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星辰照耀下的定远侯府,秘宝阁内。
王弼,一头半银的发丝披肩,端坐于门前,手中握着一把历经沧桑的灵纹长刀。刀身上每一道痕迹,皆记录着他昔日修行与战斗的历程。尽管刀刃已然卷曲,但在他精心擦拭下,仍旧锋芒逼人。
擦拭完毕长刀之后,他又自一旁取出一张古朴的灵弓。得益于妥善保管,弓身上并无过多损伤。这刀与弓,均是他昔日在仙凡战场之上所得之物。
王弼轻轻拆解弓柄,细心地拂去藏匿在每个缝隙中的尘埃,接着取出一条崭新的天蚕丝弦,以无比温柔的动作重新装上。当他看到那重焕生机的旧友时,不禁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装配完弓后,他站起身来挺直腰板,双臂骤然发力,那张陈年的灵弓在手中被拉至极限,形成一道惊人的弧线。随后他缓缓松手,感受着来自老友的力量反馈,点头轻叹,满含珍视之情将其收入囊中。
如今年纪已高,他深知再难踏入那充满杀伐的战场,但内心深处的斗志并未熄灭。于是乎,每隔几日,他便会取出这些法宝兵器进行一番养护,在他的心头深处,仍然期盼着有一天能够持它们再度抵御外侮。
然而每当想起好友蓝玉最终落得归隐山林的结果,他的内心便涌起一阵阵苦涩之意...
蓝玉案落幕之后,以他为首的众多修士便自行闭关于府邸之内,甚至连朝廷之事也鲜少涉足,除非天庭帝君亲自点名召唤。
“蹬蹬蹬蹬……”
正当他沉浸在修炼感悟之中,府邸之外传来了节奏分明的脚步声。
紧接着,管家迈步走入,低声禀告:“宗主,大公子回归,欲求一见!”
王弼随手将手中的仙兵收入紫檀宝箱,顺手丢弃擦拭仙兵的丝帛,继而取出一枚银质灵符,将修炼兵器秘境的门户紧紧封锁。
“回来了。”
仿佛有所感应,他并未回首。
“爹,你今日为何这般清晨即起?”
王德刚自前线修为磨砺归来,身披玄铁重甲。
“嗯,年岁已高,修炼难入定,加之近日天地动荡,诸多变故频发,令人心绪不宁啊……” 王弼轻叹一口气,徐徐转身,望见儿子身披战甲的模样,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怀旧之情。
“军营一切安好么?许久未至,居家修炼,万事皆宜,唯独难以如战场般心神安定,不知你父昔日威势尚存否?”
王德淡然一笑,作为军人与亲子,岂会察觉不出父亲心中的忧虑?然而当下世道艰险,蓝玉之事便是鲜活教训。
念头至此,他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定要助父亲达成重返疆场、建功立业之愿。既然老将不便出战,那就由自己代父前行。
“爹,孩儿今日归府,正是为了擒拿那些施法作乱的僧人,送回天牢囚禁!”
王德低声道。
自从朱高炽采取雷霆手段后,京师内的僧侣犹如丧家之犬,毫无立足之地。凡私藏僧侣者,皆会遭受严惩。
“抓捕僧人何故?难道你不知娘亲向佛虔诚么?”
王弼眉头微拧,显露出些许惊讶。
“爹,实乃皇孙殿下的旨意,言及僧侣年年吞噬大量田产与金银,现正进行清查,还请您去同娘亲沟通一二,让她暂时不要插手此事,也好让孩儿完成任务。”
经此一说,王弼顿时恍然大悟。
“殿下此举虽稍显决绝,但那些贪婪秃驴确需整饬一番,一场法会竟索价数百两白银,这般敛财之道,只怕连强盗都不及其万一!”
见父亲应允,王德舒了口气,随后靠近父亲耳边低语。
“孩儿还听闻,此次收缴僧人名下财产后,朝廷将投入于科考大计,届时国库充裕,军队也将从中受益!”
王弼点头称是。
“对了,孩儿,殿下此番行事果决,府内凡涉及僧侣的一切物品及相关人员均应尽快清理,以免招致灾祸。”
“做得好,贤儿,你近日怎与皇孙殿下交往甚密?”
王弼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
王弼迅速捕捉到儿子话中的关键信息,僧人遭清算实乃利于仙凡两界的大善之举,但他有必要确证一下儿子与那位殿下的关系,毕竟此事关乎全家的存亡。 "孩儿,为父确曾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段时间以来你与皇孙殿下的交往,可有何领悟?我发现,那皇孙殿下一派仁德,唯有追随于他,我们方能避开前车之鉴!"
王德面色微变,毫不掩饰心中的忧虑:"我确有此言,但也需谨记,帝尊之心犹如瀚海云谲,非尔等年轻修士所能揣测透彻,谨慎行事总是没错的。"
父子俩内心深知,那位朱高炽皇孙实乃深不可测的人物,自从去年开始,先祖便起了铲除武勋之心,若非殿下从中周旋,蓝玉恐怕早已成为黄土之下的一缕幽魂,甚至他们王氏一族亦难逃波及。
多年侍奉在朱元璋这位仙帝身边,王弼对其脾性可谓知根知底。一旦仙帝动了杀伐之意,不下千百生命陨落,方能平息其怒火。
"吾儿,你说为父是否应当返回故里暂避锋芒?在京都之中度日如年,不安如斯。既然你已得皇孙殿下赏识,为父也就放心了,即便是蒙古妖族侵犯疆域,似也不需为父太过忧心矣!"
然而,王弼倚靠在躺椅上,看似放松的话语间肌肉却紧绷如弦,并无离开京都之意。如今大明北境依然强敌环伺,作为一代老将,他又怎会有离弃疆场之心?若是未能荡涤北境之敌,必将成为他此生无法弥补的憾事。
然而此时挺身而出,很可能重蹈蓝玉的悲剧命运。此念一出,王弼心头瞬间百味杂陈,阳光洒在他身上虽温暖如春,内心却感觉如同坠入冰雪深渊,动弹不得。
"唉——"
种种无奈与不甘化作一声长叹,随春风渐渐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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