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都,甚至连关在庄子上的蔚夫人都听闻了这件事情。
她对于忠勇侯府已经恩断义绝,唯一担心的就是蔚蓝。
好在她毕竟是骠骑大将军的母亲,发起火来庄子上的下人还都是有些怕的。
从下人们那里得知,忠勇侯府一百六十七口人全部流放漠北,其中就有蔚蓝。
更让蔚夫人生气的是,蔚蓝这个养女都被流放了,而身为忠勇侯府嫡出的大小姐的蔚蘅竟然丝毫出处罚都没有,甚至皇上连一丝的斥责都没有。
还有夏荇,竟然因为没有入忠勇侯府的族谱而逃过一劫。
当然还有蔚齐。
蔚夫人听说蔚蘅和蔚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移出了忠勇侯府的族谱,成了忠勇侯老夫人娘家傅家的养女和养子。
这让蔚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蔚蘅能这么做,那就不仅能救下蔚齐,蔚二和蔚蓝当然也能让他成为傅家的人,可是蔚蘅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是蔚夫人第一次感觉到长女的心狠手辣,不念旧情。
就算是她小时候没有在自己的膝下长大,可是蔚蘅不也是长这么大了吗?
甚至还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骠骑大将军。
抛开事实不谈,她这个娘亲难道没有一丝的恩情和功劳吗?
看在这个恩情上,为什么不能救下蔚蓝和蔚二。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蔚夫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翻墙逃出庄子,向骠骑将军府跑去。
明日就是忠勇侯府流放的日子,她要在日出之前赶回京中,一切都来得及。
蔚蘅这几日宿在宫中陪着裴芷。
司空慈这次伤得极重,裴芷大病初愈,精力跟不上,很多事情只能蔚蘅帮裴芷操持。
摄政王重伤,皇上龙体欠安,京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蔚蘅这几日疲劳应对,便没让夏荇进宫,让夏荇和季辛元暂住骠骑将军府。
这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才,岑月就来敲门,告知夏荇是蔚夫人来了。
岑月知道蔚蘅现在分身乏术,也不好派人去请蔚蘅回来,可是夏荇能应对得了蔚夫人吗?
出乎岑月意料的是,虽然蔚夫人现在有些狼狈,全身上下却没有了那些盛气凌人的气息。
看到夏荇的瞬间,上前一把抱住夏荇,十分疼惜道:“荇儿,我的儿啊!”
夏荇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蔚夫人会这样对她,竟然没能躲开蔚夫人的怀抱。
感受着两辈子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夏荇心中微酸,尽管她觉得蔚夫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她还是舍不得推开这个怀抱。
过了好一会儿,蔚夫人才松开夏荇,看着夏荇微微发红的眼眶,蔚夫人心中一喜,知道从小孤苦伶仃的小女儿还是期望母爱的,那就好办了。
“荇儿,从前是娘亲不好,忽略了你,从今以后一定不会了,我的儿。”蔚夫人哄着夏荇道。
夏荇目不转睛地望着蔚夫人,热泪盈眶,瘪了瘪嘴,忍不住喊了一声,“娘亲。”
“好孩子。”蔚夫人摸着夏荇柔顺的头发,“娘亲和你错过了那么多年,以后一定会好好疼爱你,你能不能让你姐姐接我回来住?”
听到蔚夫人提要求,夏荇心中一松,想到蔚夫人可能是因为京中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这是来服软了,心中不疑有他。
毕竟上辈子的蔚夫人本就是舍不得一身荣华富贵,自己的利益至上的人。
尽管已经不怀疑其他,夏荇还是不敢承诺,“娘,这事还要等姐姐回来再说,我也很怕姐姐的。”
蔚夫人僵了一瞬,随即了然道:“对,你姐那个霸道的性子,行行行,听她的,她是大将军。”
说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就像是慈爱的母亲拿自己叛逆的女儿没什么办法一样。
夏荇想与蔚夫人有一个好的开端,也就表示:“娘,那我现在就让人进宫送信。”
“不用不用。”蔚夫人眸色闪了一下道,“你姐姐今日忙,我也不敢去打扰她,再等等吧。”
说完,又露出一丝迟疑和小心翼翼,“荇儿,你父亲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家子都被流放,虽然你被认回来了,可是我们一家三口还没有好好地说说话,荇儿,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送送你父亲?”
蔚夫人言辞恳切,又带着两分试探和请求。
夏荇本就打算去送送蔚北山,还了生育的恩情,也算是了却了两人之间的因果。
蔚夫人这么一说,她没深想,便同意了。
让岑月准备易于保存的干粮和银票,夏荇和蔚夫人就这么出门了。
城门口,忠勇侯一家已经被带到了这里,等签完文书,即可流放。
城中不少人都过来看热闹。
就算文书即将签完之时,蔚夫人也不顾忌自己贵妇的形象,高喊一声,“等一等!!”
闻言,看热闹的众人齐齐望向蔚夫人。
要是平常,这些贱民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蔚夫人早就让人把他们的腿打断了,可是现在是紧急时刻,蔚夫人也顾不了那么多。
对着负责流放的官员道,“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官员知道这位蔚夫人,也知道这位蔚夫人是骠骑大将军的母亲,一时觉得有些头疼。
“什么事?耽误罪犯流放可是要挨板子的!”
夏荇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人,弄错了,这才是忠勇侯府的二小姐蔚蓝,那个人是骠骑大将军用来给二小姐顶罪的!”
一言出,城门口一片哗然,连官员脸色都白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只是刑部一个八品的小官,哪能听这些同意掉脑袋的事情。
一想到自家尚书和骠骑大将军的关系,官员想都不用想,已经站好了队,他怒斥一声,“哪里来的无知妇人,这话岂能乱说,我们都是对过画像和户籍的!你这般污蔑朝廷命官,难道不怕治罪吗!”
蔚夫人紧紧攥住夏荇的手,“我就是骠骑大将军的母亲,我怎么会胡说,我是看不惯骠骑将军这种藐视律法的行为,这才将人送过来!”
“你你你!”官员气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群已经躁动起来。
“骠骑大将军的母亲,不就是蔚二小姐的亲生母亲,这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都说骠骑大将军的母亲脑袋不清楚,不疼骠骑将军,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疼,还能算是人吗?”
“我见过蔚二小姐,流放的那个就是蔚二小姐,这怕不是大将军不肯换人,这个蔚夫人自己想的办法吧?”
“大人,你可要仔细验明身份,别被这个蛇蝎妇人糊弄过去了,哪有人愿意女儿去受流放之苦啊!”
百姓的声音越来越大,蔚夫人从来没把这群贱民放在眼里,没想到却被这群贱民说得接近了真相,一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怒骂道:“贱民!尔等闭嘴!”
“你骂谁是贱民呢!”
百姓怒气蹭蹭上涌,官员眼看着压不住了,连忙大喝一声:“肃静!”
又对着折身回来的蔚北山还算客气道:“蔚大人,这人是谁,你可认识?”
蔚北山已经苍老得好像六十岁,须发皆白,身影也佝偻许多。
初见时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此刻已经完全是一个潦草的老头。
听见官员的声音,蔚北山的眼神在蔚夫人和夏荇身上转了转,感受到蔚夫人几乎想要杀人般的威胁视线,蔚北山又看了一眼夏荇,他已经知道了蔚夫人的打算。
好半晌,他才说了一句,“这个才是我的女儿。”
“对对对!这才是我的妹妹,我们不认识这个人,这就是骠骑将军准备的替身。”蔚二凑了上来,一把推开蔚蓝,蔚蓝适时的跪在地上求官员给她做主。
夏荇望着一旁迫不及待想要认回她的亲人,露出一个悲惨又嘲弄的笑容。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念的父母,终于在此刻认回她了。
他们如此地迫切向世人承认,她才是他们的女儿。
如果换一副场景,夏荇觉得自己可能做梦都要笑醒。
而现在——
蔚蘅露出一个悲惨又嘲弄的笑容。
这下连围观的群众都看不清楚真相了,难不成这个人才是真的蔚二小姐。
所以忠勇侯府一家是为了将骠骑大将军拉下马才会拆穿蔚二小姐的真实身份吧。
蔚夫人看着百姓的态度松动,官员也有些拿不准。
正在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夏荇终于出声:“大人,我不是蔚府的二小姐,我名叫夏荇,而是云州的一个玄师,暂住在骠骑将军府中,蔚夫人诓骗我一起来为忠勇侯一家送行,我这才会来这里。”
夏荇拿出自己的玄师证和户籍路引。
若说户籍和路引可以造假,那玄师证乃是钦天监亲自盖印承认的,绝无造假的可能。
官员心中大喜,接过玄师证,向周围的百姓展示了一番,百姓当中一片哗然。
不知是哪个妇人先骂了一句无耻,将手中刚买的青菜狠狠砸在了蔚夫人的头上,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手上有什么丢什么,甚至连自己半年没刷的臭鞋都丢了过去。
“自己心肠恶毒,想要让别人顶替你的女儿去流放,还要污蔑我们大将军,真是可恨!”
“就是!没有大将军,哪里来我们今天的安定生活!真是该死!”
一时间,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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