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蒽推开卫生间的门时,却看见闻书砚正衣衫完好地站在面前,只是右手好像从后腰处扫了下,再没什么其他动作。
“你身上不会是有这个吧?”沈知蒽站在闻书砚面前,伸手比了个枪的手势。
闻书砚却若无其事地对她笑笑,横空握住沈知蒽打手势的手,带到腹下一按,“你说有没有,舒服完就不认了?”
沈知蒽脑海里瞬时涌现出好多地方,毛毯,茶几,岛台,温泉池……
沈知蒽赶快收回手,不再问这茬,“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舒服。”
闻书砚哪敢和她说身上到底有什么,说完她要多害怕,这一夜都不用睡了。
但是刚才确实是虚惊一场,一只灰色野兔惊了似的,忽然奔跑过来,一头撞在房子的玻璃幕墙上,差点被闻书砚一枪毙掉。
夜色越来越深。
陆匀骁回家时叫的代驾,他一个人坐在后面,双臂交叉在胸前,闭着眼睛半睡不睡。
像算准了似的,再次睁眼睛,车子恰好快要开到西见西餐厅的位置。
“停车十分钟,给你加钱。”后面的男人吩咐。
代驾虽然不明何意,但还是照做了。
陆匀骁落了车窗,点了支烟,不远处西见还在营业,西沫偶尔坐在前台,偶尔出去走一圈,不知忙些什么。
凉风不断向车里灌,烟丝亮了又灭,陆匀骁想起昨天见到西沫的样子,脸色苍白,手冰凉,应该全身都很凉。
她什么都没有买,也没看过他一眼。
陆匀骁把烟咬在嘴里,低头给西沫转了两万块钱。
但是,再抬头的时候,西见里已经看不见西沫的影子。
而两万块钱又被她给转了回来,还附带了一句话:你不欠我什么,我也没有想买的东西,其实我们很早就已经扯平了,或者说你给我的更多,你妻子很好,你们要幸福。
陆匀骁读完字,闭了闭眼,一阵冬风夹杂着枝头的残雪灌进车窗,雪沫在他脸上瞬时融化,无比冰凉。
西见餐厅里,西沫蹲在吧台下面,手机上又传来家里要钱的信息,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将她搜刮得一分不剩。
西沫将手机扣在地上,轻轻闭上眼睛,两串没什么温度的眼泪瞬时滑下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西沫,也许此生就像泡沫一样,短暂,无足轻重,碎了就没了。
眼泪不断涌出,人生至此,好像已经足够,不多也不少。
车里,陆匀骁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司小郁的信息:老公,你快回来了吗?又开始下雪了,喝了酒一定要叫代驾。
雪来得那样快,陆匀骁抬头看出去,大雪顺着风的方向,簌簌落向灯火繁华的夜晚。
司小郁没等到回复,披上大衣,拿了把伞就出了门。
西见离陆匀骁家很近,路上,雪花纷纷,司小郁没走一会儿伞就白了一层,其实她什么也没想,就觉得走一走或许能看见陆匀骁回家的车。
路灯下的雪在黄光中纷纷扰扰,飘飘绕绕,好美,司小郁伸出一只手去接灯火中的雪花,只是还没看清雪的形状,它们就在掌心融化了。
不经意间,司小郁看见一个瘦瘦的年轻姑娘,一个人冒着雪走在路上,她越走越快后来干脆跑起来。
雪夜中,司小郁听见她的哭声,也看见她没穿外套,只一件浅色长款连衣裙。
西沫什么都没拿,在大雪中跑到没有力气,停下时正在一座桥上。
桥下是奉城第二大的河,沧河。
司小郁眼看着那个年轻女人趴在护栏上,头不断向桥下垂,或许下一秒她就要从护栏上翻下去。
司小郁赶快扔了伞,奔向西沫,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两个人瞬时摔进了雪里。
“你傻呀,有什么过不去的,比生命还重要?”司小郁摇着西沫的肩膀说。
“你家人呢?”司小郁又问。
西沫缓缓抬起头,满脸泪痕,透过朦胧的泪花却看见了陆匀骁的未婚妻——司小郁,她有一张那样明艳自信的脸。
司小郁应该不记得西沫了,但是西沫自己记得,她们昨天下午就有过一面之缘。
“我没有家人,我也没想死,我只是想试试死亡逼近有多可怕,然后好好活着。”
西沫从雪地里爬起来,伸出手拉起司小郁,“真对不起,害你摔了一跤,雪这么大,你赶快回家吧,谢谢你。”
这个时间,估计陆匀骁已经到家了,其实西沫在餐厅里看见了陆匀骁的车,停在马路边,他在里面抽烟。
家里的电话不断打来,西沫看陆匀骁的车子走了,才出来。
司小郁临走时,回头对西沫说:“好好活着,加油。”
西沫朝她重重点点头,泪珠再次滚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司小郁的伞不知被风卷去了哪里,她走到家时,落了满头白雪。
院门口,司小郁刚抬起手拉院门,门却被谁从里面猛地推了出来。
司小郁下意识后退一步险些摔倒,陆匀骁一把扯住她,看着眼前一头白雪,妆也花了的女人,忽然一股气窜上来。
“司小郁,大雪天的你出去干什么?想被冻死还是想被醉汉捞走!”
司小郁刚才抱西沫摔得腿很疼,眼圈含泪,忽然扑进陆匀骁怀里,“我想没干什么,我就是看你还没回家,我着急。”
司小郁在怀里呜呜地哭,陆匀骁抬手触她的发,满手冰凉,他仰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叹一口气,任大雪落在脸上,再融化。
——
山上,玻璃房,沈知蒽去完卫生间重新回到床上,暂时没了睡意。
闻书砚一直抱着她,虽然他没有说话,沈知蒽知道他一直都没睡。
因为闻书砚睡觉不打鼾,但是呼吸也不至于这样清浅到几乎听不见。
闻书砚今晚不对劲,以他体力以及在那件事上的满足度,他此时根本不可能放沈知蒽老老实实去睡觉。
大概已经接近凌晨四点的样子,天色终于泛了点白。
沈知蒽缓缓把手伸到闻书砚枕下,逐渐摸到了一个沉甸甸且冰凉的东西。
—
大约五点钟,天色终于从黑暗变成灰暗。
闻书砚恍惚中,睡了没有五分钟,再一睁眼,身边轻得像没人似的,他心里一惊,长臂向沈知蒽那头一伸,额头立即逼出了汗。
沈知蒽不见了。
闻书砚立时去摸枕下的枪,也只剩了一把。
“沈知蒽!”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闻书砚拎了枪奔出卧室,卫生间没开灯,来不及用手去开门,他人还没到,长腿先把门踹开了,里面没人。
实木楼梯发出急切地咚咚响声,闻书砚几个大步就跨完整层楼梯,同时再次将子弹上了膛。
“沈知蒽!”
天光将亮,只见沈知蒽从客厅的沙发那头跑过来,“我在这!”
闻书砚几步冲过去,攥着沈知蒽的肩膀将身体左右看了一遍,确认没事,“你不睡觉在这干什么?想吓死我?”
“你不是在等人么,等了一夜都没睡,我帮你看一会儿。”沈知蒽看向闻书砚的手,“你手里的东西我也会。”
她太聪明,什么也瞒不过。
闻书砚一手揽过沈知蒽的后背拥入怀里,低头紧紧贴着她的长发,“沈知蒽,你再这样做事不计后果,看我不打死你。”
“家暴有罪。”
闻书砚将她拥得更紧,“你不要管这些事,过了今天就好了,今天,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夜里的大雪猛下了一阵就停了,红日逐渐升上山巅,棋水山上,雾凇一片连着一片,外面雪白一片,一夜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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