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晨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偷偷的揉了揉手臂扯嘴笑了一下,又尴尬的看了看旁边的特大病号同学。
杨老师则是热情的拿了凡晨书包。
“这里是油吧?你背了一路肯定累了,我来给你拿着,”说完都不等凡晨反应,她自顾自的给书包拎走抱怀里。
车跑的很快到了一个老旧小区,肖阳姐姐找的房子在一个手表厂区,这里以前是国营厂,里面有不少的职工家庭,曾经也是辉煌热闹过的,后来表厂倒了,就全部改成了住房,目前要说市区哪里是老小区,那绝对非这里莫属了。
凡晨靠窗看车外来来往往的人,不愧是手表厂区房,生活味道极重,退休的老人们走路说笑,悠闲的溜达着慢腾腾指指点点,打眼看去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凡晨,这里你看行吗?”杨老师也伸头朝外看。
“可以呀!要老小区就是要个人气,以前建房子的设计理念,都会考虑住人的特性,所以只要搬进去的人家,很少家里有不热闹不旺的现象。”
“不像现在的房子不注重这些了,即使有的考虑了返祖现象,也是设计的四处漏风,家里有人住还会有点活气,人不住了前脚走后脚家里就冷了,”凡晨漫不经心的说完。
肖家人听完都愣了一下没说话,目光都统一看车外,至于看什么?不知道,反正你看了我也要看。
车一直开到厂区北面才停下,肖阳姐姐租的是独栋带小院的房子,听说是以前领导们的住家,车门打开凡晨下来。
然后是肖阳爸几乎半背着儿子,杨老师紧紧的抱着书包,肖阳姐姐扶着肖阳的屁股,肖家人脚步挺快的的进了屋。
小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很多花草树木看的出是种了很多年的,长得生命力旺盛,肖阳被他爸送去屋里躺下休息。
杨老师期待的看着汪凡晨,“凡晨,咱们什么时候倒油?”
“晚上六点以后倒,”凡晨说完拿过她的书包拉开拉链,拿出一桶油及一盏灯。
“这……这不是跟咱们家灯一样吗?”肖阳姐姐看凡晨手里的灯特别惊讶。
凡晨看了她一眼,低头拿红布给灯仔细擦了半天,“这跟你们的灯形状不一样,这叫美人灯,全套集齐有十二盏,每一盏都是美人捧碗。”
“一套十二盏呀?这么说集齐一套可以卖不少钱吧……”肖父在杨老师怒瞪下闭嘴了。
凡晨扯了扯嘴,“就是集齐了,也是有价无市的,它就是一套长明灯灯台而已,不是什么宝贝。”
肖阳爸爸听完想在张口,在妻子的目光里又闭上了,他是不信凡晨说的不值钱,不值钱她能答应救人?
凡晨也不理他们怎么想的,把自己家的灯擦干净了,拿桶现打了井水上来给灯碗装满,放在院里花坛上晒着。
又把杨老师的灯要过来也擦干净,不沾水直接倒八分满她带来的油,端着灯给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一处有尿骚味的角落,把油灯放去门后面盖着红布结束了。
“凡晨你这是……?”杨老师一家人跟在汪凡晨身后看她一通忙活,忍不住开口好奇的追问。
汪凡晨看肖阳爸爸竖着耳朵的模样,要解释的心思没了。
“杨老师,你给我灯我帮你救人,至于怎么救人你别问了吧!”
杨老师余光看了看丈夫,温和的点点头道,“行,老师不问了凡晨,谢谢你。”
事情忙完了时间才到中午,几人坐屋里沉默相对都没话说,本来凡晨是要出去吃饭的,她饿的肚子咕噜噜的响。
结果看见肖阳爸爸总是看她的灯笑,她顿时又觉得不那么饿了,她必须在屋里看着她的灯。
肖家人心态各异,肖父看灯笑是觉得儿子或许真的能好,打心眼里开心高兴。
杨老师的一颗心都在睡觉的儿子身上,什么饿了、渴了、困了,此时此刻在她身上全都没有。
肖阳姐姐埋头忙工作的事,接不完的电话说不完的要求。
沉默的等待中,凡晨实在是饿的受不了,偷偷摸摸的伸手拿自己的书包,悄悄拉开拉链准备拿糖吃。
“凡晨你干嘛?”杨老师问鬼祟的汪凡晨。
凡晨的手正在包里剥糖纸,被这一问脸上僵了一下,拿出剥了一半的花生糖举了举。
“杨老师我饿了,我吃颗糖……”
“抱歉!我一忙工作忘了时间了,我去给你们买吃的,”肖阳姐姐闻言连忙起身,和蔼的对凡晨道歉,拿着钱包手机急忙跑出去买吃的。
下午过半,凡晨吃了一天当中的第一顿饭,直撑的自己打饱嗝才放下碗,饭后一杯水一坐到天黑,其中还跑了两趟厕所。
杨老师的眼睛饭后就黏在了手表上,盯着时间一直到六点钟跳起来。
“时间到了凡晨!”
汪凡晨起身去院里,把灯里面的水倒了去厨房,找了一圈没有可用的,返身回客厅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袋土坷垃捡了三块放灯里。
“凡晨,这泥巴做什么的?”肖阳姐姐替好奇的爸妈开口问。
凡晨闷头碾泥巴回道,“灶君土又名伏龙肝,也是一味中药,”说完把灯里的泥巴碾成末,起身倒了温开水进去搅搅。
“给,端进去给特……肖阳喝完,”凡晨小心的把灯递给肖阳姐姐。
“这……这喝了没事吧?”肖阳姐姐皱眉。
“没事,灶心土属君经过百火淬炼,有世间最足的阳气调理脾胃的,快点给他喝了等着要装油,”凡晨挥手催促肖阳姐姐送进去。
她又坐下拿出一罐玻璃黑灰,及一个石头小石臼,打开玻璃罐小心舀了两勺灰出来,原样盖好装回去,重新拿了一个大透明袋出来,大袋里是许多各色粉末小透明袋。
杨老师蹲旁边看凡晨一气倒了十多个袋,挑了两袋打开,舀两挖耳勺灰掺进黑灰里搅拌,其余的收拢放在边上搁置。
“凡晨,这黑色的灰做什么用?需要老师帮忙吗?”
“黑灰是百草霜,就是农村土灶烧的锅底灰,这棕色的是大黄粉,青灰是麻黄粉,肖阳吃过很多药打过很多针,身体的五脏六腑又很虚,他需要先用这个黑灰养几天,后面再配别的方子用。”
“这个是我们同学之间的情谊,我同情他的病情,用的也是农村的土办法,我可没有收你们钱哈!”凡晨没头没脑的说完,把东西收拾装回书包里,拿着石臼去了厨房烧米汤。
“她刚说的什么意思?”肖阳爸爸不解的问杨老师。
杨老师狠狠的看了一眼丈夫,“怕你不讲信用,告她私配药。”
肖阳爸爸猛的一拍手,“我肖成明能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她救肖阳我感激还来不及的,我怎么会对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做什么呢?”
“你没事总盯着凡晨的灯看干什么?”杨老师气呼呼的问丈夫。
“我看了吗?”肖阳爸爸一头雾水的。
肖阳姐姐无语的出来看她爸,没看?没看汪凡晨一下午连卫生间都不敢上?生怕她爸给她灯看走了。
肖家人在客厅说什么干什么,凡晨才不管他们呢,她守着锅熬稀饭熬了四十分钟,稀饭好搅拌半天温凉了一点,舀一勺稀饭汤,倒进灰里拌拌端去客厅。
“把这个给他喂了,”凡晨交代完拿了木头灯给擦干净,假装去厨房倒油。
坐厨房里闷头吃了三大碗稠稀饭,吃饱喝足端着灯去客厅坐着,她怕肖家人又让她饿一夜。
她坐下还没半个小时,肖阳姐姐拎了饭菜回来,一打开全是好吃的!
汪凡晨……
“凡晨吃饭呀!”杨老师给凡晨拿碗递过去。
“杨老师我不饿,”凡晨木着脸回答。
肖家人对看一眼,想着下午三四点吃的饭,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凡晨你吃点菜,我还买了零食没拿过来,一会我去把零食拿来,等晚点你饿了就吃,回头我再给你买饭,”肖阳姐姐爽朗的笑道。
“那成我吃点菜,”凡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接过碗筷又吃了一顿。
晚饭结束几人再次陷入沉默,时间敲到十点钟声响,凡晨去把那一盏灯端出来,又让肖家人把客厅位置清空,独留一个茶几横放在客厅中间,两盏灯放在茶几的两头对齐。
“把灯关了我要点灯,”凡晨轻声吩咐道。
肖阳爸爸听了,急忙把妻子女儿拽去偏屋站好,他伸手给电灯按了。
凡晨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粗瓷碗,放在两个灯台的中间,单支筷子对着碗沿敲三下,又对她自己带来的灯台敲一下,重复敲回碗,三下改敲肖家的灯台。
就这样来回的灯台碗各三下结束,她把筷子吃饭的那一头,对着中间碗里插直。
灯台里的火苗,立刻呼啦啦的东倒西歪起来,就跟遇到大风吹了似的,昏黄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屋里却没有气流,只有一股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凉意。
“啊……我头好疼……”肖阳在屋里痛苦的叫起来。
凡晨反手把盖油的红布递给肖家。
“用这布巾给他额头勒住,事情做完了都可以休息了。”
肖阳爸爸小心的走出来,接过红布巾摸黑进了儿子房间,把布巾给儿子额头系紧,坐在床边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响动。
“你们不睡觉吗?”凡晨忙好晃动了一下脖子肩膀,看杨老师跟她闺女躲在门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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