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有些操之过急。一桩桩古怪的事情,逼得我喘不上气,二话不说跑了出去,完全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赵琢影低头认错,含糊其辞地说道。
“事到如今,你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愚蠢吗?”陈和光低声问道。
赵琢影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上,紧张地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村民们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人类,更像是动物般麻木不仁。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关注着这村子里的不同寻常。”陈和光也在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
这种独特的看法,使得赵琢影理顺头绪,仿佛听到了真相逼近的脚步声,踩在腐朽衰败的土壤上。
他不再怀疑,刚才自己是中了邪术,一时没有把握得住,所以沉沦到了黑夜甜蜜的氛围之中。
可现在一番对话,令他简直无言以对,拥有着这么一位聪慧的贤内助,帮他分析形势,不比甜言蜜语受用百倍。
“你怀疑的是村民们,这个猜测确实合情合理。土地测量员的诡象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让我们毫无察觉,所以说使用对象压根就不是我们。”赵琢影点燃一支香烟,递到了陈和光的唇边。
陈和光稍稍侧过脑袋,接下了这支刺鼻的香烟,吞云吐雾地说道:“你别忘了,他也是道可道的境界,拥有两种不同的诡象。这是其一,很可能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概念。”
“很遗憾的是,我们不需要一位土地测量员……”赵琢影默念着这个概念,神情愈发严肃。
比起以往的畜道诡象,这一概念简直称得上荒谬,没头没尾,更像是挂在嘴边的口头语。
他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陈和光,得到的却是漫长的沉默,静得仿佛是睡着一样。
可是,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没有合上,扑闪扑闪,凝视着赵琢影的眼睛,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和光,我想不出来啊。”赵琢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哼,小傻瓜,不再犟嘴了吧。土地测量员的诡象,自然是他耿耿于怀的疤痕。我问问你,如果你突然被人否定,被人漠视,就会最想做些什么呢。”陈和光仰起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琢影不再吱声,跟随陈和光的指引,认真地思索起来种种可能性。
如她所言,诡象无论是狂妄也好,绝望也罢,都离不开心中难以割舍的情绪。
死后自会长眠,回首皆空。
这在恐怖街中却行不通,仍会被生前的一个个夙愿影响,即便是梦幻泡影,也会迸裂最耀眼的火花。
就连本人也浑然不知,究竟是夙愿支撑着自己,还是在操纵自己。
如果是他,受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在一个寂静的雪夜中,突然来到了这座小村子里……
那些村民们冷眼相待,面对他手中的任命书,充耳不闻,只会信仰于高高在上的街委会。
这份信仰,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可对他而言,这却是自己赖以为生的经济来源,绝对不能中断。
只要是得到一官半职,自己的境遇就会全然不同,这是一个翻身的绝佳机会。
“我知道了……”赵琢影蓦地抬起了头,喜形于色,抓住了陈和光的肩膀。
可是,陈和光推开了他热烈的怀抱,冷冰冰地问道:“我不打算让你分析诡象,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刚刚做出的事情有多混蛋。你能想象,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双人房里,想到的是什么吗?”
她坐在背光的床头上,看得不甚明了,不过可想而知,定然是挂着泪花、充满恨意和不甘心的模样。
但她低估了赵琢影的决心,只见对方轻微地笑了一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迅速地吻在一起。
这种强有力的感情,融化了横亘二人之间的冰山,使得还在置气的陈和光,顿时变成了个哑巴。
在这充满不幸的恐怖街中,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擦肩而过,回头认出彼此,最终走到一起。
这其中经受着数不清的坎坷,数不清的考验,可是无论如何,事情的结果都不负他们付出的艰辛。
这种静谧的氛围,如同一缸盛满酒糟的容器,酿造出来的美酒早已挥发,融入了整间小屋子里。
“咚。”二人恋恋不舍地睁开了眼睛,满脸通红,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清澈的湖水一般。
窗外的巨响打破了这份静谧,瞬间提起了二人的警惕心,不约而同地迅速起身,注视着那扇窗户。
陈和光皱起眉头,心中砰砰跳了起来,不过与刚才的爱意截然不同,转变成了被人戳破小秘密的紧张感。
窗户上赫然浮现着一张脸孔,面露邪笑,暴露出了两排凹凸不平的牙齿,犹如一幅丑陋的窗花。
他的神情中既有天真的孩子气,又有理直气壮的可怕意图,耀武扬威地敲了敲窗玻璃。
他抱在窗边的污水管上,犹如一只灵活的小猴子,留下一个邪魅的笑容,迅速地爬了下去。
赵琢影打开窗户,探头望去,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你这家伙……”
雪堆的正上方,躺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抱着膝盖,痛苦不堪地哀嚎起来,却又极力压低着声音。
“我认出来了,这是酒馆里那个偷窥的小孩子。”赵琢影眯起眼睛,不安地说道。
“奶奶的。居然这么胆大包天,管他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都要承担法律上的责任。”陈和光攥紧拳头,忿忿不平地说道。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刚刚那件令人心跳加速的事情,竟被这小家伙看到了啊。
这是小家伙最不可饶恕的罪过,其他都好说,可是偏偏他不赶巧,赶上了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刻。
她攥紧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坏了自己的好事,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来求情,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赵琢影咽了一口唾沫,回到床前,淡定地说道:“睡觉吧。”
“你疯了吗?这种事情一出,叫咱俩怎么安心睡觉,我还好说,就怕你不安稳啊。”陈和光诧异地说道。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有同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赵琢影揽住陈和光的肩膀,声音极低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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