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百里如一二人早已战作一团,两道身影上下翻飞;两人越打越尽兴,却是忘了收敛,周围的桃树也开始遭到波及。百里无情见状喝道:“你们两个给我去广场打,莫要毁了桃花林!”酣战中的二人听见言语中的森森寒意,赶忙闪身飘向桃花林外的广场,继续战斗在一起。
百里无情看着场中的二人,沉吟道:“原本以为元玄即便仰仗太极两仪剑和两仪剑灵的加持,久战之下也会显露出修为上的劣势;可是两人全力战斗数十回合仍旧没有显露出一点疲态,看来元玄所修功法也并非普通功法可以比拟。武当不愧为传承数百年的名门大派。”伏衍闻言不禁暗笑道:“元玄师兄修炼的可是真武太上经,道家顶级内功心法;而且这心法修炼出来的真气本就以浑厚持久见长。”
数十个回合下来二人仍旧不分胜负,但是两人并没有气馁,相视一笑,而后再次向对方攻去。
百里如一身形如电一枪祭出,枪尖绽放出一缕刺眼的雷光;枪杆之上则是流淌着一缕缕漆黑如墨,虽不知是何物,却让人见之胆寒。元玄从这一枪上感受到一丝危机,不敢怠慢;赶忙全力催发两仪剑灵,两仪剑气萦绕周身;而后全力运转真武太上经在体表有凝聚出一层淡黄色真气护盾。
沥泉枪转瞬而至,雷光和黑色液体瞬间与两仪剑气搅动在一起,互相削弱吞噬。然而,雷光与黑色液体无孔不入,两仪剑气未能完全将之阻隔在外;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从元玄心底弥漫而出,雷光爆裂、炽热,黑色液体则阴冷、黏腻。元玄一时找不到应对之策,只能强撑着周身护盾。
少顷,这两种力量终于是渐渐消散。百里如一跟元玄二人皆是大口喘着粗气,勉强支撑着身体站在原地。而后元玄与百里如一相视一眼笑道:“你还有一战之力么?”百里如一摇摇头,笑着反击道:“你若是还能动便算我输!”言罢二人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伏衍神色凝重,暗道:“若是刚刚百里如一没有压制境界,使出这种招式,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或者自己进入梵天境是否还能战胜二人呢?自己虽然有诸多手段,自认在起玄境无人能出其右;但是到了梵天境,自己面对此二人是否还有一战之力?”想到此处不由得心底生出一股危机之感,不禁摇头苦笑。
百里无情见状,笑道:“怎么,这就受打击了?”伏衍摇摇头,笑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看不清脚下的路,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我可以凭借诸般手段与起玄境争雄,但是看了师兄跟表哥的战斗发现,我所学过于驳杂,真到了梵天境我恐怕没有真正可以与他们二人抗衡的手段。之前便有云九霄前辈提醒,我没有过于在意,现在想想不无道理。”
百里无情则是笑道:“他既然跟你说过专精之好,那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三丰真人跟赵岚钧天师呢?”伏衍有些不解道:“自然是提到过,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百里无情闻言暗道这云九霄还算靠谱,接着道:“既然知道,以你的聪慧怎么还能想不通其中关节?凡事一体两面,有利必有弊。专精之道的利处在于目标明确,人精力有限,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专注于自己擅长的地方,把自己的优势最大化,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的战力。但万物相生相克,若是专修一道,遇到与自己修为境界相当,领悟天地规则却克制自己的对手,岂不没有还手之力?三丰真人为何苦修百年也要以阴阳大道晋升神游,赵岚钧天师为何摒弃专修大五行其中一二,却以小五行晋升,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他们一进入神游境便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除了一些在规则掌控上远超他们的老怪物,无人敢撄其锋。云九霄虽然专精云雾之道比我早踏入神游境,前些年还能凭借对规则之力的掌控压我一头;现在不仅修为被我超越,而且若是我们二人生死相搏,我敢说百招之内他必败无疑;而且,我们的差距也将会越来越大,他若是没有特殊机缘,最多也只能在坎水之道上有所成就。”
伏衍闻言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笑道:“姑父教训的是,是我目光短浅了;只顾着专注眼前,没有考虑长远的发展。”百里无情见状点点头道:“想通了便好,至于以后如何,还要靠你自己抉择。我只是觉得以你的天赋和心性,再加上那逆天的机缘,未来比肩三丰真人甚至将之超越,也未可知。”伏衍思忖片刻后感慨道:“唉!就让他们先风光一下吧,毕竟等到了合道境再想追上我就难了!”百里无情闻言摇摇头暗道自己有些多余了,以这小家伙的心性,想通这件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伏衍似乎又想起什么,赶忙问道:“姑父,刚刚表哥那一枪引动的可是阴阳五雷?只是以雷法着称的龙虎山,也从未听过有人可以兼修阴阳五雷?”
百里无情微微一惊,而后笑道:“居然知道龙虎山的五雷正法,还算有些见识。只是你可能不知道,二者看似都是阴阳雷法,但其根本截然不同。龙虎山的阴阳五雷皆是由内而外的,以气化形,必然要以一气为尊,若是同时修炼则会真气对冲伤及根本;而如一则是因为体质特殊,天生亲和这天地间的雷电之力,而后凭借特殊功法混以阴阳二气形成的阴阳二雷,实则并非阴阳五雷。虽然二者看似相似,但效果不尽相同;五雷正法更加变化多端,诡异莫测;而如一的阴阳雷则更加纯粹胜在威能。”
伏衍叹道:“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表哥这一招让人叹为观止。”百里无情接着道:“你那元玄师兄也不简单,虽说是仰仗了太极两仪剑跟两仪剑灵;但是二人修为还有差距,能拼个旗鼓相当实属不易;而且元玄所修应该不是龟息真定功,从其对艮土之力的掌控上便能看出,绝非一般梵天境能比拟。武当不愧为屹立江湖数百年的大派,底蕴深不可测啊!”伏衍并未多言,毕竟真武太上经乃是武当隐秘,不便透露。
伏衍跟百里无情二人交谈间,元玄二人也稍有恢复,起身来到伏衍二人近前。百里无情看着略显疲惫的二人,说道:“你二人各有优劣,如一攻强守弱,如果碰到攻击比你还要强悍的对手你如何应对?你的阴阳二雷虽然攻伐无双,一般人难出其右;但你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说过不止一次了,防守才是保命的本事。元一对艮土之力的掌控不错,想来所修功法绝非凡品;再加上武当的龙华剑法、九宫八卦步、梯云纵明显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在我看来道家一脉的剑法可能都会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讲究后发制人,这可能与道家思想有关;若是遇到攻击一般的对手尚可,可若是遇到攻伐无双的对手,岂不失了先机,处处受制,如何还能后发制人。你虽有利器傍身,但是明显掌控不足,否则胜负犹未可知。修炼的根基虽然在于道,但若是没有攻伐手段,何谈安身立命,就更不用说追寻武道绝巅了。”三人闻言感皆是有所触动,百里如一跟元玄赶忙拱手道:“谢前辈(父亲)教诲!”
百里无情点点头,道:“武道一途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我只能给你们一些建议,传授一些过来人的经验;当然也未必全然正确,何去何从还得你们自己决定。我们虽然感悟的道有所不同,但是亦可触类旁通,你们三人且看好!”
不待三人回应,百里无情在旁边的桃树上一指点出,桃花纷纷坠落,枝干瞬间枯萎;还不待三人缓过神来,指芒由黑转白;桃树重新焕发生机,长出新芽而后再次开出满树桃花。伏衍三人瞪大了眼睛,弹指间生死转换,非人力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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