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晓,就该多几分防备。”
“不至于。”宋薇满不在乎,丝毫不放在心上,温周却面容一肃,“我不放心。”
宋薇一怔,心口仿佛被温周炙热目光灼到,慌忙移开了视线,“那个…时辰不早了,用过饭早些休息,你明日还要当差。”
她仓惶出门,唤宁叶摆饭,却并未见着宁禾身影,忍不住问,“宁禾呢 ?”
宁叶犹豫片刻,指了指偏僻后院,答,“被赵峰强行拽走了。”
“强行 ?”宋薇蹙眉。
宁叶忙正色改口,“半推半就。”
“算了,随她吧。”该提醒的她都提醒了,若宁禾甘愿,也是她的人生选择。
……
后院偏僻的院墙下,宁禾用力甩开了赵峰拽着她手腕的手,小脸微皱,“你干什么 ?”
“我有事要与你说。”赵峰紧盯着宁禾,目光灼灼,看的宁禾颇为不好意思。
“昨日不是说过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宁禾小声嘟囔。
“宁禾,这是我们的终生大事,你不要赌气。”
赵峰握住宁禾肩膀,急的额头冒汗,“我没有骗你,上次所言都是真的。”
宁禾微垂下头,“我只信事实,口头之语做不得数。”
赵峰一喜,“好,那你等着我,我一定传信家里尽快下聘,就是…”
“你能不能同夫人说说,不要给你相看了,如今半个府里都知晓了。”
宁禾闻言,眉头一皱,“你一日不曾下聘,我就一日与你无关,我是夫人的丫鬟,相不相看全凭夫人做主,你还没资格置喙。”
赵峰,“……”
他叹了口气,懊恼怎么就喜欢上了夫人身边的人,这小嘴,可不愧是夫人言传身教。
“今日公子吩咐我给夫人买东西,我给你也带了一份,你瞧瞧可喜欢。”赵峰十分宝贝的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宁禾。
“这是什么 ?”宁禾伸手接过,好奇询问,她跟了宋薇几个月了,好东西见了不少,光看花纹就知价格不菲。
“润肤膏,听闻抹上对女子肌肤很好,有细腻白皙的功效。”赵峰挠挠头,不好意思答。
宁禾嘴唇抿了抿,“是不是很贵 ?”
“不贵。”
“当真 ?”宁禾显然不信,二公子送夫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普通货。
赵峰咧嘴一笑,“有那么一点小贵,不过不碍事,你用用试试,若是喜欢,我每年都给你买。”
“你退了吧。”宁禾却直接将小盒塞回了赵峰手中,“我只是一个丫鬟,用不起这般名贵的东西。”
“这个不贵,就…”百两银子而已。剩下的话,赵峰卡在喉间,急的不行。
“宁禾,我买的起的。”
宁禾不说话,又对夫人口中,赵峰的家世有了新的认识。
“赵峰,我这种人,生来就命贱,从不敢痴心妄想攀附富贵,嫁个普通农户或小厮,才是我该有的人生。”
宁禾转身要走,却被赵峰拦住,沉声反驳,“什么生来命贱,这些都是哪个教你的 ?”
“你是丫鬟,我不一样也只是个小厮,这润肤膏,可是花了我大半年月银,若你不要,岂不是白白糟蹋了。”
听闻花了大半年月银,宁禾心疼的不行,“你是不是傻,买那么贵的东西,又不当吃不当喝。”
那可是贫困些的人家两三年的嚼头了。
赵峰不答,只伸手握住宁禾的手,极其认真道,“宁禾,不出意外,我一生都会守在公子身边度过,你嫁予我后,也就我们两个人生活,任何人都不会对你我造成困扰。”
“还有夫人同公子,夫人虽农户出身,可不是依旧被公子捧在手心里,可见事在人为,你便信我一次。”
宁禾脸烧的火烧火燎,心中有一股热流来回蹿动,眼圈忍不住红了。
除了夫人与宁叶,他算是对她最好之人了。
正感动着,突听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宁禾慌忙收回了手,“好了,快回去吧,还要侍候公子夫人呢。”
话落,她转身要走,又倏然止住步子回头从赵峰手里拿回了润肤膏,“以后不许再买这么贵的东西了,过日子可经不起这么嚯嚯。”
赵峰瞬间笑眯了眼,“哎,好,我记住了。”
……
正屋,宁叶撤了残羹剩饭,收拾妥当后,侍候宋薇沐浴。
“宁禾还没回来 ?”
“还没。”宁叶调好水温,服侍宋薇退了衣裙。
“那丫头,是高兴的连我都抛之脑后了吗。”
宁叶笑了笑,“看样子喜事将近,夫人怕是拦不住了。”
宋薇笑笑,“若赵峰有那魄力,便随她去。”
一日疲惫,宋薇泡在浴桶中,看着烟气缭绕,十分惬意享受。
两刻钟后才出了屏风,待收拾妥帖进了正屋,却发现软榻上看书的那人竟没了踪影。
宁叶顺着她视线看去,笑着开口,“公子兴许是去了书房,奴婢去瞧瞧。”
“若是在忙公事,就别打扰二爷了。”宋薇嘱咐。
“是。”宁叶笑着离开。
书房中,温周坐在书案后,手中捏着一张信笺,脸色有些沉暗。
“公子。”赵峰推门而入。
“幽会回来了 ?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公子 ?”温周随手将信笺丢在了桌上。
赵峰红着脸垂下了头,“一时忘了时辰,公子恕罪。”一见着宁禾,就忍不住想将东西送予她,竟忘了正事。
温周瞥他一眼,随后询问,“寿安堂那边,怎么回事可打听清楚了 ?”
“打听清楚了。”赵峰忙不迭点头,“是秦家那边来了人,在老夫人院里待了一下午之久,随行还有一位秦府的庶姑娘,谈话内容尚不得知。”
“不过请少夫人过去,想必是同秦家人有关,属下还听守门小厮说,秦家人走时,脸色颇为不好,那庶姑娘也是哭哭啼啼的。”
“庶姑娘 ?”温周蹙了蹙眉,秦夫人可从不是那心慈的嫡母,今日此举,是冲他来的 !
思及此,他嘱咐赵峰,“注意着寿安堂那边的动静,莫让老夫人拿这些乱七八糟的给少夫人添堵。”
“是。”
交代了这事,温周身子往后仰去,手指向桌案上信筏,“你家中来的信,拿去看看吧。”
赵峰一喜,定是前些日子他禀报家中求亲一事有了结果,遂快步上前拿起书信揽阅,脸色却在看到书信内容时,一寸寸暗了下去。
“娃娃亲 ?怎么可能,我怎么从不知晓 ?”
信上所述,前者是拜见温周,后者则是称赵峰自幼便有一文定之礼的未婚妻,遂赵峰所愿,不可。
温周指尖敲击着桌案,淡淡开口,“你父亲意思,是要你回家一趟,同定亲那姑娘成婚。”
“不可能。”赵峰果断否决,“公子,我从不知有什么未婚妻,这信筏所述,定是我父亲信口胡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假与否,又能如何,你家里不同意,你能做的了主 ?”
“我…”赵峰双手紧攥,唇角紧抿,“公子,您可否先别告诉少夫人,属下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的。”
“你有几分把握 ?”温周看着他,声音清冷,“若非十分把握,又何必耗着,让人姑娘挂心于你。”
“少夫人是什么脾气,你该清楚。”若是他帮他隐瞒,最后且一无所成,薇薇定是会生他气的。
“公子,我即刻便回去解决此事。”
温周摆了摆手,没有言语,赵峰拱手,立即转身离开。
“白折腾。”温周看着赵峰背影叹了一句,正此时,宁叶声音传了进来,“公子,您可是在忙?”
“没有。”温周勾唇一笑,起身走出了书房,“少夫人让你过来的 ?”
宁叶知晓温周想听什么,立即笑道,“正是,时辰不早了,少夫人让奴婢请公子回房歇息。”
“嗯。”温周笑容又深了几许,快步回了正屋。
……
月色高悬,整个兰亭院都陷入了安静,宁叶灭了主屋烛火,轻手轻脚拉上房门,回了下人房。
却见早该休息的宁禾却守在桌案前,手中摩挲着一个小盒,痴痴的笑着。
“是赵峰送你的 ?”
“啊 ?”宁禾被吓了一跳,忙将小盒攥在了手中,小脸通红,“就是…一个润肤膏。”
宁叶瞥了眼那小盒,笑了笑,“公子也送了夫人一个,听闻花了上百两银子呢,赵峰对你倒是舍得。”
“嗯。”宁禾垂着头,腼腆一笑,“宁叶,他今日告诉我,要向夫人提亲。”
“哦,那倒是一桩大喜事,方才我去寻公子时,正好碰上他匆匆出门,听闻是回家有事,想来就是回去准备聘礼了吧。”
宁禾眼睛骤亮,“当真 ?”
宁叶点点头,“确实如此,我见他行色匆匆,并不曾询问他回家做什么,但他既承诺了你,想来就是为此了。”
宁禾闻言,心中如蜜糖一般甜滋滋的,攥着小盒放在了心口上,一夜美梦。
……
转眼赵峰离开已有两三日,温周身边换个个名为双喜的小厮伺候着,依旧是早出晚归的当值。
这一日,宋薇正仔细查看着程老三送来的账册,她伸手端起一旁茶杯,却连一滴水都没有。
“宁禾。”宋薇一连唤了几声,坐在矮凳上的人才有了反应。
“夫人,您唤奴婢 ?”宁禾一脸莫名。
宋薇叹了口气,举了举水杯,“倒茶。”
“哦,是奴婢疏忽了。”宁禾慌忙起身,拎起茶壶续上茶水。
“他那边还没个动静,你倒是三魂丢了七魄。”
“是奴婢的错。”宁禾垂头认错。
“疏忽差事倒没什么,就怕你心事落空,白欢喜一场,我且问你,他走后,可曾书信予你 ?”
宁禾摇摇头,又忙解释,“许是奴婢不识字,他才不写的。”
“你就是傻子。”宋薇戳了戳她手臂,无奈接着看起了账册。
一炷香后,宁叶匆匆忙忙进屋,小声禀报,“夫人,世子夫人被放出来了。”
“哦 ?”宋薇抬头看了眼宁叶,“可知为何 ?”那温安可是视她为耻辱,怎会突然将人放了出来。
“好像是世子夫人母家那边来人了,如今正在老夫人的寿安堂呢。”
宋薇手顿了顿,旋即淡淡吩咐,“不管他们,只注意着些莫生了什么事端便可。”
“是。”宁叶退了出去。
兰亭院中,一切照旧,而天字酒楼的卫依依,则愁白了头。
“加了三成还没货,他们什么意思,故意与本小姐作对不成 ?”
翠湖也脸色难看,“小姐,如今酒楼的货已然断了,若是再买不来,恐会影响生意。”
“蠢货。”卫依依瞪她一眼,“影响生意事小,若是被人发现了,才是麻烦。”
她心中很清楚,那东西就是毒品,能让人上瘾,一旦断了,中毒者就会撕心裂肺的难受,届时齐齐闹上天字酒楼,定会引人怀疑。
“他们没有,就换别处,银子多出几成也无妨,总之东西不可间断,三日之内,必须续上。”
可翠湖却有些忧虑,“可除了那些人,别的咱们都没合作过,若是不可信,出了岔子如何是好 ?”
“那只是可能,若是不合作,就绝对会出乱子。”卫依依有些暴躁。
她这几日同李束走的很近,可那人竟无动于衷,连路上偶遇都装作不认识她一般。
简直可恨 !
“两日之内,再寻一稳妥之处,不计一切代价,都要将东西买回来。”
“两日是不是太少了些 ?”翠湖有些为难,毕竟不是小事,连同那些人为人秉性货源都需调查有没有问题。
一旦有何疏漏,可是要命的大罪啊。
卫依依闻言,却神色一厉,“废物,两日时间还不够,我要你何用 ?若是做不到,就别回来了 !”
若是能如书中所言,收了程老三,她又何用操劳这些事情,真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还不及程老三一人。
宋薇,都是你坏我好事 !卫依依气的咬牙切齿,见翠湖还没走,发了狠将手中茶盏掷了过去。
“还愣着,还不滚去办事。”
“是。”翠湖慌忙后退两步躲开,只得急匆匆出了门。
“可恨,怎的一个个的都要与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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