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怀玉刚从睡梦中醒来,便耳闻院内嘈杂之声不断。
他微微蹙眉,向门外询问道:“黛玉,外面何以如此喧闹?”
黛玉闻听秦怀玉之声,急步走进屋内,轻声解释道:“公子,今早得知山东河南一带遭遇大旱,已有众多难民正朝长安涌来。老爷吩咐府上准备好粮食,届时前往城外布施粥食。因此,府中上下正忙于筹备事宜,故外间稍显嘈杂。”
秦怀玉听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便来服侍我起床吧。”
公子,旱灾已经降临,倘若王御史的赈灾之计真能奏效,那您岂不是得亲自登门向王子安致歉?黛玉忧心忡忡地问道。
秦怀玉面不改色,轻松地说:“丫头,耐心看着吧,精彩即将上演。你家公子打赌,从未有过败绩。”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世民依照秦怀玉的建议,选了一个长安附近的小县城来验证王御史的救灾策略。
起初,小县城的情况还算稳定,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就在王御史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形势却急转直下。
以至于李世民急忙召见房玄龄,让他出宫去找秦怀玉商议对策。
房玄龄火速出宫,寻找秦怀玉。由于时间紧迫,他甚至连官服都来不及更换。
“怀玉小子!快给老夫出来!”房玄龄大声喊道。
此刻,秦怀玉正悠闲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享受着黛玉和晴雯的服侍。听到房玄龄的呼喊,他依然镇定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房玄龄喊了半天不见秦怀玉的身影,只得亲自冲进他的院子:“怀玉小子,那个试验的小县城真的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看到房玄龄,黛玉也是一愣:“房大人怎么来了?”
“他说什么?测试计策的小县城真的出事了!”黛玉惊呼道。
她回头看向秦怀玉,脑海中回荡着公子当初的话:“如果按王御史的计策行事,半月之内,天下必乱。”如今还不到半月,竟然真的应验了!
黛玉惊愕不已,难道公子真的料事如神?
这时,秦怀玉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房伯伯,测试的小县城出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房玄龄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贤侄,那个救灾三策……”
秦怀玉笑着站起来:“房伯伯,您别忘了,这三策是王大人提出的。现在出了问题,您应该去找他啊。”
听到秦怀玉的话,房玄龄有些气愤:“你这混小子……”
秦怀玉却笑了:“房伯伯,当初王大人提出三策时,满朝文武都赞不绝口。我好言相劝却无人相信。
你这小子,怎么还记仇呢?当时在朝堂上,是伯伯们的错,不该不相信你,但是,你也不能对那么多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啊?
哎呀!怎么突然开始道德谴责了,好在我本身就没有什么道德。秦怀玉心中暗自腹诽。
房伯伯,小侄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有,我一定会告诉您的。秦怀玉一脸诚恳地回答道。
见秦怀玉不松口,房玄龄只好返回宫中向李世民汇报。
房玄龄向李世民汇报时,满脸都是无奈与困惑。他深深鞠躬,道:“陛下,秦怀玉他……他仍然坚持己见,不愿提供解救百姓之策。”
李世民皱眉,他挥了挥手,示意房玄龄起身,然后沉声道:“房卿,你尽力了。我知道秦小子为什么不愿意说出解决的办法,晚点朕亲自找他谈,朕不信这小子还反了天了。”
房玄龄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我明白。但是,秦怀玉他……他似乎对当初在朝堂上被我们质疑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我……”
好了,朕知道怎么让那小子开口,玄龄你先下去吧,顺便告诉那个姓王的,让他自己体面一点完成赌约,如果他不体面,那就只能朕帮他体面了。
房玄龄离开后,李世民吩咐王德召秦怀玉入宫。不久,秦怀玉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臣拜见陛下!”秦怀玉行礼道。
“怀玉免礼吧。今日没有君臣,只有翁婿闲聊。”李世民说道,“如今已是五月底,距离你和丽质的婚期不远,婚礼筹备之事即将开始。这本是好事,但你看现在天下旱灾严重,朝堂上也无良策,你不打算助我一臂之力吗?”
秦怀玉心中想道:“好家伙,想让我帮忙就直接说,绕这么大圈子,我还以为到手的媳妇要没了。”
他行礼说道:“启禀陛下,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臣就说说自己的见解。”
“王大人提出的三策,原本可以治理灾情。但据臣从逃难而来的灾民处了解,灾区已发生暴动,难民声称未得到救助,而陛下的恩惠已安排下去。想来问题出在中间环节,毕竟救灾先救官。只有当官员得到满足后,灾民才能得到残羹剩饭。”
李世民听到这里,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秦怀玉继续说道:“王大人的第一策是登记难民,确保救灾物资能准确发放。但陛下,您能保证救灾钱粮直接发放到百姓手中吗?最终还是要经过各级官员的手,层层剥削后,百姓能得到的还剩多少呢?钱粮都被官员私吞了,百姓能不暴动吗?”
李世民的表情愈发寒冷。
秦怀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王大人的第二策是让富商协助朝廷赈灾,朝廷则给予其子女入学国子监的机会,反之则会受到惩罚。这一计策的漏洞臣不敢说。
李世民微微皱起眉头,声音中透露出威严:“你尽管直言不讳,朕保证不会治你的罪。”
秦怀玉继续说道:“第二策的问题在于,尽管朝廷已经拨出钱粮用于赈灾,但这些钱粮却被朝中官员中饱私囊,随后又强迫富商出资出粮。这样一来,富商们难免心生不满,可能会煽动灾民闹事,进而造成了当前的局面。”
李世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是说,朝堂上也有官员利用灾情,中饱私囊?”
秦怀玉点头表示:“不敢说十成,但至少六成以上。陛下英明,自然明白仓库越满,老鼠越肥的道理。”
秦怀玉此言一出,可谓是大不敬之语。在皇帝面前直言朝堂之上有人贪污,无异于直接挑战皇权。
就连一旁的王德也为秦怀玉捏了一把汗,但李世民并未动怒,反而示意秦怀玉继续说下去。
秦怀玉继续说道:“至于第三策,设立粥棚。陛下下旨运送粮食到灾区,然而在有充足救灾粮食的情况下,仍有灾民逃难,甚至有人饿死。臣认为,问题的根源仍然在地方官员身上。”
李世民听到秦怀玉每一句话都在揭露贪污问题,脸色愈发阴沉。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命令道:“王德,令百骑司彻查此事,朕要将这些国之蛀虫一网打尽,无论涉及何人,一律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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