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稳婆双膝一软,嘭地跪在地上。
她满脸惊愕,双手合十地求饶,“齐小姐,英雄、女侠,您就放过老妇吧,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呀!”
刀光冰冷,使得齐杏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
在稳婆求饶的须臾之间,她陷入了沉思。
脚先出……
足位胎……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小牛崽出生时的场面……
“哎呀,母牛难产了!”
“慌什么!把另一只腿找到,把它拉出来不就得了……”
那是兽医大叔同她说的话……
有了。
有办法了!
齐杏打定主意,立马拉过齐稳婆回到床边,沉声问道:“齐妈妈,如果手伸进去,找到胎儿另一只脚,然后一起拉出来,此法是否可行?”
齐稳婆没想到眼前这姑娘居然想到了这种弥天大离谱的方法,不可思议地瞧着她,“行是行,可是口儿就那么大,怎么可能做到嘛!”
她说完的下一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娘子,太没常识了。
可此时,齐杏却眉眼挑起,燃起了希望。
“若果,做侧切呢?”
齐稳婆没听清,且没听懂,忙问了一句,“侧?……侧什么?!”
尚未等她问完,齐杏便拉着她一同过去了。
她神情冷静,额头上细细密密都是汗珠,掀开被褥告诉稳婆,“齐妈妈,一会儿我做完后,您的任务就是负责找到胎儿的双腿,然后把他拉出来。”
“小姐……我……我……我……”
齐稳婆结结巴巴,一肚子疑问都未问出,便再闻齐杏怒喝了一声,“拿剪子来!”
……
鹅毛大雪,淅沥淅沥,不知下了多久。
冬夜特长,黑暗得看不见一颗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婴儿的啼哭,突然划破漆黑的夜空,发出了“呜哇,呜哇”的哭声。
紧接着,院子里皆传来了人们的哭声,欢呼声,和掌声。
孩子生下来了!
齐稳婆整个人,如同脱水一般,瘫坐在床脚,不能动弹。
月儿见状,急忙接过婴儿,仔细抱出去料理了。
齐杏也累极了,瘫在了齐稳婆的身旁。
两个人如大病一场,虚脱得不行。
吴大夫一直候在院子外面,听闻如此消息,直直大呼:“医学奇迹!”
他急忙跑进来,把了把乐敏的脉象,除了失血过多太虚弱以外,并无大碍。
便满眼惊异地盯着瘫在地上的那两人!
“呼哈,呼哈……”
齐稳婆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儿,回头瞧着齐杏,心头的震撼仍久久不止息。
“齐、齐小姐,您怎会如此医术?”
她两眼震惊,盯着齐杏怎么也挪不开。
天知道她刚才经历了什么!
只见那举止文弱的小姐,捏着小刀,动作灵络,身手敏捷,下刀处精准异常,分毫不差!
更恐怖的是,她使用的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这样把口儿扩大,让她得以顺利地把胎儿扯出来!
然后,然后,
她居然像缝衣服一样把伤口缝好!?
太震撼了!
太惊悚了!
太不可思议了!
她简直是只妖怪!
齐稳婆想到这儿,连口水也顾不上喝,急急忙忙起身便要告辞。
齐杏也无力拦她,摆摆手便让她走了。
只剩下吴大夫仍在施针诊脉。
齐杏用力撑起身子,坐靠在床边,无力地问着他,“吴大夫,我娘她怎么样了?”
吴大夫捋着胡子,神情带着十分的喜悦。
“老夫已为夫人施针,止住了出血,待再开几副药予之,好好坐月子便可。”
吴大夫眉宇的兴奋仍然挂着,边诊治边不忘夸奖那稳婆:“老夫真没想到,在本县还有这么厉害的稳婆,医术真是太高明了!以后谁家生孩子,吾必当推荐那齐稳婆才行!”
齐杏听闻,心头复杂,只好一声回应:“呵呵。”
不过,此次可以逢凶化吉,她最该感谢的,还是那名兽医大叔才对。
没有帮小牛崽接生的经历,她万万想不出来这办法的。
……
一切料理妥当,齐杏才心里踏实地离开她娘的房间。
一出院子,便看到齐大力抱着小婴儿,在同亲戚朋友们炫耀。
“哟哟哟,你们快看,我的儿子多可爱啊!”
“恭喜呀,恭喜,又添丁了……”
众人也都眉开眼笑地庆贺着。
唯独远处的齐杏,看着这一切,心头很不是滋味。
他们只顾着自己高兴,逗小孩儿高兴,
却不曾想,刚生产的妇人在鬼门关逗留了好几个时辰。
讽刺,真是太讽刺了。
这时候居然没一个人想起,去探望下她的母亲。
关心、慰问一下她。
上屋抽梯,过桥抽板。
既然都得不到关爱。
如此,女人还生小孩来做甚呢!
齐杏瘪着嘴,突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十分局促。
她一丁点也忍受不了,径直快步往府外走去。
只是才走到齐府大门处,
便瞧见程潜下了马车。
“咦?你怎么来了?”
齐杏的杏目瞪圆,望着他,心中既欢喜,又纠结,也憋屈,还带着丝丝怒气。
程潜瞧见她,快步上了前,挽手披风遮了她一半身子,关切地嗔怪:
“你瞧瞧你,出门穿那么单薄,不怕冷死么!”
齐杏被他那无预兆的关心,不经意地触动了一下,心底那忍让多日的委屈害怕瞬间爆发,抱着程潜“呜呜哇哇”大哭了起来。
就在大门口。
程潜回眼望了下四周,略显尴尬,只得把她埋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怎么了心肝儿,是谁欺负你了?”
谁?
你!
齐杏抬起头,小手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连声骂道,“是你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欺负我!”
程潜被她无缘由的责怪,摸不着头脑。
他挑起眉毛,抓住她的手,略作惊讶问道:“我怎么你了,我千里迢迢过来接你还有错了么?”
齐杏抬眸,望着他,刚想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又咽了下去。
她耳畔想起过娘亲的话,告诫过她的。
要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开着。
罢了罢了,可能他有难言之隐吧。
齐杏思罢,只乖乖地埋伏在他的胸膛,静静索取他的温暖。
程潜见她如此撒娇,气儿也消了一大半,温柔地低头吻向她,“娘子,是时候该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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