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的地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小道消息灵通。
吴适闲一听立即来了兴趣,也不扒拉饭碗了,竖起耳朵凑近了些。
“嘿嘿这等喜事,咱又可以跟着沾光了。”闻言一旁小太监眉飞色舞。毕竟宫里大喜主子们开心了做奴才们也能跟着沾光得到点赏赐。太子大婚更是国家大事,办的是皇家国宴,规模只会更加奢华盛大,那赏钱只会多不会少。
“想什么呢?当自己是仁华殿做事呢,还想着什么沾光?”礼事监的小管事太监走来正好听见,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坐下。
“咱啊,能有口热乎饭吃就不错了,就别……”发觉自己说多了他急忙摇摇头他催促道,“快吃,礼事监这会儿上上下下正忙得脚不沾地哪来的功夫说闲话。”说完匆匆扒了几口饭菜落肚,便领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走了。
多地受灾,朝廷上下缩减开支,太子大婚也是一切从简,但该忙的事是一点没少。
“唉,还好咱进了宫。”见人走了,大壮松了一口气,一脸侥幸,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像他那样的穷苦人家,在外面只有挨饿受冻的份,他珍惜地啃了最后一口馍馍,摸了摸肚子,“要不然就要像城里那些流民一样连生活都没有着落了。”
“流民?”吴适闲疑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华邺城里有流民。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心头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是啊,吴哥不知道吗?听说这几日来了不少流民,全和乞丐似得窝在那外城门口呢,据说………”大壮越说越起兴,有点滔滔不绝的意思,引得不少旁人注目而视。
入城规矩森严,无户籍、路引者不能入内。流民自是更不能随意靠近城门,否则换来的就是棍棒打骂驱赶。
“……无家可归真是太可怜了。”大壮说着说着似乎要潸然泪下,“哎呦!”忽然他被小米猝不及防地踩了一脚立刻绷直了身子。
“闭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小米有些不耐烦,一把将自己剩下的馍馍塞到了大壮嘴里。
但大壮没有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吃起了馍馍。
真是没心没肺啊,吴适闲笑笑迅速解决了自己的午饭。
他得再去打听打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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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的师父邓老头不在,稍作打听后吴适闲迅速书信一封,托人送到了宫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刑镇司的王麻子,送信这事他已经驾轻就熟。
王麻子爱钱但为人还算靠谱,吴适闲有心结交,毕竟是刑镇司的人,俗话说得好“有人好办事”,虽然费钱但也的确方便了不少。
傍晚他就得了范十三的回信,信中说已经为他物色好了地皮和房子,无家可归的流民让他有一种急切想要拥有独属于自己房子的冲动。他总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流民”。有了房子就是有家,才有一种归属感,心里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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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十三得到来信后还做了一件事情,收留城外流民为工。
原来吴适闲无意中打听到朝廷有安置流民的不少政策,其中就有鼓励商人收流民为工可减赋税。但鲜少有人愿意这么做,在他们眼里流民等于好吃懒做,收留他们不是一件值当的事情。
而吴适闲看中的不是减赋,是得民心。买卖要做大做强,少不了民心所向的推进。
当其他商人还在趁机坐地起价赚上一笔或者挤破头想趁着太子大喜搭上点关系疯狂送礼的时候,范家小少爷已经走在前头抢先收留了一大批流民,安排好了食宿和活计。
这一举动无疑是将名声打了出去,至此范钱国才承认了自己的儿子做买卖不是小打小闹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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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朦胧,星沉飘渺。
大婚前夕,边晟一人对月独坐,红烛轻晃,月光凄清,红梅化作枯枝置于玉瓷中。
大病初愈,往日锋芒不再,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人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还是不肯来见我……”边晟喃喃自语道。
屋内暗香萦绕,朦胧飘渺中,燃的是他朝思暮想之人最爱为他点的香。
这香可解郁安神,可蔡巡不在了他才知有用的向来不是香,是人。
怀中抱着一坛饮春酒,边晟单手抓起瓶口昂头便欲饮酒。
“殿下,您不能再喝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劝告,边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可是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阿巡。
因为他没喝醉,所以他看不见他。
可是他想喝醉,他想见一见蔡巡。
自那日后,蔡巡便再无入他之梦。七日之夜,他在黑暗中苦等一宿,却还是未等到那人魂来……
可那三月清明至,独剩衣冠冢,不知魂归何处,他该何处安放思念。
清澈透亮的液体三两口过喉入肚,边晟只觉得寡淡无味,没了蔡巡,饮春酒也失去了记忆中的令人啧啧称赞的独特。
饮春?何谓饮春?饮春春来人却去。这春他不要也罢!他只想要蔡巡回到他身边。
可是现在他只有这酒了……
“殿下——不能再喝了!”许朝恩看的是心惊胆战,这样下去明日可怎么办啊,他脑子一转,忽然说道,“喝光了,可就彻底没有了啊……”
闷声只为饮醉的边晟闻言愣了愣,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慌里慌张地放下酒坛,又仔细得将酒重新封好。
“对,不能再喝了……”
“再喝,就没有了、没有了……”说着说着边晟一声苦笑,“阿巡,你好狠的心啊……”
也许是酒劲袭来,天旋地转下边晟妄图想单手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但身子一软,还是椅子滑了下来。左手还抱着酒坛。
“唉……作孽作孽啊……”许朝恩小心翼翼地上前想拿走酒坛后再将太子扶去休息,这事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
可……边晟臂弯还是死死抱着,根本取不出来。
许朝恩其实什么都懂,他想殿下真的是怕了吧。阴差阳错间天人两隔,稍不留神,什么念想都没了。
红梅枯萎,旧人已去。在边晟醒来前,梅花簪也随着斗篷进了衣冠冢。也许蔡巡本就什么都不想留下给边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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