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做了六品女官。刘绰毕竟是如今长安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没多久,便涌上来不少人向她表达关切。便是看台上的贵妇们和马上也要下场比赛的广陵王也被惊动了。
这次所谓的意外让刘绰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动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斗之中。她不但要提醒舒王以后尽量跟自己保持距离,还要告诉舒王妃自己完全没有要跟她抢男人的意思。
“多谢各位关心,我无大碍。刚才只是一场意外罢了,不必太过在意。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刘绰心中虽然有所戒备,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接下来还有许多比赛,大家接着玩吧!莫要为了此等小事,耽误了赛程。”
德阳郡主道:“刘先生,这里尘土多,你还是跟我们回看台上去观赛吧!”
顾若兰也不傻,除了她之外,没人听到舒王喊的那句绰绰。她道:“是啊,如今二郎既然已经胜了,咱们也该上去休息一下了!我刚才嗓子都喊哑了,绰姐姐,你可得亲手给我调一杯奶茶喝!”
舒王妃也面带歉意,优雅地走上前,轻声安慰着刘绰:“真是万幸,你没事。这马球比赛本是娱乐之事,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回去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家中的子弟。”
刘绰微微一笑,心中却明白,这不过是舒王妃的表面文章。
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王妃言重了,赛场上的意外在所难免。不过,我也不是木人泥胎,眼见危险发生,自会懂得躲避。”
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舒王妃不敢如何。李德裕还是走了过来。“若非你及时反应,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刘绰笑看着他道:“是是是,都是二郎教得好,才让小女子身手如此敏捷的。”
无需多言,李二便明白了刘绰的意图。
舒王对她的关心超出了寻常,今日的飞来横祸本就是由此而来。若是让在场更多人看出端倪,损害的还是刘绰的名声。
李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李德裕这番话无疑是在提醒所有人,刘绰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全赖她自己的能力,而非他人的保护。
“刘学士此番受了惊吓,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吧!”李谊道。
刘绰却迈开步子道:“多谢舒王殿下关怀。不过,微臣自己也略通医术,自己的身体有无大碍又岂会不知?下场比赛就快要开始了,您还是先去备战吧!”
李二也对舒王又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十二分的真诚,笑着道:“多谢殿下关怀,您放心,我与绰绰都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便是您与十一郎有亲,也绝不会因此错怪到您这里的。少年人之间的事就由我们少年人自己来解决好了。”
他先是给意外定了调子。那是十一郎比赛输了恼羞成怒,迁怒于刘绰,才故意扔了球杆。
接着又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了李谊为何对刘绰的情况如此上心。刘绰作为圣人面前的红人,又是赵郡李氏的未来新妇,李谊自然得考虑到若是她受伤,会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在维护刘绰名声这件事上,李谊跟李二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十一郎,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再赢回来便是,不可再迁怒于他人了。开春了,以后日日都有马球赛,改日你们再与十一郎约战一场便是。”他板起面孔教训道,身上的冷冽之气却比之前少了许多。
一旁的十一郎赶紧就坡下驴道:“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高平郡王也道:“二叔教训的是!我正觉得今日玩得不够尽兴呢!只是不知下回比赛,刘学士还敢来观赛么?今日你们能赢得如此顺畅,说不得就是因为有两位美人在场边助威才一个个如有神助的,尤其是二郎,本王竟不知你在外头这些年已练就了这样一手好球技!”
刘绰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高平郡王过奖了,今日的胜利,全赖二郎跟队友们的默契配合。至于下一场比赛,若是有空,我自然愿意前来观赛。”
她的回答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给了高平郡王一个台阶下,同时也为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李德裕也笑着接过话茬:“是啊,今日的胜利,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若眼红,自然也可携美相伴。对了十一郎,我听闻你早已大婚了。下回再战,何不带上嫂夫人出来观赛?”
他的话音刚落,场上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众人开始讨论起下一场比赛的事宜,而刘绰和李德裕则趁机悄悄退到了一旁。
而此时,舒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没有想到,刘绰竟然如此机智,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危机。
她知道,这个小姑娘,远比她想象的要难对付。
“绰绰,你今天做得很好。”回去的路上,李德裕低声对刘绰说道,他的眼中满是赞赏。
刘绰轻轻一笑,目光坚定道:“二郎,我知道今日之举是舒王妃故意为之,但我刘绰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我虽不愿与人为敌,但也绝不容许他人欺我太甚。”
李二紧握她的手,眼中满是赞赏与支持:“绰绰,无论你决定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刘绰心中一暖,她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有了李二的支持,她更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浪。“你刚才提到那个十一郎家的女眷,是不是在敲打他?”
“我的绰绰真是聪明。”李二刮了刘绰的鼻子一下,“他居然敢对你出手,就没想过自己家也是有女眷的么?不敲打敲打他,下次他再做蠢事,若是真的伤到了你该怎么办?不过,你刚才不也在言语中警告了舒王妃,你并非木人泥胎么?”
刘绰略有些吃惊地感叹道,“你听出来了?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我还是担心,若我报复得有些狠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李二笑得开怀,“不管有什么难事你都只管跟我说,不用瞒着。出了这样的事,我会再增派几个护卫在暗中保护你。你放心,他们不会影响到刘宅的日常生活的。”
“天子脚下,他们还敢闯到我家里行凶?”刘绰心道,我这是低武世界吧?不会出现什么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之类的武功吧?
“不得不防!这些人站在高处久了,是不会把几条人命放在心上的!”李二道,“不过,我赵郡李氏也不是可以任人揉搓的。若是要斗,那便斗斗看。
“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啊!”
“你放心好了,我家养的护卫足够多。”李二自信道。
刘绰突然意识到,她们刘家似乎也该学着这些大家族养一批武功高强又忠心的死士了。若是不想总处于被动防守的位置,她就必须开始行动了。
舒王妃的算计并没有逃过李谊的眼睛。他虽然对刘绰有意,但在听了她的真实想法后,乐得成全她。他越是欣赏她,喜欢她,就越不会去逾矩。
当他得知王妃竟然意图伤害刘绰,甚至不惜在马球赛上制造意外,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回去后,便让手下护卫将那日之事调查了个底掉。然后把执行命令的女史杖杀在了舒王妃的院子里。
屋子里,舒王妃强装镇定道:“殿下,您这是何意?”
“王妃是聪明人,自己做下的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舒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舒王妃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殿下,妾身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十一郎是我母家的族侄不错,但那不过是他们少年人打马球时的意气之争,与妾身有什么相干?”
舒王冷哼一声,道:“亏本王这么多年,一直当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原是我看错了!不错,刘绰是我看上的女子。可她已经有了婚约,我也并未将她纳入府中。她还没有咱们的女儿大!同为女子,你竟安排人妄图毁了人家的容貌,如此对付一个小女娘,真是何其歹毒!”
舒王妃心中一颤,夫妻多年,她没想到舒王竟然会为了刘绰与她翻脸。
她咬了咬唇,道:“殿下,原来您还知道她比咱们的宝安小啊!那个刘五都能做殿下的女儿了,可您对她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难道还要妾身说出来么?”
“来人啊,将王妃身边的服侍之人统统杖二十赶到外院去。春寒料峭,王妃身子不适,这帮狗奴才竟还由着王妃四处走动。”舒王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舒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没想到舒王竟然会如此决绝。她看着李谊离去的背影,脸上挂着自嘲的笑。
宝安郡主冲了进来,抱着舒王妃的胳膊道:“母妃,您究竟做了什么?气得父王要发这么大的火?若是做错了,您就给父王认个错吧!”
舒王妃道:“怕什么?我母族尊贵,又为他生儿育女,便是做了些许错事,他又能拿我怎么样?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我是错了。我错在那日不该临时起意去毁那个小贱人的容貌。我该好好谋划谋划的。她不是才名远播,受人喜欢么?那我就毁了她的名声好了!”
舒王妃的下一步行动来得比刘绰预料的更快。不久之后,长安城中便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刘绰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她出身低微,却妄想攀龙附凤,虽已与赵郡李氏有了婚约,却仍与舒王李谊的关系不清不楚,有损皇家威仪;更有甚者,说她在广陵王府时便行为不检,与多位王公贵族有染。 这些流言像一股股暗流,在长安城中悄然蔓延。
渐渐地,宫中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开始质疑她的品行。
“绰姐,咱们当日在马球场都已经如此小心了,竟还是传出了这样的流言!”顾若兰来访时道,“不过,长安城中的百姓大多数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那些传闲话的,都是些嫉妒你能得李二郎喜欢的小贱人罢了!”
“造黄谣?”刘绰冷笑一声,“这样的手段,实在是低劣。堂堂王妃,搞了半天就弄了个这?她有没有想过,她搞这一套也会让舒王在圣人面前丢了颜面?难不成,她以为我会是那种为了此等流言就寻死觅活的人?说句难听点的,便是失了名节,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不过,那日我看舒王殿下的确对你非同一般。其实,解决此等流言的方法也简单,你们赶紧完婚,然后一起离开长安,去郴州避一避风头,不就好了。”
“虽然,我也想早一点与绰绰完婚。但我与绰绰的婚期还由不得她来定。说好了要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岂能急急忙忙,草草了事。”李二迈着长腿,走进屋中道。
“绿柳也真是的,怎么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刘绰脸上带着笑意道。
岂止是绿柳,便是刘蓉和曹氏她们不也由着李二悄无声息地过来了么。
“绰绰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做到,绝不会让她得逞的。即便身为舒王妃,她也得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李二开始行动了。他暗中派人调查,很快就发现了散播流言的几个关键人物。那些人都是舒王妃的亲信,她们在长安贵妇圈中颇有影响力,是流言传播的主要推手。
他利用赵郡李氏的人脉,将这些人家里的龌龊事调查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开始在长安城中散播他们的负面消息。
消息有真有假,却是以怎么能更引人关注和议论去编排的。又是通奸生子,又是扒灰不伦的。一时间,八卦流言满天飞。
很快,坊间之人不仅对这些人家的事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甚至开始怀疑起他们散播的关于刘绰的流言的真实性。
“如此私德败坏的人,说的话岂能当真!”
“是啊,怕是他们自己猥琐,就觉得世上之人也如他们自己那般私德不修!”
“刘五娘子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可都看在眼里的。她一入长安就为民请命。上元节那日,她送给李二郎的元夕是何等的深情款款。只要刘五娘子不当值应卯,这对金童玉女便是出双入对,哪来的时间去勾搭什么王公贵族?”
“是啊,人家郎才女貌,两情相悦的,定是有些人自己嫁不到李二郎,就眼红嫉妒,无中生有编排起刘五娘子来的。”
刘绰和顾若兰戴着长帷帽出街,喜滋滋地听着李二的战果。逛累了,才到自家饕餮楼的雅间里歇脚。
“非但如此,那个手抖的十一郎的新婚妻子也跟他闹起了和离。”
“啊?这是为何?”
“听说,她家阿翁与自己的七儿媳有些不清不楚。连累着她也被人指指点点。要知道,那位杜娘子可是关中望族京兆杜家的。书香门第,极重声誉,岂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可是那个写了《通典》的岐国公杜佑家?”
“正是。是杜家三房的娘子。虽不是杜公那一房的人,却也是极亲近的。绰姐,你说的对。你家这个李二虽然奸诈,但真是回回都奸诈对了地方。”顾若兰感慨道。
“那可不!”刘绰骄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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