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就到了‘赏春宴’的前一天。
“阿梨——”
听到呼唤,沈长梨从暖阁里探出头,就看到红绫脸上堆着笑大嘞嘞地朝这边来,手臂上托着一个檀木盒子。她的身边,还有几个小白羽卫,每个人手里都托着一个檀木盒,一看那盒子就知里面的东西很贵重。
“怎的,来给我送礼?”
红绫哧哧笑,“可不就是来给你送礼,这是爷为您准备的衣物,明日赏春宴穿的。还有,爷派人传来了话——”说着,红绫的小脸红扑扑的,咬了咬唇,凑近她才低低一声,“爷说让你今天晚上伺候他沐浴——”
沈长梨一怔,随后看到其他小白羽卫促狭的眼眸,她脸子也红了红,“让我伺候沐浴?那爷有没有准备好银子?我收费可是很高的。”
红绫翻了个白眼,“你欠爷的银子还算得清吗?”
沈长梨一笑,回屋,一件一件清点着萧衍为她备下的东西,发现这些华贵的衣袍,既不是军医官的官袍,也不是太医院右院判的常服,倒像是某世家贵公子哥穿的锦玉华袍。
她恍?,这是让她以萧桐未婚夫婿的身份参宴。
这些锦玉华袍是为了称萧桐的身份而定制的。
看来明日的赏春宴很隆重,萧衍这是怕她穿的太过寒酸,丢了萧家的脸面。
哼一声,沈长梨扁扁嘴,“看来明天我还真得当回事啊!”
红绫一听她的话,立时吓得瞪大眼,“你当然得当回事啊!明日,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携家眷入席,你作为桐郡主的未婚夫婿,可是代表着靖王府和青王府两家的脸面,可不能贻笑大方丢了人。”
“行行行,你少操点心吧!明日绝对丢不了你家爷的脸——”沈长梨没好气地说着,红绫却捂着小嘴哧哧笑,“长梨姐,我一想到明日你去参宴,真是又兴奋又害怕。”
“你害怕个毛?”
红绫脸上虽笑着,但表情却显得有些抑郁,“要知道,你明儿只要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亮了相,恐怕以后永远都换不回女装了,那你和爷——”
“都说了少操心,小心脸上长皱纹。”
如此一说,红绫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的脸,“长梨姐,好久没有做面膜了,这脸都干燥得不行了。”
“去,端盆洗脸水。”
一听沈长梨的话,红绫眼睛一亮,立马屁颠颠地跑走了。
红绫很快端来水,二人洗完脸,各自坐在梳妆台前捯饬脸。沈长梨对着镜子,拍打着双颊,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脸蛋儿似乎又粉嫩了一些。这些日子,为了显得男子气多一些,她特意化了妆,使自己的脸棱角分明冷硬一些,如今彻底卸了妆,整张脸都变得灵动清秀好看了许多。
“哇,长梨姐,你的皮肤好好哟!”
旁边,红绫捧着自己的脸羡慕得不行。
沈长梨丢给她一个眼神,“做脸的时间到,敷面膜——”
就等她这句话了,红绫嘻滋滋地拿来面膜,二人不约而同地贴在脸上,然后往软榻上懒洋洋一躺,沈长梨还不忘老王卖瓜。
“红绫,告诉你,我这个特制的嫩肤面膜,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独家绝创,你不要偷懒,每天都要坚持敷,不出半月,保管你皮肤嫩如牛奶般丝滑。对了,别忘了向小白羽卫推销,将上次咱们赔进去的银子再挣回来。”
红绫只管点头,“长梨姐,上次咱们那个美甲卖的就不错,明儿我就开始向她们兜售这个面膜。对了,你的枕头底下放着,我最近卖给她们内衣裤款式的图样,晚上,你别忘了数一数。”
“不用数,咱俩谁跟谁,我还信不过你吗?别忘了将你自己的那一份扣下。”沈长梨说着,闭上眼,双手在脸上就着面膜不停地按摩着,“对了,挣银子的事千万别告诉你家爷,姑娘,你得攒点私房钱,可懂?”
“哼,就你那点私房钱,爷能看入眼?”
头顶突然传来萧老九的声音,沈长梨如魔音贯耳,猛地睁开眼。
看着头顶那双黑眸里浅浅的笑意,沈长梨瞄了早已起身站在一旁的红绫一眼,给了她一个谴责的眼神,慢慢从软榻坐起来,看向萧衍。
“爷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才回府?”
萧衍低低一笑,“主要是想给阿梨一个惊喜。”
沈长梨又瞄了红绫一眼,原本还在对她的不相告表示愤慨,不想,红绫顶着一张面膜脸,似乎会错了意,像是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冲着萧衍福了福。
“爷,我要去卖面膜了,你和长梨姐慢慢聊啊!”
说着,不等沈长梨开口,转身就跑,把屋子留给他们俩。
“面膜?什么东西?就是你脸上涂的这些?还能卖钱?这不是锅底灰——”
平时沈长梨在萧衍面前,大多穿着男装,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男人派。她从来就没有给他见过涂了面膜究竟是什么样子?乍一听到他的话,心头无异于天雷轰顶,恶寒了一下。
“爷,这可不是锅底灰,这是药膜,我特制的,用了十几种中药材, 为了这张脸,我容易吗我?挣的钱都耗在面膜上了,我现在身边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萧衍低低一笑,看着她一张小脸上,除了嘴巴和眼睛,其他地方都涂着厚厚的黑色的东西,模样怪异,偏那两只大眼睛却骨碌碌乱转,还不望向他哭穷,就怕他再讹她银子。
萧衍伸手戳戳她的脸,好笑道,“就这东西还能嫩肤养颜?”
“爷,你可别小瞧它,我告诉你啊!”沈长梨来了劲,滔滔不绝地将面膜的绝佳妙用都告诉了他,末了,还不忘感慨,“若是能将此面膜卖到全天下,该有多好啊!”
萧衍瞧着她贪财的小神色,眸中含笑,“阿梨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色,究竟是为了谁?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阿梨心中的那个人——”
“爷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吧?”
沈长梨扁着头斜着眼,用不屑的眼光,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说完,再不看萧衍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从软榻直接跳下来,去面盆里将脸洗净了,然后坐回梳妆台,开始拍上她的美容水,然后是自制的花香乳液,面霜。
一边拍打着脸,一边从镜子里看着萧衍,“爷没娶妻,自然不知道女子爱美之心有多恐怖,有些时候,不上妆,是绝对不能见人的。女人的所有,都在这张脸上。”
萧衍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从镜子里看着她——不艳,不妖,不媚,不俗,却干净清爽五官精致脱俗如同春季最清新的一朵小雏菊,美好的让人心尖尖上都打着颤。
被他难得直勾勾的眼神盯这么久,沈长梨浑身有点不自在,脸子一烫,转过身去看他,”爷怎么了?魂儿被勾走了,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
萧衍唇角滑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扳正她的小脸,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地为她梳理那乌黑柔滑的长发。
瞧着他认真又生疏的动作,沈长梨心尖一颤。
她伺候过他洗脚,吃饭,睡觉,沐浴——他却是第一次为她梳头,他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温柔的丈夫,在为自己的妻子梳发。
她突然想到一句话:绾发为夫妻。
女子的头发怎能轻易被男人碰?即便是当代,不是最亲密的人,也是不能乱碰的。
”嗯,头发不错,柔顺油滑,只是这张脸嘛!丑是丑了点,但家有丑妻不怕被人惦记,爷很放心。“
翻了个白眼,沈长梨哼一声,”我美与丑,关爷何事?你放不放心,我根本不在乎。“
他不恼,只抿了抿唇角,继续为她梳发,却又低低一声,”阿梨不美不丑,刚刚好,正合爷的心。“
这句话,他说的极认真,让沈长梨的心尖尖又颤了一下。
只是这不美不丑是个什么形容词?还是说她不够漂亮惊艳。说起来,今日可是她第一次以这样干净的真容见他,却没想到得到他这样的评价,有点小不满意。感觉还没准备好,就被他看见了真容,要知道,她的药膜很神奇,再养一阵,这张脸会更惊艳。
心头有点小小的遗憾,但也没办法,谁叫这个男人就这样给了她‘惊喜’呢?
想到惊喜,她又转过身,”爷,你还没说,为何回来的这么早?“
萧衍抿了抿嘴,又将她的小身子扳过去,开始为她绾发,他笨拙的动作,勉勉强强为她绾了个时下流行的男髻,这对于尊贵的靖王爷来说,已实属难得。
”这就是爷要给我的惊喜?”沈长梨指了指自己头上勉强不歪的男髻笑嘻嘻地道。
“自然不是。”萧衍放下梳子,“爷要给阿梨的惊喜会很多,你只管等着便是。”
翻了个白眼,沈长梨知道这个男人嘴巴紧,不到最后一刻,她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惊喜是什么?“好吧!我倒要看看爷要给我什么惊喜?但愿别是惊悚。”
萧衍低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将她从梳妆台前拉起来,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小脑袋轻轻问,“明日的赏春宴,阿梨可是紧张?”
沈长梨抿抿嘴,想了想,“紧张是有的,但紧张有用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明日总不会是一场鸿门宴。放心啦,绝不会给爷丢脸就是了。就我这气质样貌,绝对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一枚。”
萧衍笑着轻嗯一声,“爷相信阿梨。”说着,大手握紧她的小手,拽着她就走出暖阁。
“爷要带我去哪里?”
“陪爷先去吃饭,晚上沐浴,你必须伺候。”
沈长梨脸一红,“爷,伺候沐浴有银子吗?”
“有,爷的银子将来都会是阿梨的。”
事实证明,萧衍早早回府,并不见得是好事儿。
这厮今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缠磨着她,干什么事都带着她,唯孔府里的人不知道她是他的男宠。拽着她陪他吃饭,陪他喝茶,陪他下棋,陪他看书,陪他处理公务,陪他散步——总之,两人就像连体婴儿,萧衍片刻都不放过她。好像他身上憋着什么喜事儿,鼓胀着他一点都停不下来。
难不成与她消磨这许多时光,就为了晚上伺候他沐浴?
他是怕她不愿,会跑吗?
又不是第一次伺候了,难不成这次会有不同?
沈长梨心中腹议着,又觉得好像不是,萧老九可是个很有耐性很有自制力的男子,大概是明日的赏春宴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他运筹帷幄了那么久,或许明日就会见真彰。
沈长梨心里琢磨着,觉得萧老九心中肯定有事儿,他不告诉她,难不成是想在明日赏春宴上给她一个‘惊喜’?
如此一想,沈长梨歪着头看萧老九,觉得那一张如神似佛的俊脸,简直俊的快没边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有魅力的男子?
不是美容脸,天生的神俊无匹,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是男版万人迷。
终于到了晚间,用过晚膳,又在书房内消磨了一段时间,他才吩咐简石公公去备浴水,然后牵着她的手,红绫提着个大灯笼,在一群默不作声托着各种洗浴用品的小白羽卫脚步声中,向着那奢华舒适的白玉汤池走去。
沉重的木门在吱嘎声中被打开了。
红绫停在外面,小白羽卫沉默地将所有物品都放进汤池走出来,萧衍牵着她的手才走进去,随后手一挥,简石公公冲他微微一躬身,所有人都转身离去。
沈长梨心跳加速。
一路之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心却一直怦怦跳不停。
萧衍今日的反常,让她有紧张。
特别是今日的沐浴,多少有点不同往常。
沈长梨踏进去,轻纱低重,她蓦然发现,今日的汤池的光线有些不同,特别的光亮柔和。
她心头正奇怪,穿过纱幔,一入眼就被惊呆了。
原来她觉得光线奇怪,是不是放了什么特殊的烛火?根本就不是。而是因为在那热气腾腾的汤池玉石边上,放置了十个很漂亮的玉碟,玉碟里面又放了十颗拳头大小有夜明珠。将一池温泉水映得波光潋滟暧昧生情。
妈妈呀!
沈长梨一看到那比她珍藏的夜明珠还要大不知多少的夜明珠,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就差点没流哈喇子。
愣了好半晌,她才像回过魂,转头看向萧衍,”爷,这些夜明珠得值多少钱啊?都是咱家的吗?“
她一激动,连‘咱家’二字都冒出来了。可见,那渴望之心,多么强烈。
”喜欢吗?”他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手指头挠了挠她的手心。
“爷,原来这才是你所说的要给我的惊喜?我喜欢,简直不要太喜欢——”
“可惜,阿梨理解错了,这些夜明珠不是给你的——”
“啊——”沈长梨的一张兴奋的小脸立马嗲下来,“不是给我的,你为吗要问我喜不喜欢?害我以为——”
放开她的手,萧衍云淡风轻地瞄她一眼,“阿梨以为,这些夜明珠比之你埋在床底下稀罕的不行的那颗如何?”
哼哼两声,沈长梨扁了扁嘴,“不怎么样!反正不如我那颗漂亮——”
吃不到葡萄自然得嫌葡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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