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婆婆的客栈,老两口还忙着,看来今天的生意异常好。
见到牛车进了院子,陈婆婆带着围裙急忙迎出来:“这一下午没个歇着的时候,也没来给你帮忙。”
秦明月赶紧阻止她,扶着她手臂进了大堂屋里:“您也忙,我那点小生意,一个人能行。”
坐了会儿,钱大爷已经把车上的东西放在了后院,秦明月去把该收拾该洗刷的都收拾了,也都洗了。
见前院儿还时不时的来客人,她把剩下的麦子酿拿去了厨房,带上围裙加上红薯汤兑了半罐子出来。
给钱大爷李大爷跟陈婆婆各舀了一碗:“这么热也放不到明天了,大家也都尝个味儿。”
忙碌的三人喝了一碗,冰凉凉的舒服多了。而钱大爷喝了酒,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喝了正好清醒清醒。
“陈婆婆,还剩不少,我打算装了拿到城墙根儿下去给那些守城的士兵,您说成不成?”秦明月是好心,可她也得问问能不能行,别好心办坏事。
“成啊,咋不成!”陈婆婆笑笑:“其他地方的我不说,就咱们木城县啊,这碎石关大将军带出来的兵都是好人。”
“那我不去,您跟大爷带去?我在家帮您看着生意。”秦明月不想去,虽然她确实存着一份讨好的心思。
“好好好”陈婆婆当她害羞,笑着端起罐子往竹筒里倒:“你放心,这个功劳我昧不下。”
“婆婆,这东西也放不到明天,而且咱们也喝不完。本来我想让您送住店的客人,可再一想,若是传出去后面又不送了,多生事端。”想到守城的士兵带笑模样,她这才有了想法。
若是自己去,万一被摆摊的商贩看到了,人家当她是在走后门行贿呢。
老两口也不打趣她了,端着汤水就去了城门口。
秦明月则是去了厨房,她那会儿见陈婆婆已经切好了菜,想来是准备做晚饭了。
她起锅烧水,先把厨房架子上的几个茶壶,跟外面大堂里桌子上的都灌满再说,这么热的天,来人都想喝口凉的。
今天客栈客满,秦明月又帮着端茶添水,煮饭打扫,直到亥时打了二更她才躺上床。
歇息片刻,虽然全身酸软,可想到那一筐铜钱,她翻身起床。
把油灯点到了床边儿,钱筐子翻倒在床上,发出的声响让她心里一惊。做贼似得左右看看,又笑了起来。
百个铜钱为一组,她找绳子串成了一串。串了将近一刻钟,最后一串只有五十个。
一、二、三。。。。。。。秦明月点着床上的铜钱串,一共二十八串。加手上的五十,一共就是两千八百五十文。
她大概算了一下,斗笠卖了将近两千文,四个玩偶一百四十文,清凉饮大概七百文。
加上明天被预定的斗笠十顶,还有薛扇子批掉剩下的二十二顶,还有将近七百文。
秦明月乐滋滋的,没想到自己一个小想法,反而是赚得最多的。
一百顶斗笠两千七百文,除开成本她赚了将近一千七百文。若是批给薛扇子就赚不到这么多了,顶多赚个七八百文,不过省事儿啊!
又把钱装进了筐子里,心里想着明天得去换二两碎银子才成,不然多重啊。
迷迷糊糊又想着,要不把玩偶也放在薛扇子那里寄卖,就是不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
秦明月一夜辗转反侧,而城门口的周前新正坐在城门楼子的小屋里,跟王景旭说着话:
“你小子别看不上人家,这女人是个好的。几十里路赶来做生意,一个女人?”周前新喝了一口竹筒里的麦酿:“你那老姨在家也不知道咋折腾的。”
听着外面商人进进出出搬货的声音,王景旭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脑后,仰起头,叹了口气:
“我本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就当是父债子偿吧,拖了个无辜女子进来,我这心里也乱得很。”
“那你打算咋整?”周前新把竹筒端起来递给王景旭:“嘿嘿,别光看着啊,不是不让喝酒嘛,来喝点你媳妇儿做的汤水。”
王景旭无奈,只能端起快喂到嘴跟前的竹筒,喝了一口,嗯?
“是不是不错?”周前新再次扔了颗花生米在嘴里,翘着椅子后腿往后仰:“咱们这种人啊,活了今天没明天,你的顾虑是对得。
可能被你姨买下的女人,娘家大概率也不是个好的,要我说你就认了,也不影响你还债不是。”
王景旭陷入沉思,想着近两年来的边关异动,心里揪紧。
北雄不善耕种,畜牧为生,逐草而居。他们培养的马匹日行几百里,能负重。国民皆擅骑射,勇猛异常。
而大元腹地多丘陵,百姓善耕种,性子平和。这样的大元在北雄眼里就是天然粮仓,二十年前每隔几年就好有异常大战。自从二十年前霍老将军镇守后,就再也没让北雄人踏过碎石关一步了。可最近几年,北雄连年天灾,似乎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
王景旭因跟着乔桂儿在木城县住了两年,遇到隐居在木城县养伤的霍老将军。
老将军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培养战马马,培养骑兵对抗北雄。见王景旭聪明,打发时间之际就教了他。
后来霍老将军病逝,而王景旭家里也生变故,再后来他在木城县做伙计时被霍小将军寻到了,就带去了边关秘密培育战马。对外只说是去戍边了。
前几月他失踪,是为了追踪一野生马群深入了北雄腹地,几经生死最后才在小霍将军的接应下捡了半条命回来。
就是在边关养伤期间,才知家里给他买了媳妇做望门寡。
“改日我带些银钱给你,你趁着他老县里送货的时候,让他带回去吧。”王景旭说完连着喝了几口麦酿,已经微微有些发酸了,不过红薯麦子的香味挺对胃口。
“说是你给的?”
王景旭抹了把嘴,摇摇头:“就说失踪吧,只要一日不确定我死了,这戍边的工钱就得发。”
“行,这个借口也行。嘿嘿”周前新咧嘴笑了笑:“反正你家里也不在乎你是死是活,有钱拿就成。那我分成两份儿,就说是我的意思,知道你有媳妇儿了也该给她一份儿。”
喝完竹筒里的麦酿,王景旭把玩了一番,然后远远的扔了出去。
这玩意儿,真是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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