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太吵闹,惹得白芍从里头跑出来,伸出双手挡在我面前:
“你们才疯了!我从小生在清溪,我那死鬼爹喝酒赌博打我阿娘,每一次闹到官府,都劝我娘要忍耐,因为嫁作人妇,天生就这个命,谁让我娘倒霉嫁给我爹,可是凭什么?!”
她从来不哭,此时却红着眼眶:“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我,是一个女人,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判了?!凭什么是女人认命!”
在场不乏女人,六婶为首的一行人,站在一旁,瘦弱渺小。
白芍的话并不能让男人反思,只会将他们激怒。
人群里不乏有人更为猖狂地道:“你看,小丫头就是跟她混久了,长此以往还得了?四叔,纵容不得啊!”
“砸,既然冥顽不灵,便将这私塾给我砸了!”
戚许被人搡到一边,那几个打手一拥而上,长枪直接将私塾的牌匾戳了下来!
砰的一声。
“其实不必如此费力,你们不是想烧死我吗?”我全然无惧:“烧死我,这个学堂自然而然就散了。”
毕竟我才是出头鸟,毕竟是我想要做这一切。
“但你们要记住,即便我死了,也不能说明男人天生为主,只是力量悬殊,你们在教化女性。”
我将周边人的神情一扫,男人激愤不屑,女人目光空洞。
跟六婶站在一起的几个人,褴褛着身子,含泪看着我。
“挑衅?”四叔手一挥:“将她抓起来!我今日非要替你爹给你个教训!”
罗隽手一动,掐着指尖就要吹哨。
但我一摇头制止了,我们确实有人在附近,要制服这帮人根本不在话下。
可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不下一剂猛药,还真当男人说一不二了。
打手很快上前,反剪我的双手将我押到空地上。
十字木桩架上,我被拉开手,绑在上面,脚下堆着柴木。
白芍哭的撕心裂肺:“你们放开她!畜生!”
“四叔,四叔!”六婶噗通跪地:“我不学了,我不让丫头学了,你放了妙缇吧,你放了她吧!”
“你们滥用私刑,是犯法的!快把人放了!”戚许憋得一脸通红。
但四叔无动于衷地站着,脸上充斥着一抹得意:“现在知道求饶了?你们非得闹到这一步,替宗族管教小女,可算不得犯法,谁敢阻拦?”
他说着又朝我看过来:“妙缇,怕了没有?”
我心下冷笑,他明明不敢放火,只是当面做出这副样子,要立威,要让这些女人害怕。
要令我服软。
我无所谓道:“四叔烧吧,不然我以为四叔只是跟我开玩笑。”
激将法果真有用,他狞笑:“真是不知死活。”
随即朝打手使了个眼神。
我身边那圈柴火,离我起码十寸远,即便点起来火,也很难一下子烧到我身上。
罗隽在人群周围浑身紧绷,我朝他丢了个眼神,示意没事。
他愣了愣,随即大概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抬手一拍额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骗陆凝也萧牧野用火,第二次玩弄这些人还是用火,估计是挺无语的。
“点。”四叔话音一落,火把丢在第一捆柴木上。
“姑娘!!!”白芍撕心裂肺。
六婶还在不断磕头,额头磕出了血:“求四叔,求四叔放过!”
她身边接连有人跪下。
从她们的角度,我大概已经被火光包围。
但除了有些热,其余都还好。
我跳城墙时,在火里滚了一遭,那时候比现在难受多了。
四叔阴恻恻地看着我:“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你爹娘大概也不想看见你个不孝女。”
求饶?
什么笑话。
我想了想,挤出几滴眼泪,望向六婶她们:“我死了没关系,可我不会因为你们屈服,教条就是错的,女人凭什么只能囿于后宅?”
“不知悔改!”四叔冷笑。
火越来越大,有冲天之势,蔓延过其余几捆柴。
见我不肯屈服,四叔在原地走了好几圈,估摸已经开始害怕,害怕收不了场。
白芍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焦灼。
一道火种挒过我的裙角,燃起来。
六婶哭到呜咽,去瞧着,是有几分难受的。
但还不到时候。
噼里啪啦的木柴声响起,浓烟呛的我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突然,六婶有了动作。
她爬起来,朝着火堆冲过来,一把冲进火里!
“那就把我也烧死!烧死我!烧死我们,你们就如愿了!”
她确实吓得不轻,裙摆很快染上火。
“把她拖出来!”四叔脸色巨变,声音如劈开一般:“拖出来!”
剩下那几个女人见此,愣了愣,竟然也冲了进来:“把我们也烧死!”
“我生下来,父亲就说我是赔钱货,这些年我为家里贴补多少都不够,夫家骂我吸血鬼,娘家说我不知道帮扶弟弟!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生下来就是赔钱货!”
“六婶生了多少个了!她身体越生越差,越生越差!在你们眼里,只会生女儿的就该被作践,那不如都死了,死了就好了!”
“好不容易,我们有了个希望,你们还想毁掉,那就烧死我们!”
“烧死我们!”
“都给我拖出来!”四叔失了分寸:“赶紧的!”
“住手!”一道声音横空出世:“郡守到!”
郡守两个字,让四叔一群人乱了阵脚,扑火的人差点整个身子扑上去。
我手上的绳索被飞过来的一样利器割断,在漫天的叫喊中,腿一软,往前扑去。
可紧接着,身体落入一道滚烫的怀抱中。
来人浑身战栗,死死地箍着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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