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始于民国三十四年的邂逅 > 第92章 奸人?可恶!可恶!

乱世里活下来的人,大概都得到了上天的垂青。
  季沫一开始还疑惑,难道是有人假扮服务生早埋伏在这?可是,在进餐厅之前,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来这里用餐,世界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当季沫快走近那个服务生时,他只感觉到那个背影在哪见过?可是,在哪见过呢!
  当季沫走到服务生旁,立在林溪对面时,他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打招呼道:“钱先生,你好!”
  “你好。”钱坤也是愣了一下,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火辣,但一股清高让他很快保持一种冷漠,“你看,我现在当着服务生,端着托盘,没办法和你握手。对不起。”
  季沫笑了一下,“没关系的。”
  季沫看了一眼林溪的表情,她有些尴尬,也有些手足无措。
  “那你们慢慢用餐。”钱坤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溪心疼地看了一眼钱坤,那眼神里有着无奈,有着委屈,有着眷恋——
  季沫突然发现,两个人的时光在这一刻变得极其虚伪,且无意义。
  季沫依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牛排,正醒着的红酒,胃里却索然无味。
  他把目光从窗子外移到屋内,略微抬了抬,不偏不倚地与叶止止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隔着距离,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很快地收回彼此的目光。
  “林溪,我刚才碰见了几个朋友,这才想起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立刻去处理。”季沫想成全林溪与钱坤,“所以,很抱歉,我现在就得离开。如果方便的话,我先走一步。看能不能请钱坤陪你用一下餐。我走的时候会给他们老板的一声招呼的。”
  “不用了。”林溪此刻的心思已全然不在季沫的身上,所以,对他说的话,他并没有全部听进去,只是应付性地回了一句话。
  季沫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林溪,站起身,“我先告辞了。”
  林溪反应过来时,季沫已经走到门口,她下意识站起身叫了一声,可季沫已经走过拐角。
  当叶止止再次抬头时,发现那个座位只剩一位女士。她还以为季沫是去盥洗池了。可是过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季沫。直到那个座位上入座了一位陌生的男士,叶止止才意识到,季沫离开了,她的心一下子空落下来,刚充满温情与希望的大厅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
  “止止,你怎么了?”云裳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季沫入座的那地方,却已没有季沫了。
  “没什么。”叶止止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可能是吃得太饱,让人不免迷糊了。”
  云裳只是会意地一笑。
  爱情,并不意味着要把对方占为己有。云裳对人生的要求很简单,她只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她和季沫能说相见就能相见,仅此而已。至于,季沫要选择什么样的人生,将与谁携手同行,那是她无法主宰的,也是她不想干预的。
  “那是季沫的新女朋友?”杜运水同似有些不平衡,但又不好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是以散淡的语气说道,“他也真是的,竟然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好歹咱们也算是朋友。”
  “咱们也吃完了。”叶止止已经站起身,她并没有接杜运水的话,因为,杜运水的话并没有引起她的共鸣,“我得先告辞一步。”
  “咱们一起离开吧。”云裳也站起了身,她早就想离开这了,如果不是叶止止今天来拜访她并邀请她吃饭,而杜运水恰好又在场,她是不可能与他来餐厅吃饭的;而且,对于杜运水主动坐在她身边,这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太自在。
  杜运水就算还想坐一会儿,可是,此时,他也只能站起身表示,“那咱们一起走吧。”
  叶止止、云裳走过林溪身边的时候,都潜意识地看了看林溪,的确是个青春十足的姑娘。
  走出餐厅,云裳对杜运水说:“我和叶止止逛逛女人的商场,我们就不邀请你了。”
  云裳看似俏皮的话,实在是坚坚实实地拒绝了杜运水再和她们一路。
  叶止止也是个聪明人,故意说:“杜教授也可以给我们参谋参谋吗?”
  面对两个女人的幽默,杜运水纵是想陪着云裳多逛逛,可是也知道表示婉拒,“我哪有那审美的眼光。还是你们逛吧,我也得回学校准备讲义。”
  分别之后,各自带着自己的心思奔赴自己的方向。
  而在餐厅里,钱坤正坐在林溪对面。
  在季沫离开餐厅后,钱坤发现季沫很久没有出现,他便给领班请了假,说:“我的小女朋友来找我,所以,——”他还用手指了指林溪的那个方位。
  “请假?多长时间?”领班看也没看那个方向。
  “半天时间。”
  “今天不上了呗?”领班不屑地问。
  “她今天不高兴,专门来找我。”钱坤说:“她餐都点好了,我如果不陪她,搞不好得掰。求求你,高抬贵手。”
  “你请假了,你的活还在那。”领班冷漠地说,“别人帮你干,总不能白干吧?”

  “我今天的薪资算在顶班人的头上。”
  “去吧。”领班依然有些不满,“以后别这样了。”
  钱坤来到林溪身边坐下。
  “那个姓季的呢?”钱坤的语气里带着对季沫的轻视。
  “有事先走了。”林溪这才发现钱坤的服务生制服竟然已经脱了,“你不上班吗?”
  “怎么?”钱坤的语气突然有些不太好,但还是保持着克制,“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怕你孤单,所以就想着过来陪陪你。你不会是嫌弃我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林溪见钱坤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身份低微,赚得钱少——”钱坤不满地说,“可是,我手上没有别人的血,我赚得钱都是自己劳动所获,不像有的人,靠发国难财赚得盆满钵满。”
  “你说什么呢?”林溪有些惊讶地看着钱坤,“你能陪我,我特别高兴;可是我又怕影响你工作,就关心了你一句。什么发国难财不发国难财的?”
  钱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说得有问题,因为有传言,林溪的父亲林忠守就曾参与发国难财,从而使自己的财富得到进一步裂变。
  “我是指季家。”钱坤说,“别人都在这么说。”
  林溪无语地看了一眼钱坤,“打小鬼子的那几年,季家可是掏空家底支持国家抗战,这是江北省人所共知的。”
  “那还不是他们搜刮老百姓的。”钱坤反驳道。
  林溪低头用叉子吃了一片菜,她想把自己的郁闷嚼碎进自己的肚子。
  一阵沉默——
  有一股风扑打着窗子的玻璃,那阳光把它的触梢无形地铺进来。
  这本是一顿林溪对季沫的感谢宴,结果变成她与初恋的怄气饭。但这种怄气,随着她和他一起步出餐厅但有了转机。
  钱坤仿佛遗忘了他刚才在餐厅的一番不合时宜的话。
  林溪也没有过多地计较钱坤刚才说的话,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去主动原谅对方犯得一些错。
  傍晚时分,两个人分别的时候,早已和好如最开始。仿佛,他与她从始至终都是这般甜蜜,互相依恋,不舍分离。
  同样在这样的傍晚,季沫骑在马上,奔驰在田间的小路上,风从他的脸庞刮过,带着惬意。
  紧跟着季沫的,是骑着一匹鬃毛是棕色的膘肥体壮的马的穆平莎。
  在这夕阳下,她紧紧跟随季沫的身影,是那么近,山野是那么随和,氛围是那么好,一切都变得让人沉醉。
  她想,古代的将军,应该就季沫这个样子吧!如果他是将军,那她就学花木兰来个女扮男装,从而鞍前马后地跟随他,征伐四方——
  感觉跑了很远,那城市似乎早已被甩在了身后。
  季沫勒住马头,穆平莎因为想得有些投入,差点反应来不及撞上季沫的坐骑。
  “咱们回去吧。”季沫呼吸着这渗透着田野芬芳的气息,他内心里渴望平静而富足的生活,与世无争,耕读传家,在晚上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天空的星星,遐想宇宙的无穷——
  每个夜晚,都有人用失眠来守候夜的清凉。
  躺在床上的林溪,她的脑海里,一会儿闪现出季沫的影子,一会儿飘出钱坤的身影,让她的思维极度活跃,让她的情绪波动不休。
  她本想安安静静地答谢一顿季沫,现在回想起来,她感到自己竟是无比的失礼。
  算了算了。林溪很快又安慰好了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答谢他的;再说了,像他这样的大将军,又岂能在乎一顿饭呢!
  她的心里便又出现钱坤的印象,如果,钱坤有季沫那样的家世,以及季沫那样的经历,他肯定比季沫的成就还大……
  这天夜里,她竟然无由地做起梦来,明明梦里是钱坤,可是那张脸,在她清醒后,依然记得,那张脸是季沫的!
  “这梦真是杂乱!”她翻了一个身,在黑夜最浓烈的时候沉沉睡去。
  对于林溪请季沫在西餐厅吃饭一事,钱坤虽然当天谅解了林溪,可是,当他一想到这件事,心里便隐隐地不舒服。
  她为什么要请他吃饭?尽管林溪早已给他做了解释,就是单纯地表达对季沫的救命之情,而且,季沫还救了他钱坤。可是,依然让他的内心深处无法释怀。
  “她一定是有点喜欢他了。”钱坤的内心总会飘出这样的质疑。
  为什么不在其他地方请季沫吃饭?偏偏在自己打杂的地方请季沫吃饭?林溪虽然也进行了解释,是信步走到这,恰好发现这里有个西餐厅,便就近进去了。可是,钱坤的心里依然堵得慌!
  男人的心理其实很微妙的,当你的女人向一个乞丐进行施舍的时候,你还觉得她富有爱心,为此还挺自豪;可是,当她走近一个比你强很多的男人时,仅仅是她无意地多看了对方一眼,你就会醋意大发,认为她随时都可能背叛你,背叛爱情——
  爱情里的自卑,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对方不够爱你,而是你的竞争对手,或者你的假想敌,在财富,或者相貌,或者权势,或者是这一切的综合,远远地超过了你,使你发现自己相比之下,竟然毫无优势可言。

  因为无法打败竞争对手,便会莫名地对真正爱自己的人进行一种冷折磨,从而达到另一种对爱人的控制欲的得逞!
  林溪现在就面临这种情况,而她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林溪发现,钱坤很少来主动找自己;而且,对于她的造访,他的情绪好了,他便热情;他情绪不好了,他便极其冷淡。而,他的情绪却总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这种情感地拉扯,使林溪时而痛苦,时而又倍感爱情的甜蜜。
  “林溪,我爱你。”风吹过刚下过雨的天空,城市的暑热似乎散退了不少,钱坤立在长条凳旁边说道。
  护城河的轻轻地流淌着,温柔地拍打着时光的沧桑。
  林溪坐在长凳上,把头轻轻地靠在钱坤的肚子上。
  “我一直有个疑问,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明白点了什么。你愿意听吗?”钱坤故作出一丝神秘。
  林溪抬起头,看着钱坤,“我当然愿意听。”
  钱坤便在林溪的身边坐下来。
  “你不觉得上次我俩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有些蹊跷吗?”钱坤故作神秘地看着林溪,他多么希望不用自己明言,她就能瞬间感应到他的意思。
  “蹊跷?怎么蹊跷?”林溪一想到上次那事,她的身体忍不住打一个寒战。
  “你想呀,那帮坏人怎么偏偏让我们遇上了?为什么偏偏对我们下手?”钱坤怕林溪悟透不了,进一步启发道:“更巧合的是,这个季沫,不早不晚地出现在那个巷子里?而且,他还能制服那帮人,就算他上过战场,带得有枪,可那是一帮人,如果和他拼命,他能那么轻松地制服对方?”
  钱坤看了一眼林溪,怕她的思维跟不上节奏,就接着启发式地说:“你想呀,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更巧的,随后又来了一帮人!”
  林溪望着钱坤,她的眼睛带着困惑与质疑。
  “所以,你想呀——”钱坤多么希望对方能够顿悟他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怎么了?”林溪把问题抛给了他。
  “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吗?”钱坤说,“他这种人,阴谋诡计是他的职业习惯。而这场拙劣的表演,也许,只能暂时骗骗我们,还不是被我最终给悟到了。”
  林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钱坤。
  “你别看他平时一本正经,那其实是道貌岸然。”钱坤义愤填膺,“他就是个奸人!可恶的奸人?卑劣的奸诈小人!”
  钱坤的情绪竟然被自己给带动起来了。
  “你说呢?林溪,他是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恶的奸诈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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