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过七叔了。这第三件事嘛,我想托七叔帮忙打听打听,人参能卖多少钱。“
”哦,你手里有人参?“
村长的好奇心被引起来了,就连七婶儿和垣墨,都瞪眼看着周越。
”哦哦,我只是问问,上次那位官爷送的东西里有一小根人参,咱们农户人家,哪里就吃得起那玩意儿了。
我就想啊,不如把它卖了,换些钱,给公爹治腿。“
”哦,我不懂药,更不懂人参,只知道是很珍贵的药材,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好东西。
这人快死了,嘴里含一片人参,就能再多活几日,熬到儿孙们都赶回来。
这样,这件事和炫哥儿那件事一起,我都让我家那两个孩子在县里给问问,他们在县里认识的人多,没准就认识药铺的人呢。”
”好,那七叔,你们歇午晌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回了,别送。“
七婶儿忙起身把那些东西都拿起来,朝着周越手里塞。
七叔也从炕上下来,趿拉上鞋,和七婶儿一起把礼品都塞给周越和垣墨。
周越忙拉着垣墨跑了。
听见身后二老的叫声,他们一口气跑回了家。
垣墨边跑边想,他怎么不知道那位大人送来的东西里有人参?
也可能自己没注意吧?
回去一定要去看看,这人参到底啥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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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前一日,宁远才走到了县里。
他在家里悄悄翻了半天,没找到被褥和银子。
想来钱氏把被褥放在了自己屋里,那里有宁老头在假寐,他可不敢再去触霉头。
那五十两银子,应该被周氏藏严实了。
找了半天无果,宁远才只好作罢,他今天必须回去州府了。
他来之前,跟王氏说最多三日,必有佳音。
这都过去了五六天了,他再不回去,怕交代不过去了。
没有车马,他只能步行到镇里。
然后在镇里雇了一辆驴车,再把他送到县里。
到了县里,就有每日通州府的骡车队了。
他手里有钱氏偷偷塞得几文钱,还有他平日里攒下来的,王氏给他买笔墨的钱。
这才使得他有钱坐车和这一路的吃喝。
他到县里的时候,时值正午,他刚要去个饭摊前买两个馒头,一碗菜汤,填饱肚子。
却遇见了一个熟人。
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是他的三妹宁瑶。
他唯一的妹妹,早在多年前就嫁到了县里的富户。
但婚后,她婆婆怕她偷偷接济穷娘家,一直把控着家里的财政大权。
她一开始还想着娘家,但等她生下孩子后,慢慢就淡忘了娘家的亲爹娘了。
这么多年,她只在四节三礼时,派家里的长工送来一些礼品,人很少回家,哪怕是过年。
也不能说没有回来过一回。
宁远才中秀才那年,她回来过一次。
等她听说宁远才打算去县里读书,离得她更近后,就再也没有露面,甚至连四节三礼,也经常缺席。
宁老头和钱氏心疼她在那样的大户人家做小媳妇不易,周越却看得明白。
宁家小妹,就是怕贴补娘家,怕娘家这一大家子,经常去她家打秋风,因此渐渐疏远了宁家。
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好笋出歹竹,宁老头老两口是老实本分的人。
虽然他们有中国农民特有的狡黠和智慧,但他们知轻重,懂分寸。
他们心底里有他们的道德标准,有他们的做人底线。
他们孝顺,护犊。
他们的儿女却没怎么遗传他们的优点。
宁远才遇到了三妹,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他们好多年不见面了。
即便宁远才在县学里读书多年,宁三妹都没去看过他一次。
宁远才也谨记老爹的教诲,不去打扰妹妹的平静生活。
这次宁远才没有躲开,他有事求妹妹。
兄妹二人相见,没有多少亲热,却相谈甚欢,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
他们密谈一番,谋划了一个针对亲女儿亲侄女的大阴谋,暂且不提。
——阴险的亲戚分割线——
此时的京里,宋原回到他家,大将军府。
凤凰台村所在的宜州府宜县,是离京城很近的地方。
离得京城比宜州府还近。
骑了快马一日也就到了。
而去宜州府,骑马却需要两日脚程。
此时的大将军府,不复旧时荣光。
宋原的爷爷是先帝时的大将军,帮助先帝这位太宗皇帝,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
跟其他开国勋贵一样,得到了太祖皇帝的敕封,因战功卓着,封了个英国公。
因太祖皇帝以武起家,本朝接受教训,对武将勋贵多有防备。
太祖就立下规矩:勋贵世家,降阶世袭。
意思就是当初的国公爷,到了此时已经三代,国公变伯爵爷了。
是以现在府里的家长,是英武伯,乃宋原的长兄宋高。
宋原的父亲,当年的驰骋疆场的英武侯,娶了先帝的嫡亲妹妹,当今圣人的姑姑,如今被敕封为大长公主为妻。
娶妻后,他就把兵权交了,领了个闲职,坐在家里整日走狗溜鹰,彻底躺平了。
几年前他觉得身体不太好,就把爵位传给了长子,即宋原的长兄。
没想到他自从传位后,身体却一天天好起来。
本朝对武将不太友好,却对文官多有优待。
太祖规定:大辉朝是皇帝和文臣共治天下。
因此本朝武将过得憋屈,俸禄也低,品阶相同的武将见了文官要行礼。
最主要的一条就是,文官的俸禄很高。
这就导致了本朝才立国几十年,武将人才缺乏,军队战力拉胯。
文官却越来越多,读书人都以考中进士,出仕做官为主要目标。
说回这英武伯府,本来家底丰厚,有公主坐镇,想来日子差不了。
却不料是驴粪蛋表面光。
因老英武侯两口子,一个是粗鲁武夫,一个是尊贵公主,都不事稼穑,不懂经营之道。
老侯爷俸禄也低的可怜,退居二线后,那俸禄更是低的连个城门小吏都不如,后来侯府甚至羞于去领那每年几石的禄米和几吊钱的俸禄了。
坐吃山空,这高门侯府,如今连下人都没养着几个。
平日里,大门紧闭,门房都没人。
家里的洒扫,是府里的几个老人负责,是当年老侯爷在战场上收养的孤寡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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