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大事了!”
韩玉才下了车,黑子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副急扯白脸的诉说。
“啥事?看把你急的!”韩玉问。
黑子没接着答话,只警觉地看了看司机。
司机知趣地打开了后备厢,把付琼临行前交给他的一个袋子提出。
“付小姐给你的。没别事,我回城里了。”司机把袋子交给韩玉,就要上车离去。
黑子见状一机灵,忙不迭地说:“师……师傅,大老远的来洼里,喝口水再回去,咱这水甜!比……比恒大冰泉!”黑子献着热情,可劲招呼着。
“谢了,下次付小姐同来,我再喝你的冰泉!”司机话落,就有了发动机的轰响。
黑子一边手扯车门,一边向韩玉使眼色,韩玉不解,强行被黑子拉入车内。方才坐定,黑子一张百元大钞送过司机,司机推却着不接,黑子说:“买个油钱,顺路拉我们去城里。”那钱也就飘落了手挡处。后座上,韩玉捅了黑子悄语:“哪一出?”黑子瞄瞄后视镜大声说:“这人走背字,喝凉水塞牙,放屁砸后脚筋!我那奔驰刚买三天,趴窝了,去城里车行要个配件!”
韩玉闻听,知是黑子瞎掰了,也就不再理他。
潮阳路上区间限速,司机时慢时快,拿捏掌控的极是分寸,不时到了城里,百余米处,视野可及了丽斯尔顿酒店的影子。毗邻着一个高档车行,黑子就叫司机停了车。二人下了车,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说,你花这冤枉钱,兜的哪家子风?你那夏丽车……?”不待韩玉说完,黑子说:“三头开着车拉着大虎二狼,没去追兔子,搞赛狗赌博,被公安局人狗车都扣去了,刑拘了!”
韩玉听罢,顿有了惶恐,但脑子还飞快的想着思路和对策。
"我和香姐说了,她说我们是吃饱了撑的!我求她找方刚捞人,她说方刚文人管不了武事!你说这不是明着眼推吗?哥,看着咱穿一条裤子不嫌肥,看着咱拜把子的份,你得出山!付琼她老爸是那么个官,一句话的事,哥,求你了,事办成了,兄弟把你那破房拆了盖新的!”二人一边走,黑子一边央求着。
才去客人又归来,丽斯尔顿酒店大厅内,一个大皮沙发上坐定了两个洼里人。
韩玉紧锁眉头想着事,黑子的眼睛顾不上如是平日尽往红男绿女的身上看,他的眼神无奈的专注着韩玉的脸。
韩玉诺基亚的手机连着拨着却打不出,黑子赶忙递过自已的华为,韩玉一轮拨过,就有了清脆的铃声。付琼一袭长衣闪亮着光泽,银灰色的犳皮大衣更衬了主人的亮丽风韵,卓而不群,如仙女下凡。
见有黑子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付琼顿时有了不解,她款款地坐下问韩玉:“有事吧?”
公安局长办公室里来了个客人,她是付琼。
局长刘铁力是位“空降”过来的,原先在市局刑警支队任副支队长,正处级。刘局在刑警队时。逢险必上,逢难必克,有拼命三郎称谓。一次解救人质,他面对持枪歹徒,率员围之,自己近前与凶徒对话,凶徒再凶,但也邪不压正,尤其遇上了面前的铁血警察,自先弱了几分。刘铁力眼观对手有些慌乱的眼神,愈加了一记威严,一声断喝:“把枪放下,把人放了,你伤了人打死我,你是狗熊?我打死你,我是英雄!”凶犯胆怯地无所是从,稍一分神,刘铁力已飞身踢了对方持枪的手,枪响人到,凶犯被刘铁力死死的摁在地上。警员一拥而上,擒凶犯救人质于一瞬间,此时见刘队一骨碌没再起身,脸上手上有了殷红的血染……
这个时节,正在南开上大学且在警队试习的付琼,闻此信息,岂可放过,她使尽浑身解数,遣感动和涌动的心潮昼夜走笔,写就了长篇通讯《铁血的忠诚》,津报全文发了该文,此事件因了用情写就,字里行间有了人民警察大写的忠魂赤胆,有了血染的风采,极是轰动一时,感动了受众。因了此间接触采访,付琼成了刘铁力的忘年交,倒不是只为写他刘铁力本人,付琼还利用业余时间写了刑警队的文章,比如:《好一个刑二队》、《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海河警队扬帆起航》等系列文章。年底,刑警支队被市委市政府评为:感动津门先进集体。刘铁力说:“我们红色锦旗里,有我们编外警察的涂抹,有‘小丫头’的心血!”。
“小丫头!”成了刘铁力对付琼不改的昵称!
“小丫头,不够爷们!我刘铁力单身履职你这个地盘,也不招待当叔的一顿,喝你一壶,我不怕违纪!今天正好星期天,咱不吃狗不理、不吃爆三样、不吃八大碗,你请叔吃顿贴饽饽熬小鱼不为过吧!我还没吮过你的筷子呢!”
刘铁力铁青的下巴好像刚刚刮过,一双剑眉跃动着,脸上泛着舒意的笑,他的脸上显着一道疤痕,也随着脸部肌肉在抖动,但却不难看,那疤光荣得写在脸上,他刘铁力本人都记不清有多少次血染留痕了,那脸上的,他清楚的记得,就是那次直面持枪凶犯而获!
刑警,是公安队伍的中坚!刑警多的是苦乐悲欢,案子破了,艰辛历尽,他们哭他们笑,过去就整来大碗酒喝个痛快,现今就用饮料灌个肚圆。时代变迁,刑警的对手也日趋智能化,高科技犯罪,也迫压着警察的神经赶超对手,履职尽责,人民的安危考量着人民警察的赤胆!社会的安宁检测着人民警察的忠魂!哪里有险,群众有难,稀奇古怪的案子,有了刑警的抽丝剥茧,就还原了事件真相,尽管为此刑警多付出血染的风采和血铸的忠魂!没有沉默,多是欢愉。付琼的不约而至,刘铁力身为刑警半生,心中自有了半拉子明白,这小丫头无事不登我这个非常的所在!
稍作停顿后,刘铁力单刀直入。
“么事直说,我的小丫头,我的付总编!”
二人虽为至交,付琼此番还是有些张不开口,但为了韩玉,为了韩玉的老铁,她是红着脸相托了,付琼把事情的原委诉了个底到。
“刘叔,你破例给我个面子,当事人真的不是惯犯,他是个洼里人,是个农家人,他没有前科,他是……,他是……。”付琼有些急的语无伦次了。
“他是你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本案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什么份量?既然已经刑拘,说明他并非如你所说,他没多大事!好吧,你先回去,听我问问实情。”
刘铁力已站起来踱步,明显有了送客之意。
付琼悻悻地起身,知趣的去了。刘铁力没出门,只扔过两字:“不送!”
“老付呵,小丫头给我找事了,这次不是抹红是抹黑……”
话筒里那方说话人的声音显是有些愤怒,依稀听到:“……,不要管她,乱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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