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捕快敲响了竹院的门,由丫鬟带领着他来到慕中山所在的房中。
捕快进到屋里,对上慕中山的眼睛,迅速低下了头,声音颤抖道:“大人,任务……任务失败。”
“失败?”慕中山疑惑之际,“嘭”的一声,茶杯重重落在桌上。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怒呵声:“废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一嗓子,让捕快迅速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慕中山瞪着地上的身影,手握成拳,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趴在这干什么!抓不到人提头来见!”
那捕快连滚带爬地朝门外走去,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谢大人……”还未说完就离开了竹院。
另一边王然,一直趴在门口望着慕中山房间。自是看到捕快前脚进后脚出。他陷入了沉思。
慕中山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脑海里走马观花地回忆着整个事件。
早上去盐课司就是为了散布消息,还特意让杜随撤掉驻兵,为得是诱惑敌人,让其放松警惕。现在倒好,一切从零。人没抓到,反而增强了警惕心。
清晨,慕中山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晃了晃头。他一夜未睡,手支着头坐了一晚上。中间虽迷迷糊糊的睡了一阵,但在这漫漫长夜里显得那么短暂。
他站起身活动了几下筋骨,便朝着门外走去,刚推开门,一股冷风袭来。慕中山掖了掖衣领,抬起头时正巧对上惜惜的笑脸。
“小慕哥,早啊!”惜惜朝慕中山挥着手,朝着门外跑去,“我先去学堂了。”
慕中山点了点头,看着惜惜一蹦一跳地出了门,又转头看向屋里躺着霁珩,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紧接着,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在院落响起:“慕刺史知本王要来,尽如此等着本王啊。”
慕中山缓缓将门关上,转过身冷眼看向姜欲野。
姜欲野抬步朝着慕中山走去,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慕刺史这是屋里藏娇啊?不邀请本王进去坐坐?”
“有事直说,没功夫陪你打哑迷。”慕中山语气平淡,眼神黯淡。
“听说慕刺史昨晚没有抓到人,你可如何向杜司长交代呢?”姜欲野可惜地说道。
慕中山抬眼,轻蔑地望向姜欲野,“调查我?”
“本王只是奉命办事,留意了一下你的动作而已。”
慕中山冷哼一声,挥袖准备离去,“那我也奉劝王爷,还是早日办完正事,回宫争你的皇位吧。”
姜欲野看着慕中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而王然从客房推门而出,走到姜欲野身旁,没好气道:“你又来干什么?”
“无事,只是来看看你心上人无从下手的样子。”
心上人,这个词让王然脸变得滚烫。却忽略了“无从下手”这四个字。
“别瞎说!”王然憋红了脸,吼着。
“不出意外,慕中山房里有人。”姜欲野此话说完,径直转身离去。
王然依旧沉浸在羞涩中。他知自己喜欢慕中山,却不觉得算得上“心上人”这个词。但从别人嘴里说出这个事,犹如没有穿衣服站在那人面前一般。
王然感受着面部的滚烫,在风中渐渐变得冰冷。他皱着眉,揣测着那句“房里有人”。犹豫再三,缓缓推开门向里面张望,环顾四周看向床上凸起的人影。
他眼神变得犀利,快步走向床边,手刚触摸到褥子。身后便传来声响,让王然浑身一震。
“谁让你进来的!”
又是这个冰冷疏远的声音,如同那天晚上在巷子里叫住他那般。
王然缓缓转过身,抬头看向慕中山。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神,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委屈,顿时眼里闪过泪花。
他不知为何慕中山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漠,更不知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了。他只知慕中山在防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慕中山看着王然眼里的泪,只觉得心情烦躁。慕中山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声音带着疲惫,低吼道:“滚!没允许莫再进我房间!”
王然的眼泪再也崩不住,流了下来。冷意从头蔓延到脚下,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跌跌撞撞地离开房间。
出了门,一股风闯入王然怀里,打在他的脸上,却只觉得心更加寒冷。而慕中山看着门口空空荡荡,只有风拍打着门。心情犹如被挠乱的毛线一般,交错相织。
慕中山走到门口,看着空荡荡的院落,以及王然紧闭的房门,“嘭”的一声将门关了上。转身坐在榻上,叹了几口气,忍受着内心的杂乱。
方才去了衙门询问,结果依旧是未能抓捕到人,计划失败本就烦躁。可回到竹院却发现王然潜入房间,内心没由来得紧张。
他不是害怕王然知道霁珩在里面,而是害怕王然发现屋里的一些秘密。
王然每一次的了解和询问,慕中山总感觉是一种“窥探”。窥探他曾经肮脏而痛苦的生活,窥探他现在的谋权布局。
他不知以前被蹂躏的生活被王然知道,王然还能如此喜欢自己嘛?他也不知现在谋划灭国被王然知道,王然还能如此热情得对自己嘛?所以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不是王然所能知道的。
房间内,王然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膝前,跌坐在地上。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慕中山那冰冷的眼神,还有那疏远的声音,手不自觉地抓着胳膊。
王然的委屈全部来源于慕中山的态度,从那天晚上在巷子发现他,以及方才的吼声,让他觉得自己与慕中山依旧隔得很远。
王然想起方才床上躺着霁珩,只觉得脑袋里的疑惑愈发多。霁珩是何时躺在慕中山房内的?他为何受那么重的伤?以及慕中山又为何紧张霁珩被发现?现在仔细想来,王然觉得他似乎从来都不了解慕中山。
平时都是王然一厢情愿地凑到慕中山面前,而慕中山也只是平淡的回应。但在某些点上,他就会无故炸毛。总之王然觉得慕中山身上有秘密,一直在防着他。
哭了也不知多久,眼泪已是流干。王然才抬起头,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我只能暗中了解你了!”
他推开门,就大步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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