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无论长得多么潦草的男人,都有一把好着嗓子啊!
徐阮棠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还没来得及崩塌,王婶扯着嗓子的一声吼,打断了她的思绪,“陈继!你媳妇儿来了,我带她进来吗?”
到底是单身男人,王婶没带着徐阮棠直接进去。
还有一个原因,王婶没敢说,她也有些怵陈继。那人冷冰冰的,眼神都像带着刀,怪吓人的!
“进来吧。”屋子里的男人沉默了一瞬,嗓音沉沉的开了口。
王婶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可大着咧!
一把扯过还没来得及动作的徐阮棠,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这个年代的电灯泡瓦数都不大,昏黄灯光下,徐阮棠第一眼先是看到屋子里的摆设。
土炕上被单齐整,一头放着一个大大的黑色箱柜,箱柜上垒着一叠被子。
很有年代感的红色搪瓷脸盆放在架子上,上面挂着毛巾。
屋中还有一个带镜子的衣柜,木桌靠墙,椅子摆的整整齐齐。
木桌上甚至还有码放整齐的书籍以及一个收音机。
钢笔和信纸还摆在桌上。
“陈继,这姑娘说是从隔壁省城过来,给你当媳妇儿的!”王婶笑眯眯的对着陈继说道,转头用胳膊肘捅了徐阮棠一下。
这姑娘,怎么呆呆傻傻的!
徐阮棠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和,“啊对,王婶说的没错!我叫徐阮棠。”
她从布包里找到介绍信,递了过去,“这是介绍信。”
面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手背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旧伤。
只是这只手长得实在好看,刀疤在上面不但不狰狞,反而有些特殊的赛克涩。
“嗯,麻烦王婶了。”男人接过信,看都没看直接放在箱柜上。
“客气啥,那你们先聊,我那边还做着饭。”王婶笑呵呵的往外走。
徐阮棠站在原地没有动,打量完屋里的装饰,她才看到男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刚刚还在哭的小姑娘,眼下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她看了又看。
徐阮棠跟她对视,发现小姑娘好瘦啊!
八个月大的孩子她不是没见过,高考结束那年暑假,她刚好当了一段时间“当代德华”。
自家侄女营养好,八个月都二十斤了,抱着沉甸甸的,大腿手感更是好的不得了。
眼前这个,大腿还没她胳膊粗,瘦的可怜。
“坐吧。”男人指了指面前的炕,嗓音平稳沉缓。
徐阮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孩子就开始哼唧,断断续续的哭泣。
她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大掌在怀里的幼儿身上拍着,手足无措的抱起来哄。
他不拍还好,这一拍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徐阮棠满脸黑线,走过去直接从男人肩头抱走孩子,“我来吧,你拍她的力道太重了,她应该是在闹觉,需要抱着哄睡。”
陈继手上一空,刚要阻止。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小孩,哭声瞬间停了!
面前的女人一手绕过孩子咯吱窝横抱着她,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小屁股,嘴里还小声说着什么。
小孩眨了眨眼,渐渐的合上双眼,马上要睡着的样子。
陈继眉心微动。
屋内除了徐阮棠哄孩子睡觉的轻哼声,再无别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徐阮棠小声开口:“她睡哪里?你把被子掀开,我放上去。”
说话的时候,她一只手还在下意识轻拍怀中孩子的背。
陈继凝眸看着,手上动作很快的掀开被子,指了指炕中间的位置,“这里。”
徐阮棠抱着孩子不方便,直接爬上炕。
她还穿着鞋,陈继指的位置,刚好在他身侧,没办法绕开他。
陈继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来放吧。”
话毕,怀里的小孩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嘤咛一声。
徐阮棠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拍着她又睡了过去。
“算了,你往后靠靠。”
说着,徐阮棠就爬上炕。
陈继腿上还有伤,总不能折腾他下来吧。
她直接弯腰,越过陈继把小宝放在被窝里。她的动作很轻,嘴里还在轻声解释:“她睡的还不是很安稳,小孩子骨头没长好,你先放屁股,再扣着后脑勺或者脖颈,慢慢把头放下去。”
这个时候徐阮棠的心情是忐忑的,毕竟她不知道面前的小宝是什么性格的小孩。
她们家侄女,那可是典型的高需求宝宝。
晚上睡觉要抱着哄很久很久,睡着了还得压着胳膊,时不时睡着睡着就能哭醒。
白天睡觉更是可怕,在你怀里她就睡的好好的,一旦放下雷达就自动响了,不出一分钟必定爆哭。
折磨的弟妹和她妈妈都睡不好,徐阮棠她妈还没带出月子,腰疼病就犯了,后面半年多一直断断续续好不了。
徐阮棠这才被召唤过去帮忙。
那段时间给她黑眼圈都熬出来了,瞬间觉得孩子再可爱,她将来都不生!
小宝放下去,徐阮棠轻轻拉上被子给她盖上。
维持着这个姿势,她等了一分钟,小宝都睡的很香,才直起身子准备下去。
陈继贴着箱柜坐的笔直。
徐阮棠一抬头,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多少有些暧昧了。
直到这一刻,徐阮棠才彻底看清陈继的样貌。
她这人多少有点脸盲,上大学的时候还有些近视了,从此就养成不怎么盯着别人脸看的习惯。
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直勾勾盯着别人的脸,徐阮棠一个社牛,都觉得尴尬。
她的第一反应,是陈继长得怎么这么...面熟啊!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二反应,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面前男人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五官线条流畅锋利。
他的眉眼冷峻,一双狭长的凤眸看过来自带寒气。
鼻梁高挺,薄唇紧紧抿着。
是清冷禁欲但不失少年感的长相,她大学可没见过这么帅的人。
不过这人的气场也太强了些,只看一眼,就能被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吓到。
徐阮棠脑子里冒出来一句话:“你是新来的么,朕不曾见过你。”
啊啊啊啊!
她此刻差点土拨鼠尖叫。
难道八零年代的人,对这种长相不感冒吗?这么一个大帅哥,竟然沦落到千里迢迢买媳妇的地步。
徐阮棠一般只有两种精神状态。
第一种:我是皇帝。
第二种:我是一个精神脆弱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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