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皇帝这几天开始吃东西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胃口忽然好了许多,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居然改了,现在是一点肉食都不沾,看来人老了,很多习惯也会随之改变,可是她的改变也来的太晚了,此时的她才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李显和李旦再也没有精力每天都过来请安了,有时候十天也难能来一次,说实话,她也不想看到他们,特别是李显。
“小童子,把我的身子翻一下。”她对着随风轻轻荡漾的帷幕喊。
“来了,圣上。”
“去哪儿了?”她一会儿不见他就觉得自己好无聊、好寂寞,其实是怕没人和她说话。
“回禀圣上,我,我不好说。”
“呵,干嘛就干嘛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出恭去了。”
“哦,呵呵……”她慈祥地笑了。
“嘻嘻!”他也跟着傻笑。
“过来,到这来。”她冲他招了招手。
“圣上,您吩咐。”他走到她的跟前,站在了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坐下。”她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龙榻说。
“哎。”他战战兢兢地坐下来,好奇地注视着她日渐苍老的脸,它如同菊花盛开。
“准备水,今晚上我要洗澡……”她神秘地说。
“哎,哎。”他答应了,并且不由地低下了头,红着脸。
“小伙子了,还害羞啊!”她调情似的目光,温和地望着他。
“哪,哪有?”他明白她说的要洗澡是什么意思,这是女皇从前的规矩,她说要洗澡,就是要宠幸谁,可是现在宫里的男宠们都散了,还有谁。
朱童可不是个傻子,虽然他进宫服侍这个天朝第一女人这么久了,可是她还没有真正地碰过他,他知道,总有一天,是在所难免的,只是,如今她的身子骨……能经得起折腾吗?
“我这就去准备。”想到这里,他出去了。
“呵呵!”
他听到她在背后的笑声,那笑声虽然很刺耳,但是更让他心里矛盾。
入夜,在一个巨大的梨花木浴桶里,洒满了花瓣,在做好一切的保温措施之后,他帮她宽衣,望着自己臃肿的身体,自卑的她面红耳赤。
“老了,真的老了!”她自嘲地说。
“圣上,按照你的年纪来说,你还不老。”
“哦,怎么说?”
“依照你现在的年龄,能保养成这样的身体那是自古未有的。”
“哦,那倒是。”她又开始自负起来。
“来。”他轻轻地把她抱起。
恍然间,她感觉自己又到了十四岁那一年,那一年,太宗也是这样,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放在了龙床上……
“圣上,我帮你洗吧!”看着她陶醉的样子,他主动地说。
“哎。”
他把她慢慢地放进了浴桶里,却一直在躲避她的目光。
“我自己能行。”面对诱人的水温,她似乎要逞强。可是试了几次真的不行,“唉!”她叹了一口气。
“我来吧!”他扶着她坐在一边,似乎他一松手,她就会坐不稳。
“你也进来吧,和我一块儿泡泡。”
“那怎么能行啊!我怕弄脏了水。”
“唉……要说脏,还是我最脏啊!你是个最干净的人。”她忽然说出了一句令人惊讶的话。
这句话让他更加惴惴不安。
“来,来……”她居然在邀请他,好像在邀请一个舞伴。
“哎。”这水真的很舒服,他伺候她洗了无数次的澡,可是今天倒是自己第一次用这样的浴桶洗澡,而且是和一个惊天动地的女人在一起洗澡。
他扶着她,彼此共同享受着鸳鸯浴。
“嫌我老了吧?”她洞察人心。
“不,圣上,要从您的容貌和身体来看,大约只是停留在四、五十岁左右。”他说了一句非常中肯的话。
“嗯,要不是最近躺下了,我觉得我还应该年轻点。”她骄傲地说。
“圣上,你今个看起来好美!”
“你也和他们一样,净会说好听话哄我。”她忽然又像个孩子。
终于,他没有逃出这个女人的手掌,那一晚,她宠幸了他,那是他的第一次,却也是她的最后一次,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很幸运,他做了她的最后一个男人。
看着她菊花开落的脸庞,他不禁流下了眼泪,说不出他是替自己感到悲哀,还是为这个老女人感到悲哀,一片月光沉浸在龙榻一侧,她已经严整虚脱,死一般的沉沉睡去……
襄州府此时却笼罩在一场血腥之战中,深夜,六个黑影像蝙蝠一样直奔后花园,听到动静,埋伏在对面房顶上的三郎对着蝉儿低声说:
“他们来了。”
“千万注意安全……”她深情地对他说。
“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把嘴唇贴在了她的额前,她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哦!是触电,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六个黑影,纷纷落地,他们早有准备,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张柬之的住处,甚至准确到了哪一个房间。
“张大人,别来无恙啊?”听话音好像是那个青脸杀手。
“这声音又一次听见,好耳熟。”三郎在心里暗暗嘀咕。“哦,我想起来了,是在武三思的府上,他,就是那天晚上,去给武三思汇报暗杀张柬之失败的那个杀手。”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张柬之正坐在窗前,边喝茶,边翻弄着一本古书,现在确实闲了下来,偶尔他也会看看一些杂书,打发时光。
“客人既然来了,何不到屋里坐坐。”听到院落里的声音,他很平静地说。
三郎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和在东都的那一次截然不同,是成熟了,还是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
“啊!”蝉儿轻声地惊讶。
“怎么了,是那伙人吗?”三郎见她连忙捂住了嘴,不禁问道。
“是,是。”她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就说明他也是先前在东都刺杀张柬之的那个人,也是十年前的仇人。”他进一步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这六个人,都使用清一色的特制柳叶钢刀,此刀是西域镔铁所造,多用于边关战刀,锋利无比。
“嗯!”
“好了,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他附在蝉儿的耳边说。
“不,要注意安全。”蝉儿回了他一句话。
他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流到了腮边。
六个黑衣人,正在大摇大摆地走向张柬之,这一次好像他们都不着急,似乎在享受这个杀人的过程。
“诸位,请吧!”张柬之放下手中的书,异常冷静地走出房间,站在门口说。
“张大人,你也是名满天下的一代名相,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只是替人操刀,多有得罪了。”那个青脸杀手,把自己手中的钢刀扔到了张柬之的面前,“大人,你自行了断吧!”
“多谢了,诸位,我一把老骨头了,死对于我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向各位英雄证实一下,是谁?那么迫不及待。”他一边捡起钢刀,一边问。
“这个,你,不要多问,不该知道的你问了也没有用。”
“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你们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吧?”
“少……啰嗦。”另一个杀手明显是不耐烦了。
“那好吧!我就破个例,因为我敬重大人,所以我就告诉你。”
“多谢。”张柬之站在走廊里,已经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似乎就等着他的答案。
“是皇上。”
“你说什么?”张柬之似乎没有听清,又可能是想证实一下。
“是,当今皇上。”那个青脸的杀手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哈……”张柬之大笑。
“我给你说的是实话,你自行了断吧!”
“是啊!别让兄弟们等急了。”另一个狰狞地说。
“哈哈哈哈,想我张柬之,一生为国,哈哈哈哈,却落个不能善终……”他悲哀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一字一句都震撼人心。
“我看是武三思和皇后想杀我吧!”他忽然想推翻自己的想法,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中宗的计划,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明显的自欺欺人。
“告诉你吧!是皇上安排的,王爷只是个执行者。”青脸杀手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张柬之饱含热泪,猛然挥动手中的刀向自己的脖颈抹去,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嗖”“当啷”一声,从黑暗处飞出一只飞镖,打掉了他手中的钢刀。
“啊!”他吃惊地退了一步。
“谁?”一个杀手惊异地问。
“哪位英雄?快现身吧。”六个杀手顿时展开了防卫,四下环视。
三郎和蝉儿像燕子一样飞落在他们身后,只见他们六人连忙转过身来,为首的一看就来了两个人,不禁大笑:“敢问二位是哪一路的英雄?报上姓名,我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好说,那就请你们先报上姓名吧!”三郎接过他的话说。
“这……”那人支支吾吾。
“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宰了算啦!”另一个杀手上前一步插言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领头的冲其中两个一摆手,示意他们去杀张柬之,然后四个人一起向他们扑过来。
激烈地战斗开始了,杀手们手中的柳叶单刀全长100厘米,刀刃长77厘米,宽4.3厘米,是典型的普通单刀,这种兵器深受习武者欢迎,习练者较多,但是风格各异,可谓是千变万化。只见这四人,两人扑向三郎,其他两人扑向蝉儿,他们手中的单刀一阵劈、挂、扫、撩、砍、刺刀法疯狂,勇猛彪悍。
三郎和蝉儿用的是剑,只见他们截、搅、压、崩、格、洗刚柔相济、吞吐自如,一气十几个回合下来,对方根本无法近身。
此时,另外两人直扑正在发愣的张柬之,这位张大人居然改变了刚才的念头,捡起地上的刀,准备应付袭击他的这两个杀手,看来求生的本能是谁都有的,明明知道是以卵击石,他却愿意去尝试,就在两把钢刀冲他直劈下来的危机时刻,从他们背后“嗖嗖嗖嗖”飞出来一阵箭雨,“叮当、叮当”击落了他们手中的钢刀。
这明显是连击弩的威力,这两人也非等闲之辈,只见他们闪展腾挪,居然没有一箭射中他们,随着箭雨飘然而至的一连四个黑衣人,他们将这二人团团围住,展开厮杀。
这四人一看就是凶狠的角色,招招致命,只几个回合,两个杀手就明显招架不住了,处于极度的劣势。这时候,从对面的竹林里,忽然又传出风声,呼啸而来,一连三把飞镖,直奔这两个杀手面门而来,他们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一时手忙乱,“啊”地一声,一人脑门中镖,呜呼倒地。
另一个杀手一分神,被对手一剑穿心。
解决了杀张柬之的两个杀手之后,这四个人直奔其他四位杀手而来,此时,三郎和蝉儿已经明显处于劣势,这时候添加力量真是雪中送炭。
于是六人对付四人,又是十几个回合下来,这四个杀手果然厉害,毫不示弱,这时候一声口哨,从黑暗处又出来了四个黑衣人,他们使用的武器各异,有的是三节棍;有的是双刀。
顿时,这个院子里热闹起来,只见刀光剑影,喊杀声不绝于耳,值得惊奇的是今晚的襄州府,居然没有一个兵丁出现,想来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是啊!这世上又有几人见过这样的阵势。
一阵体力和武力的抗衡之后,其中有两位杀手明显体力不支,就在两个半人对付一个人的不平衡的比例下,这两个处于劣势的杀手寻找机会,伺机逃跑,谁知刚接近院墙,就被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黑衣人,一刀剁了。
另一个见状不由地大喊:“大哥,我们被包围了……”话音刚落,也被对手一剑刺喉。
目前,整个战场只剩下两个杀手,这两个杀手的面罩已经在打斗中被挑落,一个青脸,一个黑脸,分明是两个领头的。
他们殊死顽抗,又是十几个回合之后,那个黑脸的且战且退,似乎也想要逃跑,可是,他似乎也太天真了,五个人对付一个,这样的比例,你又能往哪里逃,只片刻,他一个疏忽,背上被砍了一刀,紧接着两刀、三刀,最后被砍倒在血泊之中,不停地抽搐、抽搐……
这个青脸的头目,面对突如其来的阵势,早有逃脱之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他的武功最高,显然在这种人海战术中,他没有过人的本事,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他没想到,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今天是栽了。
也许是太大意了,总之出来混是迟早要还的,他抱着必死的信心,苦苦地挣扎。到现在,一切都不可能有任何转机了,看上去他有些失望,因为最后一个伙伴已经倒地了,他忽然有些异样。
“停。”果然,他大喊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兵器,高举双手。
“小心有诈。”面对发愣的兄弟们,三郎喊了一声,确实,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们放过我吧!我认输。”青脸杀手忽然面对众人跪了下来。
“绑起来。”这时候,不知是谁,找来了绳子,准备上前把他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青脸杀手抓住了这个机会,忽然手一扬,顿时空气里飘散一股浓烟。
“当心,有毒!”大家连忙捂住口鼻。
这时候,杀手一跺脚,上了对面的房檐,只有三郎一直警觉性很强,但是,没来得及捂住口鼻,他看得清楚。
“决不能让他跑了。”他暗暗地想。
他也一抬身紧跟上去,眼见就要抓住那杀手,谁知那杀手真非等闲之人,感觉有人追,一转身,从袖里飞出了一把暗器,直奔三郎面门,三郎一惊,连忙闪身,飞刀贴着他的颈项呼啸而过。
几乎就在同时,一连三道寒光直冲杀手而去,他躲过了两道,第三道击中了他,他一个趔趄,似乎还想逃。突然又是一阵箭雨,他应声落地,全身被连机弩射满了无羽箭,像个刺猬一样坠下屋檐。
这时候,众人一拥而上,包括在对面竹林里埋伏的小顺子和两个将士,十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三郎想从最后俩个杀手口中得到些什么,谁知刚刚站稳,就一阵眩晕,他摇晃了一下,忽然倒地…
等他模模糊糊地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道观里,身边没有一个人,他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他想抬手摸一摸,可是双手没有一点力气,他再努力一下,还是不行,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三郎,三郎……”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三郎,三郎。”他听出了是蝉儿的声音,他张大了嘴,想答应,可就是发不出声音,他努力、挣扎也毫无用处。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遇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不是娟儿,也不是蝉儿,更不是玲珑,可是,那个身影好熟悉。
他大声的呼喊:“金仙,金仙。”但是仔细一看,不是。
他又大声的喊:“玉真,玉真。”但是仔细一看,也不是。
他在纳闷,这是谁?
这时候,那个女孩转过脸来,他不禁大吃一惊:“是你,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孩分明是果儿。
“我,就不能来吗?我想你了。”她边说,边投向他的怀抱。
“好妹妹。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是兄妹,你懂吗?”他抚摸着她的秀发,温婉地说。
“不,你说错了,我们上辈子是兄妹,现在不是了,所以,这辈子我要你娶我。”她认真地说。
“啊!这是哪里?是哪里?蝉儿,蝉儿……”忽然,他一下惊醒过来。
“你醒了?”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正是蝉儿,她的腮边挂着泪珠。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我是不是死了?”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她有些招架不住,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三郎,你没有死……”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冷静下来,继续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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