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本就有些体力不支,现在胳膊上的伤一直在作痛,刚坐上车,宁知念就有些虚弱的缩在马车上的一角。
“你再忍一下,到了平县找药给你治。”
平县是京安周边的小县城。
景玄盯着眼前的人,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只是是一些擦伤和划伤,面前的人虚弱多半是被吓的,就是白皙的皮肤和凝固的血相比,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景玄拎起宁知念的胳膊,为她撇去树枝和树叶,这女子手臂,怎么这么细细小小的,一折就断了,竟然能把沈子威打晕。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本王的?”景玄打破沉寂,看着面前的小人儿有些虚弱,饶有兴致地问。
“殿下自有殿下的打算,臣女不多问,但是臣女还以为殿下把臣女抛弃了。”看见他那副模样,她什么都猜不出他。
宁知念粘黏腻腻的声音传来,有些挠人,气氛有些别样的味道。
“你就不怕是本王杀你?”景玄把树枝和树叶都弄掉,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人。
“殿下若想杀臣女,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宁知念撇嘴。
景玄对这个回答好像还算满意。
片刻,宁知念粘粘的声音又传来:“殿下可以不告诉哥哥吗?不想让他担心,要不然我以后都不能出门了。”
景玄有些沉默,出门和小命哪个要紧?这个人怎么又聪明又笨的。
好奇怪,怎么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糯了起来,不过,很有趣。“本王还怕宁将军知道后来找本王算账。”
宁知念不敢看自己的胳膊,努力平复着心情,觉得肚子也有些钝痛,一定是刚才摔的。
“不过宁小姐功夫还不错,能从几个壮汉手里逃出来。”景玄拍了拍手,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可怜巴巴,娇艳的小脸儿现在沾满灰,变得灰头土脸的。
“都是我哥教的。”宁知念有些骄傲,“可是这样就没办法祈福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景玄不看他,这个蠢猫,还想着祈福,哪来的什么克不克,那走水、腹泻、发烧全是他派人干的。
自己就想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查盯了不知多久的广济寺,而宁知念,只不过是他想消遣的借口。
宁知念点点头。
很快到了平县这里最大的客栈,赤风刚一进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要了一间房。
而后和景玄说只剩一间了。
宁知念有些不自在,披着景玄的外袍跟着他上去,为了避免惹人注意,景玄还把宁知念搂在怀里,搞得像二人来这里干什么一样。
宁知念方才惨白的脸色现在染上了一层红晕。
这个屋子不大,却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进了屋,宁知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惨状,还有一直发痛的腹部,有些委屈的坐下来,完全忘记自己好像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景玄看着面前不知危险的宁知念,有着压不住的心理想要欺负她。
“为了避免惹人嫌疑,请不了郎中给你看,赤风去买了擦伤药,你可还能忍得住?”
宁知念有些委屈,但还是点点头。“嗯…”虽然腹部的痛真的有些愈来愈严重,脸上也渗出密密的冷汗。
景玄有些觉得没趣,这么能挺?
等赤风拿来药,景玄想给宁知念上药。
宁知念刚想立马拒绝,便看到景玄那张皱眉的脸,不敢吱声。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药涂上去也很疼,宁知念看着伤口,终究还是没忍住,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却不敢发出声音。
景玄看向面前的小人儿,有些烦躁,但又有些开心,故意严厉的说:“不许哭。”
宁知念则被吓到,想骂他,又不敢。
表情管理逐渐失控,宁知念开始抽泣,又平复了下来,而后说:“殿下,臣女想沐浴。”
景玄上完药,擦了擦手,看着面前脏脏的小人儿,叫赤风去备浴桶。
赤风准备好出去,摇了摇头,这主子可真会玩儿。
宁知念呆呆的望着浴桶,看着景玄还坐在那看书。
“殿下…臣女要沐浴了。”
“嗯,我知道。”
“那,那请殿下回避。”
“外面的人察觉本王出去,岂不会生疑?”
宁知念呆住,这人分明是故意的,就先把脸擦了干净,去掉灰,宁知念脸上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干干净净的小脸。
只觉得腹部还是很痛,宁知念额间渗出了密密的汗,又怕他说,只能忍着。
半晌,见眼前的人没了动静,景玄抬头一看,宁知念缩成一小团儿,在床边蹲着,小脸又没了血色。
“喂。”景玄喊了她一声。
“……”
景玄起身,大步走上前,面前的人儿已经有些失去意识,额间全是汗。
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的晕过去了?
蹲下抱起她,比意外中的要轻,将人放在床上,便叫赤风去找郎中了。
见面前的人已经没什么意识,长长的睫毛垂落,惨白的小脸像个瓷娃娃。
景玄将她的外衣解开,一时间床上的少女只剩一个小肚兜,嗯,粉色合欢花样式。
平时没觉着,怎么这么看,少女的双峰在肚兜的衬托下这么圆润饱满。
景玄淡定自若的掀开肚兜,露出平坦的小腹,巴掌大的柳腰上,赫然显现一大片淤青,应该是方才逃跑时撞击的。
景玄的手抚上那片淤青,少女滑嫩皮肤的触感像有电流一样传到景玄身上。
不做过多的停留,景玄给她穿戴好,郎中进来号脉。
“我娘子方才不小心摔倒了,劳烦大夫你给看看。”
在门外的赤风听见这儿,脸上的表情顿时五谷丰登。
郎中把完脉开了药便出来,景玄叫赤风去煎药,自己则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
‘夫人没有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晕厥,喝了药便可恢复,但是有点偏瘦了,可以吃点大补的东西养一养。还有一点是这月事要来了,内外皆伤,切记不要贪凉。’
喂下宁知念喝药,景玄也有些乏了。
坐在窗边看着明月,景玄把玩着宁知念那把银钗,不知在想什么。
-
宁知念走后,宁洵立刻约了小舅舅林澈,二人在一艘不起眼的渔船相见。
林澈是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比较忙,经常会出差。
都御史是负责监察各级朝廷机构的高级官员,他们的职责是纠正百官的不正之风,明辨是非,监督各地的政务,作为皇帝在地方的耳目和维护朝廷纪律的重要官员。
无论是高级官员的不法腐败、小官员结党营私、滥用权力扰乱政治秩序的行为,都将被都御史弹劾。
对于那些玩忽职守、贪污受贿、破坏政府纪律的官员,都御史同样会提出弹劾。
宁知念知道这一层关系的避嫌性,在看见南区问题时,并没有求助于小舅,方盈说过,有百姓敢去都察院检举就会死于非命,她也有点拿捏不准。
在处理重大刑事案件时,都御史还会与刑部和大理寺一同审理,确保案件得到公正处理,所以林澈对左行之一家也比较熟悉。
“小舅舅,近日南区那边的事,朝廷上一直很重视,太子这边的风向愈发不对。”宁洵清眯眼。
“你也察觉到了,我这几日政务繁忙,上面一直给压力。南区的事被挖出冰山一角,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林澈的表情也比较严肃。
“还有个消息,我也不太好说,安安好像被盯上了。”宁洵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谁?”林澈蹙眉。
“昭王。他带了安安去了广济寺。”
宁洵简单了陈述了一下缘由。
林澈有些迟疑,思索了几下,好像明白了什么,“钦天监监正看似是皇上提拔的,实际是昭王引荐,星象八字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捏?”
“你是说昭王故意带安安去广济寺?那为了什么。”宁洵此时已经很紧张。
林澈摇摇头,然后开口:“你可知我上面是谁给的压力。”
宁洵抬眼:“难不成是昭王?”
林澈轻叹:“昨日我刚从宫里回来,最近口风越来越严,皇上已经几日没上朝了。院里,太子那边有很多眼线,我也是左右逢源。眼下看似没什么大浪,但我总觉得是不简单。”
林澈继续分析:“倘若昭王想娶安安,那恐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宁洵握拳:“皇上又不是傻子,景玄怎么可能动的了安安。近日安安的婚事一直被提上日程,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
“眼下安安势必成为太子等人的眼中钉,你要谨慎为妙。若是皇后将安安许配给太子做了侧室,处境更加凶险。”
“东宫的一些做派我有所耳闻,那堂堂太子妃,宰相之女,至今都在被软禁。”宁洵扶额,“即便没有这些,安安怎可沦为其侧室。”
“太子与景玄的才能你我都看在眼里,若你是景玄,怎可轻易放弃。”林澈目光一沉。
“不管是太子,还是景玄的城府,都不是安安能承受的,可如今什么办法都没有。”宁洵有些无力。
“安安那几个来说亲的我看了,都是个幌子,也没有个良人。我怎记得左行之自小与你二人交好,安安也不讨厌他,若是没办法,左家也是明智之举。”林撤也有些疲惫,抱着双臂。
宁洵一顿,有点沉默。
林澈思索了几下,开口:“姐姐的事,似乎有点眉目了。”
宁洵立刻紧张起来,“查到什么了?”
“总觉得这些事都是串联起来的,前不久我借职务之便,去卷宗里偷偷查过,那年的闵国战役记录的并不完整,姐夫那会儿正在前线抗压,京安里知道的消息并不多。”林澈边想边分析。
“那场战,在卷宗里记录着咱们赢了,但是姐姐走的那日,姐夫刚从前线扳回局势,得知噩耗时,前线其实是松动的,我暗中问过前线下来的老兵,其实当时是守不住的,边城差点失守,结果闵国立刻退兵。”
宁洵有些发愣,“你是说,闵国明明可以赢,却没有继续?”
林澈点点头,“卷宗并没有记录,后来有几个人想秘密上报给皇上,全都被解决了,自此再也没有人提过。”
宁洵拳头拧紧,继续说:“所以这就是父亲也瞒着母亲明明是被毒死的原因吗。”
“我只是想不通,如果是闵国人下的毒,那怎么可能只毒姐姐,你和安安肯定一样难逃一劫。”林澈的目光越来越冷。
宁洵似是明白了,咬牙切齿:“官府内外一定有人暗中勾结,那日战役,对我放冷箭的,是一伙人。究竟是谁。”
“如果真如我们猜想的这样,虽然拿捏不住景玄,但如果是他,或许能保安安。”林澈对上宁洵的目光。
“不过姐夫还在那摆着,景玄还是不敢怎么动安安的。眼下政局动荡,切勿轻易站队,你我要格外注意。安安很聪明,不用对她太过担心。”林澈继续安慰道面前眼含杀意的侄子。
宁洵点点头。二人随后一前一后消失在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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