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笛!”狄青一把挥开梁涛的搀扶,想冲到前面去看清楚。
“拦住他!”夏衍冷酷的命令道。
梁涛跟几名将军连忙上前拉住他:“大将军,大将军千万不要上当啊,涣王本就是想拿小姐威胁您,若是去了,涣王未必会真的放了小姐!”
“放开我,放开我!”狄青一面反抗,一面泪流满面的朝城墙上看,那是一个老父亲看见女儿命在旦夕的绝望眼神。
“夏衍!”夏焕之在城门上放话了,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上听得出,夏焕之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大王的名讳。
狄青忽然安静下来。
我站在旁边,下意识的去看裴垣,这厮竟把手指藏在衣袖中掐算,也不晓得算出了什么来,竟自娱自乐的嘿嘿笑了起来。
夏衍上前,虽然是站在城下,但姿态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还不准备收手吗?”
我本以为接下来的对话应该是煞气冲天,针锋相对。
但没想到!
“哎呀——”压抑的气氛忽然被夏焕之一声痛呼声打破,所有人慌忙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夏衍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有个号称千里眼的将军名,慌忙上前道:“大将军,涣王好像被狄笛小姐咬了!”
嘶,十几万人一起抽气的场面,我今天算是见识了,狄青整张脸都快绿了,但随后露出不满的神色,好像在想,为什么非要咬呢?干嘛不直接捅死他?
城门上开始骚动起来,只听见夏焕之恼羞成怒的对旁边人喊:“快把她拉开!”
被强硬分开的两个人一个捂着胸口,一个张牙舞爪的大喊:“夏焕之,有本事就把我杀了然后再出城跟我爹一较高下,没本事的赶紧乖乖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拉下去!”夏焕之阴沉的命令道。
狄笛被五个青壮年拉扯着下了城楼,场面又恢复到之前的凝重跟肃穆。
夏焕之俯视着我们,正色道:“裴垣何在!长亭郡主何在?”
夏衍道:“你想做什么?”
“本王只想拿回他们应允本王的承诺罢了!”说完,望向城下的我:“安长婷,本王吩咐你做的事,你可做好了!”
我立刻道:“冶金术已经拿到了,你下来拿啊!”
夏焕之冲我轻蔑的笑起来:“长亭郡主,你当本王是三岁孩子吗?我们的约定还没有完,你已经迟到了十天!”
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夏焕之招了招手,国舅夏侯连城苦着脸被拉了上来,估计从来没有站过这么高,夏侯连城露出惧怕的表情来。
我不禁一愣,夏焕之究竟想干嘛。
不光夏侯连城,除了庞修以外,曾经被关押在天牢里的臣子们都被拉上了城门,跟犯人似的一个一个挨个站好。
夏衍望着城楼上的臣子们,面无表情的收紧下颚。
夏焕之一向憎恨这些人,如今兵临城下,夏焕之自知死罪难逃,拉几个做垫背也说不定。
“本王说过,迟到一天没人杖责三下,长亭郡主,你已经迟了十天!”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慌忙朝夏衍看去。
却见他无动于衷的站在全军面前,好像上面人的生死与他不相干一样。
兵部尚书赵寇忽然激动起来:“大王,你毋须担心老臣,老臣本就身子骨不好,活不了多久,早晚要跟阎王报道,如今臣要先走一步,留下一句话给大王!”
夏焕之也不阻拦,任由赵寇说下去。
赵寇用力挣脱士兵的束缚,走到城墙边上,老泪纵横的望着夏衍,扯着嗓子喊:“大王,军需库里,老臣给您存了三千万两银子,钥匙您接着!”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精美的钥匙朝下面丢来。
立刻有士兵上前将钥匙捡走送到夏衍面前,那是一把很复杂的钥匙,即便是能工巧匠也未必能仿制出第二把来,钥匙都已经这般复杂,何况是那把锁了,怪不得军需库只有赵寇一人能进去。
“这银子您千万别随意的花去,老臣可是用四十年时间攒的!”赵寇以为自己将死,也不再注重言辞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老臣跟你哭穷,是怕您乱花,银子要花在刀口上,呜呜,老臣走了,大王保重吧!”
夏焕之露出厌烦的神色:“拉下去!”
赵寇被拉了下去,随后是夏侯连城,他胆子太小,实在看不出哪里像谋臣,一上来就凄凉的大喊:“狄青~~~~快救我啊~~~我不想死!”
所有人都他拐着弯的喊声弄的毛骨悚然,我见狄青露出动容之色,对着城门大吼道:“大喇叭,你安心的去吧,等你死了,老夫替你报仇!”
“我~~~不要你替我报仇~~~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怕高啊~~~~”喊完,居然跟没骨头似的,抱住了旁边士兵的大腿。
夏焕之离的最近,夏侯连城这副怂包样子彻底将他弄烦了:“拉下去,拉下去!”
夏侯两成被拉下去的途中,还在凄凉的喊着:“救我……听见没有,狄青救我啊!”
被点住名字的狄青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紧跟着是宋柯,也就是内阁大学士,整个夏国最有才华的一位,宋柯年轻时候一代佳人,老了却变成了一个大胖子。
他在那一站,夏焕之立刻往旁边挪了挪。
冷风吹动着宋柯的白胡须,乍一看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老朽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日夜鞠躬尽瘁,对得起大王,对得起先帝,对的列祖列宗,更对得起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如今臣要归去,并无遗憾,只希望大王早日收复主权,切莫再被小人所陷害!”
夏焕之以为宋柯已经说完,正要命人将他带下去,没想到宋柯又道:“我还有几句话没有说完!”
宋柯怎么说也是资历较高的老臣,又是先帝册封的大学士,不看僧面看佛面,夏焕之估计也不怎么赶时间,便应允了他继续说,说到开心为止。
但夏焕之却忘记,宋柯是个话痨,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以及跟什么人,但凡开了口,便很难刹住。
“夏焕之,老朽今日不以臣子的身份质问你,老朽以你耳大爷的身份问你,你这么做,对得起夏国的列祖列宗吗?”
原来夏焕之与宋柯还沾了点亲戚关系,按照严格的辈分来分,宋柯的确是夏焕之的二大爷。
夏焕之双眼一寒,旁边的侍卫立刻摸向腰间的佩刀,只要夏焕之一声令下,便立刻将这个出言不逊的老家伙干掉。
“反正老朽都要死了,难不成涣王连这点时间都不给老朽?怎么说老朽也是你二大爷!”
夏焕之别过脸,却是默许了他的求情。
宋柯立刻道:“好,老朽今天就一吐为快了!”
大家都安静的看着他。
只听宋柯字字清晰道:“夏焕之,你今日所做所为,老朽骂你一句衣冠禽兽都觉得侮了那些畜生!谋朝篡位,结党营私、中饱私囊、设计陷害、你当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夏焕之听的脸都绿了,眼看就要拔刀,宋柯却一下子摁在了夏焕之的手背,语气一松:“稍安勿躁,老朽还未说完!”
还特么没说完?
我不禁为宋柯捏了一把汗,这老家伙是不想给自己留全尸了吗?竟敢这么骂。
夏焕之狠狠盯着宋柯,用力的将剑塞回剑鞘:“好,本王就让你说个够!”
宋柯整理了下衣领,摆出了一副在金銮殿讲学的样子来:“且说你某朝篡位这事,你做的对吗?自古篡位都要有个响当当的理由,哪怕是清君侧也是好的,你倒好了,趁着国乱趁火打劫,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哪里是取,分明是抢。你跟强盗又有什么分别……别动我,老朽还没说完!”
“闭嘴!”城上,城下皆有人发出同样的怒吼。
请先杀了他吧,我仿佛听见所有的心声。
宋柯被带下去了,夏焕之命人准备好杖责的大棍子,阴森森的冲我道:“长亭郡主,若你可以把冶金术亲自送到本王面前来,本王便饶过他们,不然,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原来夏焕之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诱我进城。
我自然晓得夏焕之的意图,把我弄进去了,然后跟阎啸卿学习,拿我当作威胁,逼夏衍就范。
“夏焕之,寡人答应一个人,留你一条活路,你又何必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夏衍沉声道。
“是吗?可据本王所知,你永远只会给人三条路走,绝路,死路,跟走投无路。何曾有过活路?”
在权利的游戏中,不当赢家,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有中间地带,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懂得!
夜慢慢的伸出手,将皇城包裹起来,火把挨个点亮,排成了一道道耀眼的长龙,放眼望去,整个十里坡皆被火把占据。
此时惜字如金的裴垣上前,虽然他也算是老迈的一个,但步伐却迈的十分矫健:“涣王,十七王爷臣已经替您找到了!”
夏焕之不置可否的朝我们这看来:“当真?”
裴垣拱拱手:“自然是真的,十七王爷就在这里!”
“八哥!”本来准备静观其变的夏承峻再也忍不住了,连忙上前,仰着脸:“八哥,是我啊,承峻!”
夜太黑,即便有无数的火把照亮,却也照不清夏焕之脸上的哀痛跟欣慰到底是真还是假。
但我想,人自有真性情,即便脸部表情能骗得过旁人,眼睛却是不能骗人的,夏焕之殷切的望着下面的人,语气不稳:“当真是你吗?小十七!”
夏承峻恩恩点了两下头:“八哥,你送我的核桃被我偷偷吃了!”
“涣王,涣王您不能下去!”旁边立刻有人叫起来,那是一群拥护夏焕之的逆党,其中有个人我认得,张着一副草菅人命的脸皮子,曾经还想借着第一次刺杀之事,嫁祸给庞毅。
夏焕之本想下来,被人阻拦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慌忙对下面的夏承峻道:“小十七,你快些进来!”
夏承峻咬紧唇:“八哥,你开了城门吧,六哥不会伤害你的!”
夏焕之万万没想到,夏承峻会跟其他人一样,劝他开城门,当即大怒道:“除非他杀了本王,不然,休想本王会打开城门!小十七,你且进来,八哥想看看你!”
夏承峻下意识朝夏衍看去,夏衍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可随后夏焕之又像是改变主意了一般:“把长亭也一并带进来!”
“八哥,你疯了吗?”夏承峻忍不住斥责起来:“那你明明晓得……”
“本王当然晓得,但是本王没有退路!”
“狗日的,要不是看城里的都是自己人,老子不用一炷香就把你们这群逆党拿下了!”狄青实在忍无可忍的吼道。
这的确是个难题,其实凭这么多人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当真不难,可这里头还有自己人,加上朝中的老家伙也都在,伤了哪个都是损失,所以才按兵不动等候时机。
“大王!”裴垣上前对夏衍恭敬道。
夏衍轻描淡写的望着他:“何事!”
“臣曾经说过,只要十七王爷回去,便能止住一场杀戮,但是,要想涣王开城门,却是要长亭郡主出马!”
我一愣,这王八蛋还想坑我不成?雪崩那回没把我弄死,如今却游说夏衍将我送进皇宫?
夏衍道:“除了这个呢?”
“臣以自身性命担保,若没有他们两个,大王将会失去更多!”
失去更多是什么意思?我想揪住裴垣问清楚,裴垣却继续说道:“若大王不敢冒险,那么臣愿意陪着十七王爷跟长亭郡主一起进城!”
他会那么好心吗?
这世上没有无所畏惧的坏人,却有不择手段的好人。
在我出现之前,裴垣每天估计就想着怎么在不说谎的情况下坑夏衍,如果我出现了,他的矛头立刻从夏衍身上转移,每天想着法的坑我,害我。
且不说我与夏焕之是否有交情,若夏焕之真的翻脸不认人,把我当作筹码,逼迫夏衍投降,那该怎么办?
就在僵持的一刻,忽然听见宋柯等老臣杀猪般的嚎叫,手心都快拧出水来了,这里头就夏侯连城叫的惨,好像不是被打板子,而是被人挖肉。
狄青凶狠的瞪着双眼,似乎要将城墙上的那个人射穿,火光下,映衬着夏焕之阴森森的笑容,夏衍迎头看过去,两兄弟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谁也不肯退让。
“摄政王,宋柯宋大人晕过去!”旁边有人大声道。
夏焕之不紧不慢道:“去取一截人参给宋大人含着,继续打!”
城下怨气一层一层,梁涛阴鸷的盯着上面的夏焕之,大声:“涣王,你就不怕报应吗?这般苛待老臣子!”
“本王的报应自由老天来定,你还不配跟本王说报应二字!”夏焕之冷冷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城门上已经放了云梯,若我们再不上去,不晓得那帮老臣子是否会被活生生打死。
一切都在夏衍的一念之间,夏承峻噗通一声跪在夏衍脚下:“大王,臣弟以性命担保嫂嫂,若嫂嫂少了一根头发,臣弟必定自刎谢罪!”
裴垣紧跟着道:“臣也一样!”
我见裴垣这么说了,心里不免踏实了一些,如果我死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拉他做垫背的。
“夏衍……不,大王,臣妾愿意跟随他们而去!”
我们三个人一起跪在夏衍脚下,说起来可笑,好像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跪拜夏衍。
月光下,夏衍的脸色平静的让人害怕,此时就算有人拿把刀割他的肉,或许也是这个表情。
不动如山,镇定自若。
良久,夏衍看向裴垣:“巫族人还等着你跟柳池传宗接代,裴垣,寡人的长亭若有个三长两短,寡人定会先杀了你,再杀柳池,让你们巫族彻底消失在五国中!”
夏衍跟我一样,对裴垣也是半信半疑,所以不惜用巫族的未来当威胁,不过听见巫族以后要靠裴垣跟柳池绵延的时候,我不禁替巫族的未来抹了一把汗。
“臣自然晓得厉害!”
夏承峻感激涕零的站起来:“王兄,且放心了!”
夏衍托起我的手肘,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待此事过后寡人册封你为皇后,让天下人都晓得!”
我难掩内心欢喜:“好,我到时候一定来!”
夏衍松开我,朝前面挥了挥手,立刻有人递上火把,由夏承峻领着,我们一起爬上云梯。
待到了城墙上,除了夏承峻,我与裴垣立刻被人制住。
“冶金术呢?”夏焕之朝我伸手。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要冶金术,我将怀里的书册用力拍在他掌心上:“给你!”
“八哥,你这是做什么,六哥已经……”一见到夏承峻立刻过去劝说起来。
夏焕之却不为所动的接过冶金术:“已经回不了头了!”
夏承峻愣了愣,不再说话。
我连忙道:“夏焕之,冶金术已经给你了,还不快放了那些老臣子!”
夏焕之甩了一记冷眼,转身下了城楼。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决然的背影,一时间不晓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可当我看见那些老臣的时候,差点没跪下来。
他们哪里是因责打而叫的凄惨?
而是被王博等众多太医压着松散筋骨。
这些老胳膊老腿在太医们的折腾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夏侯连城满头都是汗,叫都叫不出来了!
宋柯当真是晕了,但醒过来之后精神焕发,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
赵寇做完推拿之后捶胸顿足,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哎呦喂,我的三千万两啊!我的三千万两……就这么没了!”
赵寇是两朝元老,跟两代帝王哭穷攒的三千万两,一下子化为泡影,捶胸顿足之后赵寇便彻底的安静下来,见那阴晴不定千变万化的老脸,我估计赵寇正苦思冥想,等夏衍回朝之后,他该用什么法子再弄个三千万回来。
各位老臣被安排在宫内的别馆休息,除了不能上城墙之外,其他的随意。
我跟裴垣也不例外,除了不可以通风报信,做什么都可以。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城内却跟往常没什么不同,早晨夏焕之照例上朝。
好像跟孩子玩过家家似的,被抓进来的臣子们按照自己的品级站在金銮殿上。
我躲在殿外偷看,听见夏焕之用最大的声音说道:“今日本王要跟你们宣布一件大事!”
臣子们噤若寒蝉。
“本王的十七弟,也就是十七王爷已经还朝!今日,本王便要当着你们的面,以摄政王的身份,册封十七王爷为护国王爷!”
我不禁愣了愣,夏焕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紧接着,夏焕之又道:“赵寇何在!”
被点到名字的赵寇连忙上前:“臣在!”
“这是冶金术,可助你平日冶炼兵器,本王也想看看你是否跟曾经吹嘘的那般,只要有冶金术,便能造出优良的兵器!”
小太监殷勤的将那本册子呈上,赵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夏焕之宣布退朝的时候,赵寇慌忙匍匐在夏焕之脚下:“摄政王英明!”
下朝之后,群臣散去,纷纷回到自己的别馆中休息,等待明天的早朝,庞修出来的时候,看见我在外面,冲我微微一笑:“娘娘来了!”
“呃……是啊!”
“大王怎么没来呢!”
介于他之前的种种,我觉得庞修肯定又在装糊涂,于是道:“他要过几天呢!”
“哦,来了跟我说一声,我有好多话呢!”
“一定一定!”
跟庞修告别之后,裴垣出来了,他甩都不甩我,直接往前走,我连忙跟上去:“裴垣,裴垣,我有事想问你!”
却不料,裴垣跑的更快了!
他跑,我就追,一直从金銮殿追到秋景亭,然后又从秋景亭追到琉璃阁,毕竟老胳膊老腿,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血气方刚的女汉子。
裴垣被我逼的没有办法,急的差点要从琉璃阁上跳下去,我一把拉住他:“别跑,我有事找你!”
“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的!”他一边逃避一边往后撤。
我见他快要褪到栏杆那边了,琉璃阁是为了观赏用的阁楼,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够裴垣喝一壶的。
见他跟受惊的小鸟似的,我不禁好笑起来:“你害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慌张啊?”
裴垣脸立马绿了:“谁害你了!”
话音刚落,一口血喷了出来,我连忙躲闪开,怜悯的叹息:“看吧,说谎人都没好报!”
裴垣用袖子把嘴巴上的血擦干净后,恨恨的瞪着我:“你有事赶紧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裴垣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搭在琉璃阁的栏杆上,好像一副随时要往下跳的架势。
“不管你做了什么梦,都是反的!”不等我说完,裴垣就将我的话截住,他估计想让我尽快离开,于是道:“我不是街头算卦的,不会解梦,所以,以后这种事也别来找我了!”
被裴垣敷衍了一顿之后,裴垣跟狡猾的鱼似的从我身边溜走。
待我下了琉璃阁,却看见一名宫女低着头,快速从我身边移动过去。
我见她步伐轻快,一看就是有功夫底子的,而且她袖中那个硬物我很熟悉,猜的不错,那定是一把匕首。
一个宫女拿着一把匕首,快步走向夏焕之下榻的流云宫,夏焕之有洁癖,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地方,尤其是盘龙宫,他一步也没有踏入,所以一直居住在离盘龙宫不远的流云宫。
看此人背影好生眼熟,好奇心作祟忍不住跟了上去,一来想看看究竟。
二来嘛,若这个人真是去刺杀夏焕之的,那作为一名拥有好几次刺杀经验的我,完全可以在旁边指点一二。
最近城外大兵押进,城内所有的侍卫都被调遣去守城门了,皇宫里的侍卫没有几个,那个宫女一路走的畅快,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竟用了轻功。
或许这几日消极怠慢,我居然没能跟上,可等我追到流云宫的时候,她已经开打了。
十几个人围着她一个,居然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竟让她冲了进去。
我看她进去了,连忙跟跳了下去,谁晓得那群侍卫跟我打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勇猛,要不是夏承峻路过,我肯定会被这帮子人打残废的。
夏承峻喝退了侍卫,连忙问道:“没事吧?”
我定睛看了看眼前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年。
他身材高挑修长,虽然没有夏衍跟夏焕之那么高大,但从模子来看,若是长大成人定不输他们任何一个。
淡金色的长袍服帖的包裹着他,胸口绣着两条四爪金龙戏珠,乌黑的发丝由一尊银冠扣住,长长的缎带绕过耳际随意的垂在胸口,身上金色的衣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雍容气质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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