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庞家几经转手的房产,自然是极好的,鸾歌在看过之后便立刻定了下来,之后便是全权委托张门子办理过户手续。
“不知这房契是要过到沈小姐名下,还是沈小公子名下?”
张门子手中攥着三颗金珠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鸾歌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怎么,郢都何时可立女户了?”
这问题太过犀利,饶是处事圆滑的张门子也不敢随意接话。
鸾歌只是略略敲打,并不是为了为难张门子,便自顾自将长生的身份文书递给了张门子。
“之前说的挑选仆从之事,便挪到我与家弟搬过来之后吧。”
张门子听到鸾歌这句话,才终于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点儿真心的笑容。
“沈小姐放心,这事儿我保管给您办得妥妥的!您二位何时乔迁也可以给我递个信儿,我来给帮帮忙。”
鸾歌微笑着拒绝道:“张牙人事忙,我与家弟也没什么大物件儿,就不麻烦了。”
张门子的效率确实高,第二日午后,他便已经带着属于沈长生的房契上门来报信儿了。
鸾歌这次给了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关上门后,长生对她这般“散财童子”的行径颇为不解。
“你说,庞家对待一位从边城来投奔却与在外值守的庞将军长得七分相像的远亲子侄如庞家亲子一般,外人会如何想?”
这样的流言,长生过去听过许多,鸾歌这般说,他自然明白。
“如今这般情形,你早在庞城便已经计划好了吗?”
长生想通后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平静得过分。
“是。”
鸾歌并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
她早在庞城,便见过庞将军一面。
庞宜琬与他是相似的,可长生却比庞宜琬更像他。
那时,鸾歌就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进宫见庞贵妃,只是为了防止庞家被拉入其他皇子的阵营罢了。
若庞家有一个皇子,那便不必过于忧心未来了。
所以,如今在这郢都,没有人比庞家更希望长生平安无恙。
但认祖归宗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这是宫内宫外庞家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毕竟,长生可以“死”第一次,便可以“死”第二次。
郢宫最不缺的,便是皇子了。
“你如今不必担忧外界之事,只需将昨日买回来的那些书读完便可。”
“只将那些书读完便足够了吗?”
长生明知故问。
“你需要学习的其他东西,待见到教授你的老师之后再学便可。”
“可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你更好的老师了。”
“老师并没有好与坏之说,你所见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算作你的老师,全看你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什么罢了。”鸾歌闻言认真反驳,随后叹息道:“即便是我,也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就算是我,也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吗?”
长生努力昂起头颅与鸾歌对视,犹如伸长脖颈的大白鹅,试图同仙鹤一般飞往山巅。
他的视线是那样的炽烈,表情是那样的执拗,仿佛得不到答案他便要永远保持这样的姿势。
但他注定无法从鸾歌口中知晓问题的答案。
“你该去收拾行李了,明日一早我们便搬走。”
“这么快?”
长生看着鸾歌手中还没捂热乎的房契,懵懵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若不怕每日暗杀下毒的手段层出不穷,大可以独自在此处多住几天试试。”
鸾歌微笑着说道,但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危险。
长生只有这一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自然是不敢逝一逝的。
于是他默默地进屋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识趣地不再追问。
相处了这半年,长生已然明白,鸾歌不想回答的问题,他是怎么也无法从她嘴里问出答案来的。
「所以宿主大人看中这小子身上哪点了?」
长生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心,团子却被吊足了胃口,一时不肯放过鸾歌。
毕竟,团子觉得长生长相不佳,又是乞丐出身,才华全无,家财万贯更是这辈子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性格那更是一言难尽,它始终不明白宿主为何要将他带在身边。
「那日你可见到了南安王世子的面容?」
「宿主大人是想……?」
团子很快便想通了关键之处。
「白止费心劳力将我引入这个世界,想让我困死在此处,我暂时讨回一点报酬不算过分吧?」
团子哪敢反驳鸾歌的话,只好点头应和。
「我记得你说过,白止前几个儿子都是渡的情劫,对吧?」
「是的,宿主大人的意思是,那位……南安王世子也是来渡情劫的吗?」
「病弱世子与娇纵大小姐,难道不算般配吗?」
鸾歌也不在意团子的反应,兀自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团子越看越心惊胆战。
若是没有可以登上皇位的庞家皇子,南安王妃是断然不会同意庞宜琬进门的,可是如今庞家有了长生,庞宜琬的婚事可就要好好斟酌一下了。
要说这郢都里的聪明人,南安王妃必定能排到前三。
毕竟是以遗孀之身将南安王府一手支撑着在外的荣耀,又能将天生体弱南安王世子从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养大,如何也是蠢笨不了的。
这也是鸾歌猜测她一定会借由南安王世子受惊一事远离庞家一脉的原因。
比起其他身在局中不明不白往前走的棋子们,南安王妃早早便察觉到郢皇对庞家的顾忌与打压。
而这,也正是南安王妃近几年用“为南安王世子祈福”的理由闭门不出的原因。
因为南安王府没有可以支撑门楣的人,原就是郢都中漂泊的浮萍,所以郢都中的风吹草动,南安王妃都能敏锐察觉到。
若不是因为南安王是太后疼爱的幼子,再加上南安王妃恰在守灵之日当众晕倒被太医查出怀有身孕,南安王府早就同如今的庞家一般被排挤到了边城。
始终靠着太后那点投注在南安王世子身上的对早逝爱子的疼爱而在郢都勉强立足的南安王府,自然是要追随郢皇的态度。
而很早之前,南安王妃便借着守孝直接断开了与庞家的联系。
南安王妃满眼心疼地看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世子,心中隐有一抹懊悔,但那纠结的心绪转瞬即逝,很快便被坚定的眼神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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