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子苏因为激愤泼了陈圆圆一脸茶水后,就传来一声冷峻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林子苏、陈圆圆寻声而望,见是周瑁远,林子苏却将脸一扭,脸色更加阴沉不豫。
陈圆圆却像见到了救星,喜形于色,只道他在为自己发声,此时此刻,她已经起了歹心——
她知道周瑁远不可能喜欢自己,但一想到“平平无奇”的林子苏占尽春光,就让她百爪挠心。
因而,突然萌生了比杨玫还要歹毒的心思——要林子苏今天当场一尸两命。
陈圆圆的表情180°大转换,一直带着嘲弄表情的脸一秒变成我见犹怜的梨花带雨模样。
不由分说委屈地跑过去,一把紧紧抱住周瑁远,嘤嘤哭诉着“二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心来送茶水,却被她——”
陈圆圆话还没说完,却周瑁远一把荡开,陈圆圆招架不住他强悍的男人力,被荡开了好几步才站稳。
再见周瑁远时,他正三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子苏。
林子苏辛苦控制情绪,不想在陈圆圆面前动怒失控,可是最后听到陈圆圆说出“刀疤”后,也不由得不信了。
他们若非风流相见,周瑁远那么隐蔽的伤疤怎么会被发现?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为了保胎,一直度日如年寝食不安,这周瑁远不闻不顾就算了,竟然出轨,还在外面风流快活,和自己最憎恨厌恶的女人风流快活!
就因为方母的一句未经证实的谎言,就断定我偷情怀子?说好的信任呢?
我们的关系就这么脆弱,任谁随随便便说一句构陷的话,就能摧毁了吗?
林子苏这些日子本就因身子重不得安稳,身子虚弱,经不起折腾。
陈圆圆那声轻车驾熟千娇百媚柔情蜜意的“二哥”,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本是自己发明的——对周瑁远的独有爱称,竟然被这个陈圆圆盗用,而周瑁远竟也没有制止。
林子苏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气,体内血气翻涌而起,肚子一阵绞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眼前突然一黑,就要厥倒,幸好被及时赶来的周瑁远稳稳抱住,她听到一声温柔得一塌糊涂的关切声音“子苏,你怎么样”。
林子苏试图推开他,却倍感无力,又无法自主站立,只能躺在周瑁远的臂弯里,泪如泉涌,问道:
“她说你们上过床,就在几天前,在酒店…,我不问她,只问你,你们有没有?”
周瑁远心如刀绞,将林子苏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一边拿了靠枕让她坐好。
看到林子苏眼睛发直地盯着自己,这架势怕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周瑁远坦然地举起右手,指天赌誓道:“我发誓,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这种女人发生关系!”
林子苏从未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他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她,毫无犹豫和躲闪,林子苏不能不信他。
这一刻他的认真,就像上帝的意旨,唯有笃定的信任才对得起这充满肃杀和庄严的认真!
安定了林子苏的心,周瑁远这才起身,脸一沉,扯了两下领带,领带结顿时就拉松些许。
只见他缓缓转身看向陈圆圆,竟然没有动怒,而是如常的表情和声量,说了一声“过来”。
陈圆圆看到他那双直勾勾的摄人鹰眼,莫名的胆战心寒,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他正喷薄欲发的杀气。
可是,没有人可以抗拒这个男人的命令,她就像被巫师诅咒了一样,鬼使神差地就那样走了过来。
陈圆圆走近后,被他周身的寒气笼罩,更加胆怯,想解释什么,可嘴唇却不受控地发抖。
就当周瑁远刚走近她一步,看到他眼神陡然杀来的凌厉,她这才预感到了危险。
出于本能,刚想小小后退一下,不料一股强劲威猛的风突然就朝自己的脸盖了过来。
紧接着,就是铁掌一般的东西掴到了脸上,巴掌落下的瞬间,整个右半边脸都被震麻了。
右耳也是同时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铁掌的余波更是将她震飞,duang的一声,陈圆圆的身子应声重重撞在茶几上,然后跌落到地板。
撞上的瞬间,只听到陈圆圆沉闷地痛哼了一声,过了好一阵,脸上和身上的剧烈疼痛让她苏醒过来。
好不容易缓过神,本能地想爬起来,却发现手臂根本无力,只得侧一下脸。
这一侧,便看到刚转了一下手腕且并不打算罢休的周瑁远,陈圆圆感到震惊又恐惧,这回是真的委屈又可怜地望着那个男人。
她几乎都不认识他了,他可是向来温柔绅士,从没对自己动过怒,更不要说打人。
一股强烈的咸腥从胃部一路奔涌冲进喉咙,然后从嘴角溢出。
直到此时,陈圆圆才知道,脸上的剧烈疼痛处是鼻子,自己刚刚花了四五万的鼻子啊,就这样撞断了,剧痛无比。
直到这一刻,陈圆圆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不,他不是人,是魔鬼,是索命的阎王!
陈圆圆终于清醒过来,她是聪明的,也是世故的,她知道今天这一顿毒打将不可避免。
而且,还必须要他打舒坦了、解气了,自己才有活路。
陈圆圆终于收敛了骄横跋扈,也不敢回嘴,连疼痛的哼唧都不敢再发一声,而是慢慢地试着爬起来。
林子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一幕吓住了。
周瑁远的暴脾气众所周知,可是他对女人是出了名的绅士。
上次挨打的还是杨玫,可周瑁远也没有下死手,还是留了情面。
可是看陈圆圆这情形,这一巴掌铁定是给她打出内伤了。
但是,林子苏丝毫没有同情,反倒是这一巴掌平复了她内心的愤懑。
周瑁远敢下这样的死手,就说明对她没有一丁点的情意,也破了陈圆圆刚才那些荒诞不经的谎言。
所以,周瑁远确实是在利用她?!
这厢,陈圆圆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站到了周瑁远面前。
还没等她站稳,周瑁远又是一记重重的铁砂掌——陈圆圆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没想到这巴掌比刚才那一掌还狠。
她还是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几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也应声再次被打飞,这次是摔到沙发的檀木底座上。
陈圆圆只觉得内脏都被震裂了,难受地连吐好几口鲜血,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痛到眼泪乱飞。
更痛苦的是,右半边脸已经肿胀起来,奇痛难忍,鼻子也歪了,感觉就剩一层皮还连着,稍微动一下,鼻骨就会打秋千。
这一重击,让陈圆圆直接趴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
尽管这个画面很残忍很血腥,林子苏不忍直视,闭了一下眼睛,但也没有制止。
她还从来没有如此厌憎到恶心的一个人!
即便是曾经对自己百般羞辱刁难和构陷、甚至几次三番欲将自己置之死地的俞琳徽、赵恬妞,在后来也还是原谅了她们,至少她们的本性还有一念善意。
杨玫算是坏到骨子坏到根儿的人了,可是至少她还能拿出来一个无恶不作的养父以及她被糟践的理由来搪塞和推脱。
可是陈圆圆这个人,就是个天生的坏种坏胚子,看到她挨打,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此时,即便是脸已经毁容,痛到不能自理,可陈圆圆仍然不敢一直趴在地上。
稍微缓了一下,便还是挣扎着起来,看得出她很努力却又无济于事,但最后陈圆圆还是借着沙发的力,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直到爬起来了,林子苏才看到她满脸鲜血,鼻涕口水横流,惨不忍睹,那张脸都变形了。
所以,她之所以变美,确实是整形了,现在就是整形的代价?!
这次陈圆圆不敢站近了去,再挨巴掌,今天自己的小命都得撂在这里了。
于是她只能靠着沙发,苦苦支撑着疼痛欲裂的身子。
周瑁远冷面寒铁,死死地盯着她,全无怜香惜玉的意思。
死亡一般的凝视后,这个男人终于开口了,冷冰冰地审问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不许招惹我的太太?”
陈圆圆怯怯地点点头,却听到周瑁远突然一声暴吼“说话啊,刚才不是很能说吗”。
陈圆圆被吓得一激灵,极力憋着眼泪,不敢带哭腔,只颤着声音回应一声“说过”。
“刚才在会议室,我怎么跟你说的?”周瑁远再次怒问。
“董,董事长,您,说,让我先离开崬森——”
陈圆圆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身体的骨头就会断一根,可她不敢怠慢,还是清晰地作出回应。
林子苏闭了眼睛,让她离开??是怕我看到她动了胎气,还是怕我大闹总部?
你既知道我讨厌她,也明知我知道她的存在后会是怎样的危险,可你还是留她在崬森,还允许她兴风作浪,祸乱崬森!
你父辈一代的恩怨早就已经理清楚了,为何你还是要把方家母子逼上绝路?
方母那样污蔑我,不就是被你逼得她无路可走才不得不奋起反击的吗?
就算拿下西山项目,你就心安了吗?…
林子苏的心沉入了那个熟悉的暗黑深渊,他内心的仇恨从未消解过。
我狱中归来,他的所谓“洗心革面”,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让我安心保胎!
我训斥陈圆圆自以为是,我何尝不也是自以为是?
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他的偏爱和不同,以为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可是,宿命的诅咒从未消逝。
兜兜转转,我和他一直在纠缠的起点。
那些曾经以为的希望、阳光和快乐,都不过是海市蜃楼镜花水月。
这一刻,林子苏最后一丝信仰和支撑终于还是崩塌了!
“为什么来了这里?”周瑁远咆哮着,发出死神的拷问。
陈圆圆被吓哭了,可又不敢哭出声,也怕惹毛周瑁远,赶紧连连道歉:“我错了,我不该上来,我——”
“我告诉你陈圆圆,林子苏是我太太,不要说她泼你茶水,今天她就是打死你,我不仅不会责怪她,还会为她善后。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留你在崬森做什么?你浑身上下,都是肮脏的,恶臭的,也就只有你那‘半斤肉’有点利用价值。
我不过是用你的身体给我拿下西山项目、拿下那个好色的鲁主任。要不是这个原因,就凭你给崬森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我就能让你把牢底坐穿,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我给你赎罪的机会,呵,你可好,平常拿着鸡毛当令箭,我睁只眼闭只眼没管,你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竟然欺负到我太太的头上!
还敢胡说八道造谣诽谤,你是活腻了,是吗?我告诉你陈圆圆,我太太今天没事则罢,要是有事,我会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周瑁远一顿咆哮,把陈圆圆彻底泼醒了,她自以为是地认为林子苏怀了“野种”,周瑁远迟早会和林子苏关系破裂,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还有上位的机会。
没想到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真是被这个林子苏说中了——自己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以为自己可以翻云覆雨,可以改运换命,可以像玩弄其他男人一样将周瑁远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间,没想到,自己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陈圆圆绝望又怨毒地看着周瑁远,周瑁远并没有停止对她的鞭笞,“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有两个女人我打过耳光,一个是杨玫,一个是俞琳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们说了我太太的坏话,我不能忍受。今天打你,首先是你对我太太不敬,第二就是你侮辱了我的女儿,我为我太太和女儿教训你。
我绝不容许任何人非议和威胁我的太太和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我太太面前说三道四!滚出去,收拾东西滚出崬森!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下次就不是两个耳光的事。还有,出去以后,你敢造谣生事,我要你和你儿子的命!不要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我说到做到!滚!”
周瑁远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陈圆圆听得胆战心惊,他的话就像无数钉子死死钉上心脏一样,要让自己永记今天的教训!
听到最后一声“滚”,她一个激灵,不敢再迟疑,拖着痛苦到要散架的身体,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周瑁远的办公室。
陈圆圆耷拉着脑袋,在一众职员讥笑嘲弄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区。
周瑁远回头看向林子苏,林子苏在等待他解释着什么。
可是周瑁远却不知如何说,只能默默坐到沙发上,两手撩拨着一头头发,以缓解这一刻令他窒息又惶恐的安静。
没有人比林子苏更加了解他的不会解释和不愿解释,她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愤怒,前所未有的理智,最终还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自和你认识以来,我所经历的那些为难、难堪、伤害和痛苦,妹妹是怎么一辈子无法做母亲的,我爸爸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
我是怎么九死一生,是怎么失去清白、生育艰难的,是怎么落下残疾遗憾终生的,今天我这样如履薄冰地保胎,这些,你也不是不知道拜谁所赐!
就算你不可怜我和我家人,可你的家人呢?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被踩在脚底下被人羞辱的?
临了,死去的爷爷还被人拿出来鞭尸,你险些家破人亡,崬森这一年经历了多大的动荡,险些毁于一旦,这些…,你更不是不知道是因何人而起。
我想不通,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是,你到底为什么还要把这样一对恶贯满盈的父女放在崬森?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陈圆圆是一个什么样的烂女人,厚颜无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这么滥交、肮脏得让人恶心的女人,
可你却把她放在身边做你的贴身秘书,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非她不可?还是你觉得我和我家人的痛苦伤害还不够,你还要继续让他们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为什么?为什么?我求求你说话,不要这样不说话,我讨厌你的沉默,讨厌你的冷暴力,讨厌你的谎言,讨厌你的欺骗,讨厌你的隐瞒,讨厌你瞒着我做的一切,告诉我,别把我逼疯——”
林子苏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起来,说到最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你不要激动,还怀着孩子。我…,就是知道你经历的这些,保胎艰难,所以不想你担心,不是不告诉你,只是崬森的事,不是简单的黑与白、对和错。
我怕你知道太多,会影响心情,对保胎不利,赵医生、刘太太每天都在给我汇报你的身体状况,你这几个月一直都睡不好、没胃口,我不想加重你的精神负担,我怎么会不在乎你——”
周瑁远终于还是开口了,语气极尽所能的平静且柔和,唯恐哪一句不对惹爆她。
林子苏却是越听越上火,暴躁地一把推开他过来安抚的手,周瑁远尴尬地手足无措。
“周瑁远,你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幌子,那是你的自以为是,你自己看看,我现在的状态好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周瑁远还想说什么,林子苏却不想再听他任何一个字,“你的所作所为,都说明了一个问题,你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口口声声说的最爱的我。
童年的阴影和你父母的悲剧,你从来都没有放下过,你活在黑暗里,也要把身边所有人都拽进黑暗,和你一起堕落。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我救赎了你,以为你走出来了,以为你开始拥抱光明,拥抱希望,学会爱人,懂得了平等和尊重。
狱中出来,我也以为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在向好发展。直到今天,我才彻彻底底醒悟和明白,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你的爷爷那样一个英明神武伟大强悍的人,都无法改变你。琞扬姐那样一个开朗洒脱见识卓越的女人,都没能影响你。
我算什么东西,可以改变你?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太幼稚,太愚蠢,太可笑!我能力有限,没能力把你从童年的阴影里带出来,我也无法治愈你人生的遗憾和创伤。
你改不了,永远改不了!我累了,不会再对你抱任何幻想。这个孩子,保不住就算了,我不会感到遗憾,和你没有了联系,也能断得干干净净。
如果保得住,我会让她跟我姓,我要和你断绝关系。在你怀疑这个孩子清白的那一刻,这个孩子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配做她的父亲,你不配!不配!”
林子苏泪流满面,心痛又绝望。
“子苏,对不起,是我昏了头,错信了她的话。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
我想过,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我也会把她视如己出,好好抚养她成人,给她最好最完整的童年,不会让她重蹈我的悲剧人生。
我听到这个消息,是有过愤怒、焦虑和痛苦,但我没有去质问你,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就要打掉这个孩子,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想法。
因为我爱你,因为她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哭,不要动气。
你现在的身体…,我真的很担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你知道,我这个位置,多少人虎视眈眈,没有人对我是真心。
所有人接近我,都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他们想要的,对我所有的殷勤和赞赏,都是虚情假意。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珍惜你。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在听到他妈妈的话,我还是选择让你生下孩子,我没有怪你——”周瑁远终于忏悔认错。
“让我生下孩子?不怪我?没有质问我?所以这是你的原谅,是你的大度,是你对我的恩赐?周瑁远,你疯了吗?
姓方他妈的话明明是污蔑造谣,你却信了,居然没有一丁点怀疑。你还愤怒、焦虑、痛苦?这都是你自找的,好不好?
我何错之有?孩子何错之有?凭什么要承担这些子虚乌有的污蔑造谣?凭什么要承担你莫名其妙荒唐可笑的原谅和大度?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跪下来,对你感激涕零?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无理取闹,还辜负了你的原谅和大度?”
林子苏不听他的解释还罢,一听他的解释更加怒不可抑。
“我,——,”周瑁远有点语塞,林子苏这刁钻的角度,确实是他从未想到的,竟是让他张口结舌。
他也是被逼到了死角,只能连连矢口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了,你不要生气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周瑁远试图靠近来安抚激动的她,“你别过来——”林子苏猛地站起来,撤开几步,根本不容他靠近。
“以后也别,我嫌脏,一想到你的靠近,就浑身发毛。我一想到陈圆圆说的那些和你亲密的场景,一想到那个肮脏滥交的女人爬过你的身体,
说不定她身上还染了什么恶臭的性病,只要提到这个名字,我都感到恶心!你以洁癖自诩,却对这样一个脏透了的恶臭女人来者不拒!
是什么让你这么饥不择食,面对这样一个恶心的女人,你是怎么下得去嘴的?我爸生前常说,己身不正扰乱世人。
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你讨厌那些女人像苍蝇一样粘着你,你却偏偏要去招惹他们,你到底想在她们身上印证什么?
印证你的富有,你的绅士,你的魅力无边?印证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权力?还是我林子苏有哪里没有让你得到满足,你非得这样去偷吃?
陈圆圆说我‘没有体会过‘偷情’的刺激和乐趣,要是体会过,就不会在乎婚姻那张纸’,你是不是和她一样,很喜欢,很享受这种‘偷情’的刺激和乐趣?
所以,你才不想结婚,才不在乎我的感受?所以,什么女人都可以靠近你,什么女人都可以满足取悦你,什么女人都可以和你滚床单,你到底是有多不满足?”
“我没有,我心里只有你,陈圆圆根本不可能靠近我,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周瑁远听到林子苏后面越来越难听的话,他的脸色也越发铁青。
尽管愤怒到了极点,但他还是克制着不打断林子苏的“泄愤”,可还是忍无可忍爆发了。
“你闭嘴吧,没有什么?陈圆圆一个大活人,就敢站在面前挑衅我挖苦我嘲讽我,我是你周瑁远的妻子、你的太太,是崬森的老板娘。
陈圆圆作为员工,她就敢这么对我,是谁给她的权力和底气?你要是不知道、不懂,你就好好想想你的下属是怎么对你的,就该知道她陈圆圆应该用什么态度对我!
她可以不用对我毕恭毕敬,也不需要像那些员工那样对你极尽谄媚和奉承,但至少起码的尊重应该给我吧!
要不是你的纵容,她敢这么对我放肆?你看看王琪,看看王力,看看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你想为所欲为,随便!
但是,不要让你的选择再伤害我和我的家人,这是我的底线。但是,我的这个底线,你从来就没有尊重和在乎过,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和蔑视。
既然如此,我还要给你留什么情面?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别再说自己无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不干净的就是你周瑁远!
杨玫如此,俞琳徽如此,赵恬妞如此,今天的陈圆圆也如此,崬森的不安宁,我的祸事、伤害不断,都是你错误混账的选择所导致的。
我自认和你相爱以来,对你一心一意,对你信任如初,没有对你有过二心。可你对我却从未停止过怀疑——
怀疑我和蔡晋,怀疑我和赵奕,怀疑我和欧阳洋,怀疑我和董强,怀疑我和方老师,讨厌我和任何男人走得太近。
而你却是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左拥右抱,花心无边,绯闻不断,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断过,小秦、杨玫、俞琳徽、安娜、赵恬妞、岳馨儿、魅儿、陈玄……
这些还是我看到的、知道的。那些我看不到,不知道的,有多少,只有你知道。我爱你,可是我的爱绝对不是纵容你伤害我的底气。
今天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这就是一个死循环。每一次了结,对我都是一次折磨摧残,每次都是对我的抽筋扒皮。
一想到以后,我都要在这样无休无止的轮回里和你纠缠这些,还有你身边那些无穷无尽的绯闻女人,我就没有勇气再和你继续走下去。
你说得没错,你所处的位置和阶层,让你根本不可能会真正相信一个人,那些人让你活在谎言里,也让你身边的人活在谎言里。
不要再说你不会怀疑我了,做不到的事,做什么承诺,欺骗就这么好玩吗?你把我对你的信任,一次又一次败光了,透支完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就是个骗子,骗子…,你根本不爱我,你也不会爱任何人,你只爱你自己…”林子苏声泪俱下控诉道。
“你不能因为陈圆圆这个烂女人的谎话,就怀疑我对你的爱——”周瑁远极力想解释,扭转不利局势。
林子苏抹了一把眼泪,冷笑一声,提高声门压制了周瑁远苍白无力的解释——
“她说的是谎话,方妈妈说的就不是谎话吗?你承受不了被怀疑、被冤枉的滋味,可你却在怀疑我、怀疑孩子,你有想过我和孩子吗?我们就活该被怀疑?”
几句反问堵住了周瑁远的嘴,他无言可对,林子苏越想越失望,有些疯魔了,继续控诉道:
“我清清白白做人,这辈子,就只和你上过床。我唯一的不清白,也是因为你不愿意公开关系,最后被杨军那个人渣夺走,我的命差点就因为你没有了。
九死一生活下来,冒着生命危险怀孕生子…,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怀疑我不忠贞,怀疑我三心二意,怀疑我跟方老师上床,怀疑我怀的是方老师的种……
我要是早知你会这样对我,我情愿当初死在杨军的手上,也不用再面对你的冷酷和绝情,让你在我的伤口上一次次撒盐,让我的人生像过山车一样,没有一刻安宁……
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污蔑我抹黑我,唯独你周瑁远不可以,我这几年所遭受的伤害和痛苦,没有一件不是因为你!如今,才知道,是我错付了!你,你不配!”
林子苏坐到沙发上竟是抱头痛哭,周瑁远见她愤怒至此,心碎欲绝,追悔莫及,又不敢接近她,只能远远地担心和看着她……
就在两人都沉默时,林子苏的手机突然响了,连响一二十声,是短信的声音,而且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一直有源源不断短信的提示进来。
林子苏不得不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去拿包里的手机,打开查看,是一个陌生号发来的。
确实是短消息,提示有30多条,而且还有新的短信不断涌进来。
林子苏无法无视,便打开消息,竟然都是图片。
定睛一看,竟是周瑁远的裸体照,各个角度和部位的。
林子苏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定是陈圆圆。
林子苏猜到一定还有陈圆圆和周瑁远的亲密照,她的心脏跳得砰砰响,她既想求证,又怕看到。
可是怕什么,还是来什么,果然翻到了二人的亲密照,两人都是赤身裸体。
不过基本上都是陈圆圆主动得多,她摆弄着各种风骚姿势,和周瑁远“互动”。
但就是看不到周瑁远的脸——如果不是因为有他大腿的那道疤痕,旁人还真看不出男主是谁。
从姿态上看,周瑁远是躺在床上的。
而且,所有的场景应该就一个,或许正是陈圆圆说的酒店。
陈圆圆全然就是一个取悦者的姿态——若非周瑁远亲口告诉她,她又怎么会知道周瑁远好这一口。
所以陈圆圆并非胡编乱造,也不是周瑁远对陈圆圆口中指摘的“谎言”。
周瑁远出轨是真的!
林子苏整个心态都崩了,震惊!愤怒!羞耻!以至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里的愤怒犹如两把匕首,深深地扎进周瑁远的胸口。
周瑁远预感十分不好,一直死死地看着她。
看到她面部表情从震惊到羞愤,隐约猜到什么。
但他顾不上猜测什么事,只是担心林子苏,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要是她出什么事,自己就是百死莫赎追悔莫及。
他只能紧紧地盯着林子苏,做好了随时“搭救”的姿态。
林子苏愤怒到了顶点,浑身的气血都直往脑门顶,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又来了一条短信,林子苏的怒视只能“放开”周瑁远,立即去查看。
这次,终于不是图片,而是一条文字信息,写道: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图片不会说谎,这些就是那晚我和周瑁远亲密的照片,好可惜啊,二哥干活干得太好,光顾着享受了,就没顾不上拍照录像了,好好欣赏!”
林子苏只感觉心口一阵闷痛,果然就是陈圆圆!
确定了是陈圆圆,林子苏整个人都是僵的,只有脸上红白交替变幻莫测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羞愤交织。
她想说什么,可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腹部阵阵的绞痛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有意识。
她缓缓转过手机,面向周瑁远,盯着他,眼睛都直了,身体不受控地发抖。
一时气急竟有些失语,半天才说出一句“这就是你说的‘谎言’——”
林子苏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又来一条文字短信。
林子苏颤抖着双手,拿起手机来看,竟是充满恶毒的诅咒:
“哦,对不住哦,你还怀着孕呢,生气会让你一尸两命,哎呀,孩子没了就没了,反正是个野种,二哥也不想要!哎,真是遗憾,不能看到你现在的表情。
但是,我真的好开心哦,因为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气,小心身体哦!你要是死了,你现在的位置,立即就有人顶替上去呢!我祝你一尸两命!哈哈哈…”
林子苏只感觉气血全部压到了脑门上,脑子已经裂了,她想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让陈圆圆得逞,她想要保住孩子,想要好好活着,可是一股热流突然从两腿间汹涌地流了下来……
那股湿热感,让她再熟悉不过,又惊又惧,一股不祥的预感和着气血在体内翻滚。
她再也顾不上纠缠陈圆圆的问题,整个人都僵了,泥呆呆地低下头,看向热流滚滚的下半身。
那股热流像一条蛇一样,正不受控制地在下半身流窜——最担心的这一刻还是来了,她好害怕,好害怕陈圆圆恶毒的诅咒成真。
她茫然无助地看向大惊失色、正奔向自己的周瑁远,颤巍巍地呢喃了一声“孩子,孩——”,还没说完,眼前突然一黑,人就向后仰了去,手机也掉落……
周瑁远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子苏——”,飞过去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林子苏,顺便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
看到那两条消息,周瑁远怒极,连骂了几句“FUCK YOU”。
随即一把捡起手机揣进口袋,对着办公室大门连连咆哮“赵医生,赵医生,赵医生,汪勇江、王琪,王琪,刘妈,刘妈——”
早就等候在外的王琪、赵医生等人立即冲了进来,赵医生专业冷静,奔上来一看,便说:“怕是要早产了,得赶紧送医院!”
“不是才八个多月吗?”周瑁远大惊,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就是大喜过望。
他喜极而泣蹲下来,竟忘记了林子苏已经处于意识混沌的状态,一把握住林子苏的手,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子苏,子苏,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
“董事长,得赶紧送医院,不然很危险!”赵医生着急提醒道。
周瑁远这才冷静下来,便要叫刘太太时,刘太太早就眼疾手快,和赵医生的手下一起去后花园推来了急救床。
其余人等一看这情况,也都开始默契地分头行动,王琪下楼去开车,赵医生和他的团队负责院前纾困救治和护理。
很快林子苏被放到急救床上,周瑁远等人推着急救床从专梯而下,随后搭上保姆车一路向医院狂奔。
甫一到医院,就走了预约的VIP通道。
主治医生一看情况,也是眉头大皱,说母子都十分危险,得立即手术,而且必须剖宫产,否则母子都保不住。
周瑁远闻言腿一软,一个不稳便栽倒下去……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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