和不苟言笑的脸色让这男人看起来是凶了一点,但也没到吓人的地步吧。
这长相身材放在现代来看,肯定一堆少男少女嗷嗷叫,直呼好A!
三人拐了个弯,在竹林旁边看见几户人家。其中有一家青砖大瓦房,院墙都是拿泥土夯实的,门口还有一些鞭炮纸屑。
白陶猜测这应该就是里正家了。
“ 请问里正在家吗?” 兰婶敲院门的手印证了白陶的猜想。
院子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来了!在家的。”
话音刚落院门就开了,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青年带着几人进屋,“ 我爹正好刚回来,就在堂屋呢。”
说完话还看了裴铮好几眼,眼睛亮晶晶的,崇拜都溢出了眼睛,不像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些人。
“ 有田家的,你怎么来了。” 里正收好桌上的两本书,带人入座,吩咐年轻人给大家倒水,“ 裴铮也在啊,边上这位是?”
兰婶大致说了一下情况,里正表示也没听说过洪湖镇,便问起白陶家里情况。
白陶选择实话说一半,然后再掺杂一些假话,“ 我没有爹娘,家住在南方,来北方投靠亲戚,结果遇到了贼人,慌乱中在山上迷了路,幸好被裴大哥救了。”
裴铮皱眉,刚想开口,就看见白陶拿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看出对方不愿说真实情况,裴铮撇开眼选择闭嘴。
“ 那你亲戚家住哪里?”
撒一个谎,就得拿无数谎来圆,白陶继续胡诌,“ 来信说是在边城,我来到北方后一路问人,也没听说边城在哪。”
里正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转头看向裴铮,“ 你这几年是不是就在边城来着?”
“ 嗯。” 裴铮偏头询问白陶,“ 在边城哪里?我或许知道。”
卧槽!白陶没想到自己随便编了个地方,居然真的有,还是裴铮熟悉的地方。
见裴铮直勾勾的看着他,有些心虚的将自己大学名字套用进来,“ 一个叫文理镇的地方,不知裴大哥可曾听过?”
裴铮思索了一会儿,“ 未曾,边城应该没有你所说的这个镇。”
白陶一边假装茫然,一边心想,就是怕自己乱说一个名字,又说对了,才挑了一个肯定不会有的名字,毕竟现在可没有什么文理科。
里正又问了不少问题,白陶都真真假假的回答了。
对于白陶的处理,里正一下犯了难,因为之前常年打仗的原因,村里倒是有不少空的房子,但现在天寒地冻的,不好收拾,对方还是个哥儿,一个人住更不妥。
白陶对于自己的去留其实也犯难,要说离开这个村子,他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现在还大冬天的,怕是在外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他对这个村子接触的仅有几个人来看,其实不错,他内心是想留在这儿,等以后再看怎么办。
可留在这儿,他又住哪儿呢?不论住哪,都是给人家添麻烦。
一时间屋内一阵沉默,白陶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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