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多年来生理钟的关系,一到早上六点半,天空刚透出微亮的光线的时候,陈姨就自动醒过来了。
她睡眼惺忪地从沙发起身,却没有想到,会在少夫人的病床上看到大少爷。
该不会是在发梦吧?陈姨感到不可思议地揉揉眼角,靠过去想看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错时,卓禹修便猛地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对上他锐利的眸光,陈姨受到惊吓,瞪大了两只眼珠。
卓禹修浓眉一拧,示意陈姨不要说话,然后才缓缓地将手臂从萧静容的颈下轻轻地抽了出来。
其实两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四肢都不能伸展,并不舒服。但因搂着萧静容一夜睡到天亮都没有半分梦境,醒来后,卓禹修的精神出奇的饱满。
他放轻动作起身站在病床旁边,动了动自己的右臂,发觉有点麻。
陈姨见此立即反应过来,走到他身边,帮他揉起了臂膀。
“大少爷过来医院怎么不叫醒我啊?”陈姨轻声问。
卓禹修转了转脖子,才回道:“陈姨,你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好。”
莫说陈姨想不通,连他都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来医院,还躺在萧静容的身边睡到天亮。
“如果大少爷不希望有人看见,那陈姨便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收回手静默片刻,卓禹修一言不发地拿起自己挂在病床边椅子上的外套往外走。
“陈姨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立即给我打电话。”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卓禹修突然脚步一顿,回过头对陈姨说道。
“好的,大少爷。”
陈姨目送卓禹修离开病房,转身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夫人,见她还睡得很沉,便蹑手蹑脚地进入设在病房里面的卫生间洗漱。
出来后,床上的人还没有醒。
陈姨安静地在沙发坐了大约十分钟,萧静容终于醒了过来。
“少夫人,你醒了?头还疼不疼?身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现在打水给你擦身子?饿吗?”陈姨几乎是盯着病床上的动静,一见萧静容睁开眼睛,她就立即起身走了过去。
恍惚了好一会,萧静容才彻底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柳眉微蹙,她缓缓开口道:“陈姨,我的头有点疼……”其实不止是头疼,她浑身都不舒服,骨折的右脚疼得厉害,头部也胀痛。
“我去叫值班医生过来给少夫人看看。”陈姨说着,步伐急促地开门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医生和护士出现在萧静容的面前。
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下,出声问:“卓太太哪里疼?”
萧静容如实说明自身的状况。
“这种疼痛都是正常的。不过我给您开的止疼药,要按时服用。早上起来之所以这么疼,想必卓太太是没有按时服药吧?”医生深邃的眼神透过白色的镜片与萧静容对视。
萧静容轻咬下唇,默认。
昨晚的药她确实没有服用。
站在一旁的陈姨却拧起了眉,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疏忽。
若不是她掉以轻心,少夫人也不会有机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看来自己得再细心点看着她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萧静容的配合,身体恢复得都很好。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后,陈姨推着萧静容到一楼小公园散步。小公园有不少病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不过他们大多是一个人,或者两个同住一间病房的人结伴。
“少夫人,其实大少爷是很关心你的。只不过他……”
萧静容闻言,脸上平静如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陈姨,这件事您就不用多作解释了。他关心也好不关心也好,这都是他个人的事。我并没有埋怨他不来看我,不是么?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而且来医院探望我的人也不少了,并不差他一个呀。目前我只想要快点恢复,能早点出院。”
陈姨本想说出卓禹修每一天晚上都来陪她的事,但看萧静容根本就没有心思听她讲,她只好把未及时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推着萧静容走了一会儿,天色已黑,医院的灯也逐个亮了起来。
“陈姨,我们回病房吧。”
“好的。”
这阵子,萧静容入睡得早,卓禹修便来得也早。
像往常一样,卓禹修走入病房,陈姨在等他,所以还没有睡。
“她怎么样?”
“心情很平和,没有大起大落。身体恢复得也快。大概再过三个星期,石膏就可以拆了。今天中午,非凡少爷和煦苒小姐来探望少夫人,下午的时候,沈大律师还有厉威廉先生都来看少夫人……”
越往下说,陈姨的头越发往下低,深怕看到卓禹修蕴含怒火的脸色。那不是一般的可怕。
哪知,卓禹修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若有所思地看着病床。陈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抬起头,只看到他平静而冷峻的侧脸冷硬的线条。
正纳闷着时,卓禹修开口了。
“他们来的时候,陈姨也在的吧?”
“在的,我没有离开过病房,直到他们都离去。”
“那束花是他们三个人送的。陈姨挑出来拿去丢掉。”卓禹修表情深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陈姨连忙回道:“好的,大少爷。”
当她把床头柜上的三束花抱起,走出病房后,卓禹修看了一眼只剩下一束花而显得空落落的床头柜,心情一缓在病床的椅子落座。
除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萧静容恬静的睡颜,他什么动作也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陈姨开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大少爷,您……”
突然,卓禹修起身。“我回去了,”经过陈姨身边,“陈姨,以后不用再等我了。你什么时候困了就睡吧。”
陈姨内心一沉,为少夫人感到惋惜。听大少爷这话,显然是在告诉自己,他以后都不会来看少夫人了。
“我知道了,大少爷。”
“嗯。”卓禹修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便迈开步伐离开了。
这一夜,萧静容半夜惊醒,病房黑漆漆的一片,伴着陈姨的呼吸声,格外的静谧。
她缓冲了下自己的心情,重新缩回被子里。
方才居然梦到父亲……还有,卓禹修搂着一个自己看不清楚五官的女人,只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无论她怎么喊叫卓禹修的名字,他都恍若未闻,搂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这一切仿佛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她连害怕得颤抖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萧静容躺在被窝下,不禁伸手环住了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无助地淌泪。
她被冬夜里独有的清寒包围了,连绒绒的被窝都暖和不了。
几天来,接连的失眠让萧静容眼底乌青加重,整个人的精神很不济。陈姨将这一切都报告给卓禹修,但后者似乎不为所动,在电话那头淡淡回了声“我知道了”后,便没有下文。
陈姨没有看到卓禹修来,倒是多了一位女医生。
在这位女医生的帮助下,萧静容的情况有所改善,但陈姨不知道的是,她依旧会在半夜惊醒。
直到一个夜里,她突然醒来,要上洗手间时,发现病床上传来抽泣声。
她惊讶地打开病房的灯,却看见……
“少夫人!你怎么了?”
萧静容没想到半夜陈姨会醒来,敞亮的光打在脸上,她猝不及防,泪痕满布的脸蛋,双眼红肿的情形全被陈姨纳入眼里。
“陈姨,怎么醒了。是我吵到您了吗?”萧静容别过脸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才出声问道。
“睡不着吗?少夫人。”陈姨反问。
“嗯……”
陈姨坐到椅子上,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声音很和蔼地说道:“我看着你睡,总得睡一下。睡吧,少夫人。”
安抚萧静容睡下后,陈姨的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少夫人一些事,不过想到大少爷的警告后,她终究放弃了这种念头。
不过第二天,陈姨给卓禹修打电话报告萧静容的病情时,冒着被责骂的可能刻意加大了某些事实。
也许有效,也许没有效。反正对于少夫人日渐消瘦的样子,她看不下去了。是心病,还要靠心药医。最好的药无疑是大少爷。
卓森集团总裁办公室
“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吗?”全特助问。
卓禹修看向他,有些不明所以。方才,他因陈姨的电话而走神了,根本没听清楚全特助问的是什么。
他满脑都是陈姨说的话,心思根本集中不了。他伸手揉了揉额头,示意全海桦出去。
这一天相对卓禹修来说,比以往的每一个日子都要漫长。到晚上应酬完客户后,已经十点多。因推脱不了而喝了些酒,卓禹修送走客户,便掏出手机给陈司机打电话。
很快,陈司机就出现在S饭店门口。
“到汉斯医院。”卓禹修坐上后座,吩咐道。
陈司机微怔,少爷不是很久没有去医院了吗?不过他不敢有任何的质疑,回了“是”便发动车子开往汉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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