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家的院门半开,白陶出于礼貌,原本是想抬手敲门的,结果大黑纵身一跃,把另外一扇门也推开了。
然后还摇着尾巴回头看他,仿佛在说你快进来呀。
白陶默默放下抬起的手,走进还是一如既往干净的小院。
在灶房做晚饭的裴铮以为是大黑回来了,听见响动也没有理会,直至白陶进了灶房。
“ 裴大哥在做什么好吃的?” 白陶动动鼻子,把右手挎着的两个篮子放在灶台上。
裴铮从灶前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掀开笨重的木头锅盖,让白陶自己看。
“ 哟,小鸡炖蘑菇,闻起来好香,裴大哥厨艺见长呀。”
裴铮盖上锅盖后,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大黑抓的。”
白陶眨巴眨巴眼睛,“ 你是说这鸡是大黑抓的?”
裴铮神色柔和,“ 中午那会儿抓的。”
大黑叼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裴铮便把它处理了,抓了些干香菇一起炖上。
白陶蹲下身,笑眯眯的揉大黑的脸颊,“ 你可以呀,这么厉害,看来你今天晚上能饱餐一顿,有好多骨头呢。”
裴铮点头,“ 大黑很厉害。”
白陶这会儿突然回过味儿来,按照平时裴铮的性格来说,自己要是问他做的什么吃的。
他肯定会直接说炖的鸡,而不是拿不太干净的手掀开锅盖,更不会主动开口说这个鸡是怎么得来的。
裴铮此刻明显是带着炫耀心思,想让白陶知道大黑很厉害,然后夸它。
白陶现在就感觉裴铮脸上透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 大黑真棒,以后一定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好猎犬,指不定再过两年一口下去能咬死一头大野猪。”
白陶憋着笑,顺了裴铮的意,使劲夸大黑。
裴铮听着白陶夸张的话语,脑海里开始想象大黑和野猪搏斗的画面。
他想等大黑成年经验丰富了,说不定真的能猎到野猪。
可见裴铮对自家狗子的滤镜那是相当厚。
“ 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吃食。” 白陶知道裴铮有洁癖,也没拿摸过大黑的手掀篮子上的布,而是拿手肘推了推篮子。
“ 除了一点包子和馒头外,另外一碗是南瓜饼,要趁热吃,甜甜的那种,吃了心情会变好哦。”
听到心情会变好,裴铮眼睫轻颤,盯着跑去院子水池旁洗手的白陶看了好一会儿。
等人重新进了屋,问了一句,“ 一起吃晚饭?”
白陶举起双手朝大黑甩水,“ 不了,我还要去给安大哥和大牛送吃的,免得待会儿冷了。”
裴铮看了一眼另一个竹篮,没明白白陶为什么要先来他家,“ 我跟你一起去。”
“ 好啊。” 白陶看他取挂在墙上的篮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打算我们一起吃晚饭?”
“ 嗯。” 裴铮把篮子放在灶上,去屋外净手。
白陶轻车熟路的拿出一个大陶碗,将锅里的野鸡炖蘑菇盛出一半。
裴铮进屋看见后,又拿出一个碗,将剩下的也全部盛进去,一起打包带走。
白陶看除了一点汤之外,裴铮愣是一点也没给自己留,感慨这人对兄弟是真好。
最后4人一起在宋以安家吃了晚饭,除了几个南瓜馒头和一小份南瓜饼,其他被吃的干净。
这一小份南瓜饼还是宋以安好不容易从大牛嘴里护下来,打算留给自己明日吃的。
白陶还跟大伙分享了他昨晚做的梦,中途瞧见裴铮马上就要黑脸,他立刻讨好的对着人笑,“ 裴大哥你懂吧?这是梦,它不受我的思想控制,您就当听个笑话。”
说完还给人夹个南瓜饼献殷勤,结果半路想起对方有洁癖,筷子拐了个弯又放进自己碗里,左手把宋以安珍藏的那份南瓜饼推到裴铮面前。
裴铮看着笑得一脸讨喜的白陶,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全当自己聋了。
白陶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对方不介意了,于是在大牛的催促下继续讲下半段。
讲到怀着双胞胎还有腹肌时,宋以安和大牛发出一阵狂笑。
“ 哈哈哈哈,挺着个大肚子,还能有腹肌,那得是个什么玩意儿?”
“ 哎哟喂!” 宋以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行了, 笑得,喘不过气。”
白陶煞有其事,“ 咱们裴大哥那么厉害,肯定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腹肌,这叫老天偏爱,且天赋异禀!”
笑累了的宋以安趴在桌上喘气,“ 白陶,你能不能今晚回去接着做这个梦?我好想知道孩子长什么样。”
白陶严肃点头,“ 我也想知道,所以我今晚睡前多想想,看能不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 哈哈哈,陶哥,你真是个人才。”
... ...
一阵笑闹过后,大家移步到屋檐下,赏着淡淡月色,悠闲聊天。
裴铮看着院子里,拿鸡头逗得大黑上窜下跳的白陶,眼底浮出淡淡笑意,他想,甜食或许真的有治愈心灵的能力。
——
第二日延续头一日的好天气,依旧暖阳高照,晴空万里。
白陶第一次给大伙儿煮大锅饭,怕准备不充分,早早就去了祠堂。
没曾想却听到有人在说裴铮的小话。
几个汉子躲在祠堂角落,围着张铁身上下打量,有的甚至直接上手掀衣服。
“ 你真的没挨打?”
“ 裴铮当真连着两晚都没去找你麻烦?”
隔着一小段距离的白陶都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难以置信。
张铁生也有些恍然,他已经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哪知道这两日连裴铮的影子都没见着。
“ 我今日瞧见张富贵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挨了打的样子。”
“ 得了,我都跟你们说了,我家就住在河边,这两日都没看见裴铮下山,更别说打人了。”
“ 难道真的转性了?”
张铁生挠挠头,“ 有没有可能他原本就不打人?”
白陶都想冲进去给这人点赞,会说你可多说点。
“ 怎么可能?你忘了?他还没去参军那会儿,把裴俊牙都打掉了,裴俊现在说话都漏风。”
“ 现在裴俊看见裴铮都绕得远远的,这次修学堂都没来,还是他老爹来的。”
张铁生摊手,“ 可是我就是没挨打呀。”
“ 难道是还在琢磨怎么收拾你?”
“ 你意思是裴铮想整个大的?”
“ 不无可能。”
白陶满头黑线,也是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他眼睛一转,加重步子,往祠堂里走,“ 裴铮大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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