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江上明月照客心,船里友人赏秋景
璃江江面几艘画船上粉面红装长袖轻舞,舞女身姿轻盈舞步婀娜,笛声阵阵琴声悠扬夹杂着各种乐器声。
今日是璃江城一季一轮的歌舞决赛,无论男女无论老少皆可参加,六艘船上同时进行着六场比赛,而进入决赛的一共有六十六个节目。
江面离画船较远的地方一叶红底紫纹舱轻轻摇曳,船身并不大,可以容纳十人左右。
舱门并未关闭,红鸾拨开船纱,往里面探头:“姑娘,箫公子来了。”
“将人请进来。”江上人多眼杂,她不方便露面,可若带着面纱反倒更叫人起疑。
箫子衿是坐船来赴约的,刚上释慕槐的船便对后吩咐:“船家半个时辰后再来这艘船即可。”
天蓝色锦袍在夜色下泛着几分光泽,低调却不失高贵,言行举止大方有礼非常得体,一看便知这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
船夫听到这公子的话,弯腰划船离开。
箫子衿进入船舱后率先打招呼:“几日未见,姑娘近来可好?”声音温温润润,听的人耳朵舒畅。
释慕槐也笑着回应:“蒙公子挂念,一切安好。”将方才倒好的茶杯递到箫子衿面前。
箫子衿自进门那刻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笑意,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先行请罪。
“今日原本是在下邀约姑娘,却因一些缘由耽搁了,劳姑娘破费。”
释慕槐向来独来独往,偶尔身边会带上一男一女两个侍卫,他以为这船坊是槐姑娘租的,固有此言。
“无事,这船本是家中物什,一直搁置着不用倒也浪费。”
箫子衿是一个自律守信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这回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失信,她虽不在意却非常好奇,身体前倾睫毛忽闪:“但公子能否解释一下缘由?”
两人从初识到现在将近一年,近几个月交往频繁也算熟识,只是二人恪守礼节,真正关系其实远没有称谓上的那么疏离。
释慕槐与他交谈也多了几分对老友的态度,又因着他的性子随性而不失礼。
箫子衿自然察觉了她的变化,为两人之间关系的拉进而欣喜:“在下是私自下江南,除了父亲母亲甚少有人知晓。而前两日家叔到访,此次歌舞决赛场面盛大,在下不是很愿与叔叔碰面。”
故此未动用家中船舱。
释慕槐轻笑,除去温润清朗原来他还是一个怕叔叔的少年啊。
“这么说可就巧了,我也是私自下江南,因此一般不在人多的地方露面,怕遇上熟人。”正巧她找不到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待在船舱里不出去。
箫子衿打量了一下船舱里的布置,心下了然。
“难怪姑娘的船舱中会开两扇窗。”
概是因为船舱里面太闷了。
“按理说我比公子年长,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姐姐。”释慕槐笑着开口。
她的确很喜欢温文尔雅书生意气的人,可是自己不是这款,每次与箫子衿往来时对方都礼貌又不疏离,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可如今他们也算是合作伙伴,她总觉得像以前一样相处很是拘谨,总有一种带坏良家少年的错觉。
箫子衿目光满怀歉意,声音温润如水:“实在抱歉,在下家中已有阿姐,且在下与阿姐感情甚笃,不能如此称呼姑娘。”
箫子衿委婉拒绝,心间辗转念着说不出口的‘槐槐’二字,微微苦涩。
她怎么能是他的姐姐呢?自第一次见面她在他心中便与常人不同。
释慕槐无奈,不想强人所难:“好吧。”
箫子衿问道:“姑娘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释慕槐柔柔的笑着:“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一口一个‘在下’听着很别扭。”
箫子衿笑意浅浅:“若是姑娘觉着别扭,那子衿便不再如此自称。”
他咽下案几上的茶水,忽的面容严肃,倒是让他素来温和的性子多了几分冷冽。
“近日江南风波不断贼寇横行,姑娘外出可得万般小心。”眼眸瞥了一眼外面,此时红鸾面无表情地倚靠在船舱边上。
接着又道:“侍卫若是不太方便,平日里可让侍女随身跟着。”
如此真情实意不带半分掺假,释慕槐心头微暖:“谢公子关心,不只是我,公子平日里也多让几个侍卫随时跟在身边。”
这几个月除去生意上的往来,两人更是彼此欣赏,闲来无事相互邀约欣赏美景,白门琼宴、野渡赏菊、燕山狩猎、喧世典当……足以留下难忘的回忆。
释慕槐最初只是觉得箫子衿和师兄有几分相似,可是接触久了她发现两人虽然都很温和,但是性情截然不同。
师兄因为身份特殊,温和里面总是带着几分魄力果决,属于温柔刀那种类型。
而箫子衿,他的温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从小被熏陶而形成的温柔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与他相处久了整个人都会被他那种皎洁澄澈所感染。
知书识礼进退有度,满腹诗书经纶又懂得灵活变通,眼界开阔待人和善,用温润如玉来形容他真的是再恰当不过。
她和他之间,就是她一直喜欢的那种和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君子之交淡如水。
江上微风拂面歌舞不断,箫子衿举杯邀约时衣袂翩然:“今晚夜色甚美,璃江灯火璀璨,姑娘可有雅致一同观赏?”
释慕槐也笑着举起茶杯:“如此良辰美景自然不可辜负。”
示意红鸾将船身往湖面人群处靠拢几分,如此可以看得更加真切。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船舱内的两人坐在原处借着窗户欣赏江上的歌舞,时而吟诗煮茶,时而谈论奇闻轶事,好不恣意快活。
期间萧子衿对她刚刚吟诵的那两句非常感兴趣,释慕槐就着璃江红墨将《春江花月夜》全文写在了宣纸上,落款处写下‘张若虚’三字,赠给萧子衿。
对于她时不时吟出佳句他每次都不胜惊喜,他需要学习的果然还有很多:“这张若虚是何人?”
“一位隐迹江湖早已仙逝的前辈。”
快乐的时光总是易逝,半个时辰后,箫子衿出了船舱,先前的船夫已经在不远处等候。
释慕槐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出船送送他,借助船舱遮挡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与箫子衿挥手告别。
与之不远的另一艘民用船上,朔云正在向蓝朝桉汇报近日来江南诸事,目光恰好瞥见那边的动静:“主子,那艘船上的人好像是瑾公子。”
摄政王一行人来到江南自然是隐了身份,蓝朝桉对朔云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因长时间看卷宗眸子酸涩,余光随意一瞥却隐约见到了那抹身影。
蓝朝桉倏地瞳孔微缩,手中的书卷被他紧紧攥着,指间发白却毫无察觉,心底翻江倒海,各种被压抑的情绪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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