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不再多耽误,他宁心静气。将绝大部分的精神力,都变换成丝线,向着身边所有,看起来很近的玻璃碎片探去。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进行着,他可不想再经历那种因为精神受损而带来的痛苦。虽然这应该不可避免,所以,每一根丝线的前进,他都无比专注。
而此刻,一些较近的碎片,已经被他的丝线探入。里面的情景,让他失望无比。和第一块一模一样。
镜里的世界,依旧是漆黑一片。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镜面里的世界,展现在他的视野里。他脸上的失望之色,愈发严重。
“这不会就是一个破碎的次元空间吧?”
他这么想着,心下有些郁闷。但没办法,就如同麟说的,自己学会的东西,才算是真正有效的。就像冀说过的东西那么多,但他没见过的那些,他都完全不能理解与想象。
而眼前能探查到的,他都探查了个遍。不得不说,他真的是有些难受了。看着远处那些星星点点,这么大的地方,这样下去,怕不是要老死在里面吧?
看着眼前,那无数闪耀着玻璃般透彻光泽的碎片。方墨有些无力感。这些碎片,数量之巨,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从进来到现在,就只是探查了90多块而已,而远处,还有那么多。而这里面的空间,像是无边无际般庞大,空旷。
叹了一口气,方墨抬起手腕,看了看。???难道表坏了?他按下运动腕表上的计时功能。紧紧盯着前面那准备跳动的数字,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液晶屏上的数字,似乎如同凝固了一样,依旧是固定在了那个数字,一动不动。
方墨沉默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至于其他的,只有等他出去了,问麟就行。
他继续用精神丝线捆住最远的那一块碎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拖拽自己着移动。他需要完全避开那些有可能出现在前进方向的碎片。但这样一来,进程,就变慢了许多。
就这样,方墨在这个世界,已经前行了不知道多久。但结果,依旧是让他失望的。别说出口,就连他探查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镜面世界里,也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空旷,黑暗。
他有些愤怒了,这地方真的是让人发狂啊!他在空中手刨脚蹬,发泄着心中积蓄的郁结之气。在耗费这么多精力后,他依旧一无所获。不得不说,这真的很让人难受。而他无意中的一拳,击打在身边的一块碎片凸起的外部边缘。他顿时感觉拳头传来一阵疼痛,收回拳头。还好,没有割伤。但不得不说,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拳砸在了墙壁的直角处一样。
而当方墨把目光投向那块被他击中,却带来丰厚“回报”的镜面体时,他看到镜面正在他的一拳之下,正缓缓旋转着,向着旁边的另一块镜面,移动着。
方墨想象中的撞击与破裂,并未发生。而接下来的一幕,似乎给了他一些提示。只见大小两块镜面,擦碰在一起。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且这两块镜面的接触边缘,更是发生了融合迹象。因为方墨明显看到,接缝处映射出的自己的印象。并没有断裂扭曲。
可惜的是,似乎因为那块被方墨击中的较大的碎片,因为受力问题,继续向后,缓缓飞出,然后力竭,停留在不远的位置。方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陷入沉思。
“自己能击飞这么大一块儿没有受伤。说明这种镜面的切割能力,应该只局限于内部的边缘。刚才手上传来的触感,确实像是击中了墙壁转角的部分。而刚才的融合现象。。。。。。是不是这些看起来像碎片的,真的是碎片?”、
方墨想到这里,他也不再迟疑,观察了周围的镜面位置,他朝着最近的一块镜面,伸出了双手。他心中也是有点犹豫的,但没办法。这么一直困在这里,最后会有什么结果都不好说。
双手接触到镜面外的边缘,方墨小心谨慎的用力。因为是棱体,手指的位置,也是镜面,如果伸进去不小心触碰到了内部的边缘,那自己的手指,很可能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只能通过手指指腹,来夹紧碎片边缘的接触面,但这样一来,力气的消耗,就要多上许多。
不管了,先尝试下!他双臂发力,手臂上肉眼可见的隆起一条条的肌肉线条。同时血管也跟着,像一条条蜿蜒的长龙一样。而很明显,这样的力气,只能移动较小的镜面。因为方墨是悬浮在空中的,他的双脚,无处借力。
但也是此时,方墨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又是无数条精神丝线飞射而出,缠绕在周围那些较大的镜面之上。他现在对这招的运用,已经比较纯熟。然后双手紧紧夹住镜面,靠着控制丝线的收缩,来辅助自己的身体,开始缓缓移动。
很快,方墨就把这一块比较小的镜面,搬到了距离最近的另一块旁边。他轻轻地推动了一下,小一些的镜面,缓慢地贴合在大一些的镜面之上。接缝处,完美无瑕。方墨有些欣喜,那是不是可以如法炮制,把周围的全部融合在一起?想到就做。
方墨继续着他的修复计划。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而不一会儿,方墨就把周围的镜面,全部拼合在了一起。
现在展现在方墨眼前的,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犹如凸镜一样的镜面,镜面光滑无棱。方墨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些所谓的碎片,真的是一个整体。那就好办了。
有了目标,方墨就有了干劲。他四处移动着,像某电影里,会吐丝的孤胆英雄般。不断整理、搬动着那些多如牛毛的碎片。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方墨的工作,也有了一定的成果。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奇怪的空间,不由得想起了冀以前提起的那件事。
“你不能因为只看的到眼前的东西,就相信这就是唯一的世界。就人类这种才进化出智慧的残次品而言,世界的广大,怎么可能是你们那一点点的脑细胞能理解的?就比如空间这个东西,你们理解中的空间,就是你们人类所处的空间,哦,叫三维,这个概念也对。但不完整,毕竟你们没办法理解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就好像一维,在你们的理论解释里。一维,就只是一个点,但这其实已经是大错特错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里,连一些比较强大的星际文明,也完全不敢接触。哦,你问我为什么?哈哈。这个问题很好,如果你确实想进入一维的世界,那去之前,你可以把遗嘱写好。”
“一维,是几乎所有生命的噩梦,哦,当然不,它并不是你们有些人理解的一张纸或者一个平面,那已经是错得离谱了。就和你们某些人认为蚂蚁,是二维生物一样。哈哈,真的很好笑。什么?哦,不不不,那东西解释起来很麻烦,你只需要知道。那里,是一切的起点,但却不是一切的终点。就连我,也只敢小小的试探一下,仅此而已。”
他还记得当时冀脸上,那张狂笑容下一闪而过的慌张。那是他自从认识冀会后,第一次见到对方,流露出这种表情。而自然而然地,冀又说起了二维。
“至于二维,就没那么让人担心了。那里,是一个永远的牢笼,比我的时光囚笼还要漫长。是的是的,那里,也是有生命的。虽然拥有着近乎无限的生命,和近乎无限的广阔区域。但它们,只能永远的在无止尽的地盘上,流浪着。嗯,或者说,扩张着,随便了。反正,它们的世界,永无宁日。哦,是的,我说过了嘛,既然是生物,自然是有意识的,它们自然也有。所以它们,才会进行着无休止的掠夺与扩张。毕竟,在无限的寿命与地域面前,除了打仗,还能干什么?当然不,它们虽然有意识,但只有本能,没有智慧。而且,它们也永远不可能诞生出智慧。嘿嘿嘿。”
想到冀当时脸上的笑容,方墨有些不安,他是不是也这么看待人类?而冀接下来的话,让当时的他,内心更加不安。
“三维,就是你们的世界,你们自己也早就知道了,长宽高加上时间。对的,时间。你们不是有句话嘛,时间是检验一切的真理。这个,在你们三维的世界,确实是唯一真理。这是规则,也是你们这些弱小的生物,束缚自己的枷锁。咳咳,之后的东西,就不能说了哟。毕竟,当前的局面如此,我再说下去,是要出问题的。什么,论证?随便。反正你们的技术水平,也只能自我催眠式的证实而已。哈哈哈。你们人类,才发展了多少年?你们时常歌颂的母星,在整个宇宙里,连末尾都排不上。很不巧,你,也不过是这灰尘中的一个渺小而已。”
当时的方墨,其实已经有了比较丰富的情绪,所以,他当然是有些恼怒的。但面对冀这种层级的生命,他毫无办法。不光身体被束缚住,动弹不得,连意识,也在才诞生出愤怒情绪时,被死死卡住。
他还记得,冀用了一个普通人的手段。拍摄,长达两小时的拍摄。事后,方墨看到这个视频,心中对冀的恐惧愤怒恶趣味等复杂情绪,疯狂喷涌着。他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冀那种张狂的笑容。但他,无能为力。
而另一方面,他也感谢冀给他的东西,姑且算是礼物吧。不管是肉体上的强化,还是精神力的诞生与运用。他对冀,都心怀感激。而且,他很明显的能感觉出,冀对人类的漠视和对他的漠视,是同等的。
但冀对他的重视,也是真实的。工具吗?现在的他,并不在意了。毕竟,基本所有人,都是别人的工具,被别人利用着。而自己已经拥有的,和即将达到的,又何止是他们能想象的?高级工具人,就在于高级二字。
“至于另一个你们才接触到,但并未完全理解的东西,就是空间。这个东西,可以说,才是未来发展的主要基础。有了操控空间的能力,你们这些孱弱不堪的脆弱生命,也能像那些星际蟑螂一样,四处乱窜。既能强大自身,又能制造混乱。而且,空间的强大之处,并不止于此。比如藏点东西什么的。呵呵,当然,我说过,这是基础操作。只要有了自己的精神印记,除非你死了,精神印记消散了。才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让被别人发现。哦,是的,你们的祖先就精于此道。他们把这种技术,散播到了宇宙各处,制造了无数的混乱。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是非常麻烦的一群家伙。”
“当然,普通人类,是不可能掌握空间操控的能力的,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的祖先会,而你们不会的原因。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技术不适合你们掌握。虽然掌握的原理与方法,也不难。比如,对能量的感知度亲合度。哦,还有,最关键的,是否能操控能量。当然,你们是完全不可能学会的,你们的那些文学作品除外。但是,它们只顾着描述波澜壮阔的宏伟悲壮,但到头来,也没教你们怎么掌握,不是吗?”
方墨低头沉思着,他回想着冀那时的话语,逐字逐句。他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冀,总是会和他闲聊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忘记了计算毫无意义的时间。方墨终于在这个几乎看不到边界的空间里,把所有的碎片拼合在了一起。而就在最后一块碎片,被方墨轻轻推向唯一剩下的空余位置时,整个空间,发出低沉地嗡鸣声,而这种声音,在玻璃般的空间里不断反射着,震荡着。
方墨捂着耳朵,想尽力把声音隔绝在外。但收效甚微。而片刻之后,声音逐渐减弱。方墨喘息着,这太可怕了。看来声音,也是强大武器的一种啊。即使捂住了耳朵,这种让人胸闷压抑的低音,也能直击他的灵魂,让他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恢复片刻,方墨重新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世界。他所处的空间,如同钻石般璀璨夺目。他像是进入了镜中世界,上下左右,全是他那被反射出来的身影。
他转头,镜中的人影,也跟着转头。而且无限蔓延下去,这让方墨感到一丝诡异。他回想起,自己好像在查找建筑资料时,看到过一个类似的视频。内容是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装上镜子。进入的人,就能看到镜中,不断反射的自己的印象。好像还有人因此得了什么恐惧症。
站在这种变幻莫测的镜面世界里,方墨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毕竟已经待在这里许久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甚至就连失重状态下的那种无能为力,他也不太在意。他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这片广阔空间里,那若有若无的压迫力,以及那种似曾相识又陌生无比的奇妙感觉。
精神丝线,仿若万千触手,没入眼前的世界内部。一望无际的另一个镜面世界,同样的空旷,同样的璀璨。方墨的精神力,探出了相当远的距离。依旧是和原来才进入时,看到的画面一样。他有些失望,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修复了这个世界,结果,却一无所获。
怅然若失的方墨,低着头,看着脚下反射出的自己,那有些倦怠的面容。恍然间,他忽然在空中翻了个身,向镜中的自己,伸出了手,而镜中的自己也同样做出了一样的动作。就在两只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方墨瞪大了双眼。他感觉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力量。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向下扎去。
方墨的身体,穿过了如同玻璃一样的镜面,来到了镜子里的世界。他提前憋住了呼吸,因为在之前,他把手臂穿透而入时,就有了一种预感,这里面,似乎有着宛若粘稠液体般的空气。而进入后,他发现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这里的时间,也和外面那个,一样。那么,手臂上传来的滞涩感,是怎么回事?
方墨想了想,放开了呼吸,同样顺畅。那是不是说明,这里面也和外面一样?但这里面和早先观察到的,也是一样,除了大小外,并没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方墨放开精神力,进入入微状态,然后继续深入。然后他看到了。
一个个的幽蓝粒子,有着特殊的排列组合,那些粒子的形状,就像一个被从中间捏住的面团般,上下圆中间逐渐变得纤细。在他的仔细观察下,三个粒子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而底端,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牵引般,让下面的三个圆形微微抖动着,若即若离。
在方墨稍微调整了一下视距后,他看到,一个个的三角形,组成了更大的三角形。而这样的三角形,又组成了更多更大的,如此延伸往复着,而整个视界里,全是这样的结构。
渐渐地,方墨有了明悟,他用精神力缠绕住了一个三角粒子的底部,轻轻一扯。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方墨向着破碎声传出的方向,探查而去,只见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那裂缝并未出现在玻璃镜面上,而是凭空浮现。周围并无任何实物。
方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之后,在他的操作下,整个空间,开始了发出有规律的“咔嚓”声。不久后,一扇有些不规则的门,在方墨眼前浮现。
“恭喜先生,成功完成第一次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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