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
“便是佛心········”
行须口中不住的呢喃着,其实单论佛家修为,和对一些典籍的理解,他一定是比我要深多了的。因为我学的杂,并不像他,今生本来就是和尚。
如果把罗教与一贯教看做鬼菩萨术傀儡的圈养集体的话,那么无论是刘太行他们,还是张光壁本人,都不是真正的母体。
行须才是这个金字塔的塔尖,他是幕后操纵者,张光壁是前台上位者。四堂主是中枢机关,下面每个教徒都是储存业力的容器。
我师父跟我说,这鬼菩萨术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逆天。如果想彻底摆脱业力因果的牵绊,母体也是需要投胎的。
像刘太行他们,虽然下面有傀儡为他们分散业力,但生死簿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天劫该来还是会来。
活着的时候,现世报可以暂时让人代受,但越是如此,他们越不能死,魂魄一入地府,十殿阎罗的生死簿副本上,立马会将其所造恶业一五一十的显现出来。
所以在因果的牵引之下,四堂主都在阴差阳错之下,死于非命了。这看似偶然,实则是必然,因为他们的因果,已经到了无法转嫁的地步。
而母体不一样,他如果想要在傀儡承受了他的因果之后,彻底摆脱这些业力,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常以本源存在,没有七魄,就没有与业力发生牵绊的实物。
但本源不能长久离开苦界,所以只能假轮回,也就是不经过地府的轮回。
他不停的寻找与他本源契合度高的魂魄,然后依靠某种秘法,使自己的本源能够处于那魂魄的包裹之下,慢慢融合。
已经成型的魂魄难以做到这一点,只有尚在成长中的可以。也就是说,他要寻找刚刚怀孕的妇人,然后投身于其腹中,将幼小魂魄占了,把这魂魄本来的本源挤出去,让其重新回到血萍苦界。
我师父对我说,这有这样,才能一次次在业力临近难以逃脱的情况下,牺牲傀儡,然后彻底与那些恶业摆脱。这样一来,比真正投胎转世还要纯粹。
整个过程,包括了从本源凝聚魂魄,再到魂魄入母腹投胎的全部过程。
这也就是说,行须的今生,真真正正是从小长大,经历普通凡人的一声,顺着原本被他抢夺魂魄和躯壳的那人的人生轨迹,一路走来。
至于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觉醒的宿命本末,这我是不知道的,也许几岁,也许十几岁。依靠这样的法子,没一世都能觉醒,可见其本源中的宿恨是强到了何种地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行须终于恢复了过来,他颇诚恳的对我说:“将心比心便是佛心,我会慢慢去悟的,不管能不能明白,总之谢谢你,天赐。”
悟便能悟出来吗?或是你本来就懂,但是你不愿意去懂,或者说,不愿意现在就懂。这道理就像是赌徒,他不知道赌会使他家破人亡吗?但每次,他都会劝慰自己,最后再赌一次。
“那么现在我们谈正事儿,说出你的决定吧。”行须再说话时,眼神已经淡然,他并没有催促,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可以。”我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坚定的看向他道:“但是你得先让我见到虎子!”
“没问题,跟我来。”行须回答的异常干脆,干脆到让我都有些错愕。他二话没说,直接转头带着我,像后面山谷走去。
蟒道珑始终走在我侧后方一步的距离,眼神戒备,做好了应付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他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那些一贯教打扮的人看见他,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狂热。这期间有人看向我和蟒道珑,脸上都有变化,看来他们知道我。
但是有行须的带领,并没有贸然开口,更无人阻拦。
我们直接绕过寨子,在许多人阴冷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的走上一条蜿蜒向上的狭窄小路。
然后在几个转弯后,已经置身于刚才那陡崖的下方。这条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因为其宽度基本跟我的脚差不多宽,要是我脚在大两号,这路根本都没法走。
随着我们缓慢的前行,不断有细碎的石子滚落下去。我此时手心里全都是汗,因为我是本体前来的,这要是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虽然知道蟒道珑不会让我坠崖,但有轻微恐高症的我,还是难以控制心中的恐惧。
山路并不远,像是螺丝的螺纹一样,绕着峭壁旋转向下。至多几公里的路,我们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当脚步踏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的心非但没有落底,反而更加的飘忽起来。
马上就要见到虎子了,我非但没什么放心安定,相反我的心乱糟糟的。因为这一路我都在想一个问题,见到虎子之后怎么办。
行须既然敢直接带我来,他不可能没有准备。了解行须的想法后,我并不担心虎子遭遇了什么非人道折磨。
但是我也知道,行须不可能轻易的把虎子交给我。而面对他的要求,我不知道该如何,坟典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并不影响我对它重要性的理解,把他交给行须来换虎子,我有这个权利吗?
我该怎么办?
突然间,我的胳膊被人碰了一下,是蟒道珑。抬头看时,行须已经停下了脚步,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是峡谷的一侧山崖,而行须驻足处的对面,是一处石壁,形状有点像个门。
行须没有说话,他念了句什么,手中光芒大盛,一巴掌拍在石壁上。
只见他手掌所按的地方陷了下去,凹陷正好是他手掌的形状,紧接着他轻轻一转,然后抽回了手。
“嘎啦嘎啦”的一阵机扩声响起,巨大的石门仿佛是封堵墓道的断龙石一样,此时如同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缓缓的向上升了起来。
怪不得他不派人把守,感情这机关设计的比地下金库还保险。首先得知道咒语,其次手掌形状得能够完全吻合,然后还有旋转的角度。
可见如果不是行须本人的话,想破解这锁根本就不可能,要是暴力打开的话,立刻就会被人察觉。
这很符合他的性子,他不相信任何人,与其让人把守,可能面临背叛或者被逼供打开石门,还不如让这石门无人能打开,而他自己做这把钥匙。
可是,这样就真的保险吗?
行须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向里面走去。我看向了蟒道珑,蟒道珑挑了挑眉没说话,于是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原本以为作为囚牢,里面的空间一定非常的狭窄。但我想错了,一进门就是一条向下的甬道,两旁每间隔五米的距离,便有一盏油灯。
在行须的带领下,不出几分钟,甬道到了尽头,一个转弯后,眼前出现了一座空旷的大殿。
说是大殿,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其中并没有任何摆设。但是有许多蒲团一样的平台,每个平台上,几乎都有盘坐的骷髅,有的还有残存的头发,有的连衣服都腐朽成灰了,可见死亡的年代各不相同。
行须见我愣神,苦笑着跟我解释道:“我并没有什么变态的嗜好,这些都是无数次转世后,我曾经的肉身。选择契合的灵魂并不容易,更改变不了载体本来的命运。所以我有过七八十岁的生命,也有刚转世十几年便一命呜呼的经历。”
他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而我对他的说法,有些不置可否。什么叫你的肉身?你是占了别人的肉身。
人家的魂魄好不容易有了投胎的机会,却不想被你抢了,并且光抢肉身还不算,你还要抢魂魄。还有什么比魂飞魄散,堕入苦界更凄惨吗?你没亲自去过苦界,哪里会知晓,当初的苦界并不是什么希望,一旦进去,就再没出来的可能了。
我正要说话,目光突然一凝,因为我发现最远处的那个石台上,盘坐的身形有些眼熟。
这大殿面积实在太大,那里离我的位置少说有百八十米,以至于我完全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以我的感知力,我还是能分辨的出,那是个活人。
我心里怦怦直跳,立马催动眼神通望了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心里更加的激动了。因为那人正是虎子,此时虎子双目紧闭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知道,他身上有禁制。
“动手!”我想都没想的吼了一声。
刚才进来前,我看蟒道珑那一眼,是想问他,如果把行须干掉了,或者是把他抓住后他不肯屈服,以你的实力能不能强行打开石门。
无奈的是,当时没法直接开口沟通这件事情,而蟒道珑又不是我堂子上的,无法跟我心里传音。更可悲的是,我俩才认识不久,也没什么默契可言,所以很遗憾,他挑眉的意思我并没有理解。
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无论如何,我不能把坟典交给行须。这不光是我师父的信任问题,这东西可能关乎最后结局,我不能把所有人的命运,都交到这个满心仇恨的疯子手中。
所以不管石门能不能打开,那都是后话,行须再厉害,他也不是当初的南宫适了。别说他转世这么多次,就算是从杨广投胎罗梦鸿开始修炼来算,顶多一千五百来年,不可能比蟒道珑还厉害。
所以,只要救回虎子,让我没有软肋抓在行须手中,那么最起码主动权能回到我手里一半儿。
这就是我见到虎子那一刹那,在电光火石间,我心里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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