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坚看着她这样子,拿了帕子轻轻替她拭泪,柔声道:“不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错,错的人是陈朝安。倘若你爹爹有灵,想必也见不得你这样自苦……”
他的声音温柔醇厚,渐渐抚慰了柳春珺,她慢慢平息了心绪,接着说道:“我给他下了两次毒,中间逃了一次,可惜又被他抓住了……”
卫坚心中钝痛,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孩竟遭受了这样多。难怪那年在温泉庄子见她,总是满面愁容,郁郁寡欢。自己以为她是发愁衣裳首饰不够多,夫君宠爱不够深,却不知她在深仇大恨里煎熬着,偏偏还要在仇人身边周旋。
“……我被陈维安从陈家救出来,跟着任逍遥去了南方,想借着白莲教为我报仇,谁知到了华县……”柳春珺正要说起她在华县发现怀了陈朝安孩子的事,眼前一暗,原来是卫坚站了起来,他伸出双臂将柳春珺抱了起来,紧紧揽在怀中,在她耳畔低语着:“别说了,别想了,把这些事情交给我。你已经够累了,歇一歇吧……”
柳春珺最最难以启齿的便是曾经怀了陈朝安的孩子,并且落了胎的事,原本讲到这里,她已经做了和盘托出的准备,却不料在这时候被卫坚打断,她的话被迫咽了下去,再想开口说起,竟艰涩的无法张嘴。
柳春珺瘦弱的身子颤抖着,脸上两行清泪不停的滚落。她咬牙忍着哭声,哽咽着说道:“多谢殿下,请殿下为我鸣冤。我受了殿下大恩无以为报,愿自卖自身予殿下为奴……”
卫坚听到这话,松开柳春珺,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哑声问道:“你若这样想,我和那挟恩强纳你的陈朝安有何区别?”
柳春珺不敢看他灼热目光,垂下眼眸:“殿下是君子,是真正对我有恩,陈朝安如何能比?何况,我是心甘情愿伺候殿下的……”
“可我不想你为奴……我想你一直在我身边,但不是以奴婢的身份……”卫坚声音低低的,温润柔和带着一股让人忍不住沉醉的魔力。
柳春珺一颗心砰砰跳的猛烈,抬头与他对视,像是询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坚视线落在她两瓣娇嫩红唇上,忍不住猜度着它们是何种滋味。他忍了又忍,喉结滚动了几次,终是忍不住低头覆了上去。
柳春珺如何不懂,下意识要躲,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扣住,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卫坚是头一回如此亲近女子,先是如蜻蜓点水,在她柔润的唇瓣上探索着。很快他便明白其中滋味,这甜蜜柔软让他沉醉,忍不住入侵更多。
柳春珺渐渐软了身子,有些站不住,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忍不住呜呜两声,卫坚还未餍足,怎肯放手。他明白柳春珺身材娇小,一直昂着头辛苦,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书房窗外种着两株桃树,春日溶溶,绿叶红花相依,说不尽的妖娆风流,春风掠过,一树桃花笑。
良久,卫坚才将柳春珺松开,将她抱在怀中,舔了舔嘴唇,声音喑哑:“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有没有弄疼你……”
柳春珺抚摸着红肿的唇瓣,声如蚊呐:“还好……”
卫坚嘴角浮上浅浅笑意,手抚着她的秀发,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你放心,我会安排好所有的事……”
柳春珺闻言却有些紧张,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殿下,我愿为宫女,不愿为侍妾……”
卫坚轻笑出声,看着她问道:“我何时说了要纳你为妾?”
柳春珺脸涨得通红,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喃喃道:“是我想多了,我不堪为殿下妾……”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坚打断了她的话,突然问道:“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
柳春珺有些迟疑:“是先皇和先皇后?”她并不清楚皇宫里的那些贵人谁是谁。
卫坚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娓娓道来:“我父皇自小被皇祖父封为太子,我母后是太原温家嫡长女,世出名门。我外祖父时任内阁大学士、太子太傅,温家在京城风头一时无两。父皇母后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婚后琴瑟和鸣,感情甚笃。期间虽碍于朝局,父皇也封了几个妃嫔,可他的心一直都在我母后身上。母后病重不治后,父皇的身子就垮了,没两年也跟着去了,世人皆赞帝后情深……”
柳春珺听着有些唏嘘,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尊,竟是如此深情的人物。
卫坚脸色一暗,又道:“父皇临死前的一两个月神志不清,我守在父皇身侧,常听到他忆起少年时光,有些话让我心惊胆寒,找到自小陪伴父皇的元大伴,从他嘴里才晓得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父皇母后定亲后,有人嫉恨母后,派人将她掳走。母后失了清白,几度寻死,父皇知晓后使出震霆手段,将此事死死瞒下,几个月后依旧迎娶母后做了太子妃……”
柳春珺震惊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一国之母竟失了清白,而先皇竟毫不在乎。
“那时我才明白许多事。有一年户部司务赵至明的女儿在宫宴上落水,有侍卫跳下去救她。待两人一起上了岸,便有人说赵至明的女儿已经失了清白,该以死明志或是嫁予侍卫为妻。赵至明的女儿羞愤的当场就要撞柱,父皇却斥责了那些的官员,言道‘不过是一场意外,却要用流言杀死一名少女,或是毁了她一生幸福,其心可诛!众位若是嫌舌头长了,尽可割了喂鱼!’自此,京城中再无人家因为一点小事便逼女儿自尽或是出家……”
“有一年礼部上表要表彰几位节妇,这些人都是丧夫后守节数年的典范,皆是乡间口口相传的妇人榜样,其中有人甚至是守的望门寡,花轿中便做了寡妇……母后大发雷霆,将那请封文书摔在了礼部侍郎的脸上,骂道:‘一群蠹虫,踩着妇人血泪为家族添光,我这凤印可不盖在这种奏章之上’……”
卫坚慢慢讲着先帝先皇后之间的旧事,脸上有几分怀念之色:“父皇和母后,从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不然我从前也不可能毫无所觉。他们皆爱护女子,父皇多次和我说过,女子存世不易,要我多多怜惜……”
先皇因为和先皇后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便将时任太子少师的崔光源的女儿崔媞许配给了卫坚,以为他们也会是一段佳话,不料崔光源却和卫铖勾结,发动宫变,崔媞也成了卫执的太子妃。
岂料物换星移几度秋,当年春水已东流,世事变迁,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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