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被掐得喘不过气。
其他人冷眼旁观,似乎也怀疑黄芪不是什么好人。
黑狗溪边龇牙咧嘴,冲着强壮的女人低吼,身躯后移,即将扑上去咬人。
黄夫人叫道:“放手!不然这黑狗咬死你!”
强壮的女人这才松开手,但是依旧怒视王七。
王七摸着脖子,喘了半天的气,道:“我好心好意通知你们来找家人,你反而污蔑我谋财害命!真是令人心寒。你哥是哪位?”
女人道:“酒铺的张老板!”
王七对张老板颇有印象。
张老板为了哄三娘子开心,把自己家的陈年佳酿拿出来送给三娘子,后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三娘子喝交杯酒。
不过张老板不是什么好人,曾经灌醉三娘子占了三娘子的便宜,因此也被三娘子变成了驴。
王七退后两步,免得这位彪悍的女子再掐他。他解释道:“你哥自己把钱拿出来给三娘子献殷勤了,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如果真是我杀人越货,为何还要通知你们?带着钱远走高飞,岂不美哉?”
黄夫人帮着王七道:“王公子可是个好人。我的丈夫也被变成驴了。要不是王公子,我还以为我丈夫已经死了。”
张老板的妹妹半信半疑,问道:“那还能变回人么?”
王七道:“他们都是对三娘子意图不轨,被三娘子用法术变成牲口。现在三娘子的法力都被消散了,这些牲口会慢慢变成人,只不过时间有快慢。如果有人以前对老婆不好,那么变成人的时间长一点,如果对老婆不错,那么短一点。大家就在这客栈住着,哪天哪个牲口变成人了,大家就认领一下。”
来认领人的家属以女人居多,估计都是失踪人口的妻子。
听到王七这话,她们表现各异。
“你家当家的对你好么?”
“好个屁。他要是变不成人了,我反而潇洒自在!你家的呢?”
“还不错。他要是回不来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女人们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而板桥客栈失去了三娘子这个老板,剩下的店小二们都茫然无措。现在板桥客栈没有当家的,成了一盘散沙。
王七便去县衙把三娘子的事情告诉县令,请县令来主持大局。
县令大吃一惊,立刻安排人手去板桥客栈守着,帮百姓认领家属,又让在板桥客栈干活时间最长的店小二当客栈的老板。
人们纷纷夸赞县令英明。
但是县令让人暗示新老板,每个月都要给县令孝敬,否则老板就要易主!
即便如此,新老板也求之不得。
三娘子的事情传出去了,许多人慕名而来,感受板桥客栈的种种神秘之处。
而那些失踪男人的家属们不一定都在板桥客栈苦守男人变成人。
有的女人守了两天就回去了,临走之前给店小二一些钱,请店小二及时通知。
有的女人家里失去了男人这根顶梁柱,家族里的叔伯子侄们便打起了家产的主意,想要强取豪夺。
有的女人见自家的男人变成了牲口,倒是很开心,因为男人平常对自己不好,干脆卷钱跑了。
不过多数女人一直守着,默默等着自家的男人变成人。
正如吕虬髯所说,各个男人有各个男人的造化。现在这些男人的命运取决于他们身边的女人。
据说后来陆陆续续有许多受丈夫虐待的女人找吕虬髯求助,想要学习三娘子这种把男人变成驴子的方法。吕虬髯都一一传授,但是做了限制,传出去的方法只能把丈夫变成驴,不能把别的男人变成驴。
此后王七看到别人有驴,都会多留意一番……
板桥客栈的秘密算是完全弄清楚了,可惜这里没有谢二娘的线索。神秘如吕虬髯,也帮不了王七。所以王七还是得继续去找自己的师傅孙玄清。
他先去跟黄夫人告别,黄夫人却舍不得他走。
“王公子,你要是走了,我们家没了主心骨,那些叔叔伯伯们都打我们家医馆的主意。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老黄何时才能变回人。还请你都逗留几天。到时候我送你一些盘缠,助你寻妻。”黄夫人道。
王七见黄夫人说得诚恳,只好多在板桥客栈待上几天。
“好。助人为乐。不过我不能待太久,时间长了担心我妻子出事。我就待十天吧。十天之后就是清明节,我要祭奠我的父亲。然后出发去找我娘子。这些时间或许够黄大夫恢复成人。黄大夫除了找三娘子之外,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有没有对别的女人下迷药?”王七问道。
“没有。”黄夫人对这一点倒是很确信。
“那他对你怎么样?”王七问。
“颇为恩爱。唉……我始终想不通,我家老黄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三娘子做出这些恶行。”黄夫人道。
“或许人人都有兽性。区别在于有的人能控制住,有的人控制不住。有的人时时能控制,有的人偶尔能控制。”
在这十天里,先后有四头驴变成了人,分别是黄大夫、金老板、张老板和一个陌生人。
他们都没有脸面对自己的家人,更没有脸面对在客栈里守着的一众女人们。
恢复成人之后,他们立刻灰溜溜离开了板桥客栈。
王七便和黄夫人告别,祭奠完父亲之后带着黑狗前往崂山。
一路风餐露宿,自是不提。
这一天,他正在一条山路上行走,黑狗溪边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快步冲向前。
原来前方一棵大树下有根肉骨头。
王七心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肉骨头?”
黑狗溪边距离骨头越来越近。
王七自嘲笑道:“溪边老弟,以前跟着我吃香喝辣的,顿顿吃牛肉。现在看到这么一条没什么肉的骨头,都如获至宝,是我对不起你啊!”
溪边摇着尾巴,回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朝着肉骨头走。
此时,王七突然闻到一股酒糟的味道。
这是酿酒的人身上经常有的气味。
接着王七意识到可能有危险来临。果不其然,他听到溪边传来一声惨叫。
原来溪边被大树上的一条绳子拴起来了。
这条肉骨头是个陷阱!
与此同时,一个蒙面的持刀大汉从路边的草丛里跳出来。
王七还没有反应过来,大汉的刀就抵住了他的脖子,说:“把钱都给我交出来!”
看来此人对王七十分熟悉,知道他有一条十分凶猛的狗,所以先抓住他的狗,然后才跳出来。
王七耸了耸鼻子,问:“是酿酒的张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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