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不断闪过上一世，玉柔濒死时候的面容，以及她哭着说：夫人，伯爷配不上您这么好的人……
罢了罢了，倘若可以，她会在必要的时候拉玉柔一把。
……
白日里在花园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进了殷老夫人的耳朵。
不到晚膳时候，石嬷嬷就过来折芳院了，虽然脸上笑眯眯的，但是巧儿和翡翠都有些紧张。
“夫人……”巧儿犹豫着，想让夫人装病不去算了。
反正每次老夫人差人过来让夫人过去都没有什么好事情，还不如不去。
秦笙去了。
且去的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她是罚了叶娇娘，但什么原因，老夫人不会不清楚，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
秦笙连衣服都懒得换，跟着石嬷嬷去了松柳院。
殷老夫人倒是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说道：“娇娘她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抄写族规家规什么的就不必了吧，她现在还怀有身孕，免得动了胎气。”
“您关心叶姨娘肚里的孩子，儿媳可以理解，但是---”
秦笙抿了抿唇，道：“可您有没有想过，越是这样，越会助长叶姨娘的嚣张气焰，说句不好听的，哪家的妾室敢这么张狂的，早让主母给打死了。”
“……”
殷老夫人愣是让她这最后一句话给唬住了。
“这、这话是怎么说的？”殷老夫人立刻缓和了脸色，“娇娘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就是……”
顿了顿，殷老夫人发现自己有点编不下去了。
心里暗恼叶娇娘张狂，再怎么样这殷府如今还是秦笙在当家的，她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点？
“不过，婆母您要是一心偏袒叶姨娘的话，儿媳自然也无话可说。”
秦笙道：“以后儿媳见了她，绕路走就是。”
越说越离谱了！
有哪家的夫人是见着妾室绕路走的？传出去他们殷府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唾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老夫人头疼，摆摆手，“罢了，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说了会儿话，殷老夫人留她下来用晚膳。
倒是巧合，菜刚端上来，殷文孝就来了。
秦笙只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连一眼都没有多看他，闷头优雅用膳。
用完了膳，略坐了坐，秦笙要走。
谁知道殷文孝也跟着出来了。
自叶娇娘有孕之后，殷文孝晚上都是宿在明月轩了，他这会儿想必已经知道了白天里花园发生的事情。
秦笙没理会他，自顾走自己的。
倒是殷文孝跟了上来，主动开口：“今儿的确是娇娘她做的不对，你罚她也是应该的。”
“……”
这话说出来倒是让秦笙觉得意外万分。
秦笙不无嘲讽道：“我还以为伯爷会责怪我。”
殷文孝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之意，但也只能假装听不懂。
的确，若是以前，他知道秦笙这样罚了娇娘，肯定会怒斥她善妒歹毒。
但现在---
不知为何，在得知娇娘怀孕的那一刻，殷文孝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甚至在高兴了一会儿之后，立马就想到了秦笙，想她会不会生气或者难过？
屋子里。
殷老夫人眉头紧锁，“娇娘这一胎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文孝这个糊涂孩子，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娇娘如今有孕，他怎么就不知道住到折芳院去？”
石嬷嬷跪在地上给她捶腿：“怕是顾及着叶姨娘那边呢。”
说到叶娇娘殷老夫人就头疼，“我原以为她顶多就是有些小心思罢了，可你看看，什么小心思，这是又蠢又坏，蠢还不自知！”
“我是真不知道文孝到底看上她哪里了！”
石嬷嬷道：“伯爷当初一个人在扈山求学，到底是叶姨娘陪着的，有这份儿情意在，伯爷可不得多顾及顾及么。等过个一两年的，那股子甜蜜过去了，伯爷肯定也就想开了，要说美貌，夫人可比得上十个叶姨娘呢。”
这话算是说到殷老夫人的心坎儿上来了。
不过她又想起了那日秦笙一怒之下说出要和离的事情，身体倏然就绷紧了。
和离……
殷老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有些发沉起来。
和离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发生，虽说丢脸，但也并不是没有先例的。
而且大襄也有律法，夫妻若是和离，女子除了带走自己的嫁妆之外，夫家还须得给女子一笔钱财，签字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重点是，和离之后，女子是可以再嫁的！
只要情投意合，和离之后女子亦可风风光光再嫁，大襄有过不少这样的先例。
殷老夫人是担心，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准哪天秦笙真的会和文孝和离了。
倘若她铁了心要和离，再有娘家施压，他们殷府也不能压着人不放。
“……”
越想，殷老夫人的心就不断往下沉着。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秦笙也怀上孩子，尽早为文孝诞下嫡子！
……
今晚无月，天上倒是有不少闪烁的星子。
殷文孝一直跟着，秦笙不好太过直白地出言赶他，又不想让他跟着去折芳院，之后有意无意地绕路去了花园里。
两人正说到族学翻修的事情。
“……族里那些适龄上学的孩子我这段时间都抽空看了，也看了他们的字、还有在家里学习的情况，有几个资质的确不错。”秦笙道。
花园里挂了不少灯笼，丫鬟小厮们远远跟在后面，听不见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殷文孝有些心不在焉地，他闻见了秦笙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闻起来好像是某种花香味儿，又像是她身上自带的女子馨香。
他道：“资质好先生教着也省心些，我已经找好了两位先生，下个月就安排过去族学里。”
如此甚好。
两人一时无话。
事情已经说完了，但殷文孝还没走，竟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秦笙。
“……”秦笙让他看的一脸莫名其妙，“伯爷还有事吗？”
“这段时间家里家外都由你操持着，辛苦你了。”他忽然道，眼神里都是诚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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