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里开始播报登机信息: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AF832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准备好您的登机牌和护照,在十五号登机口上飞机。
听到播音员的广播后,吴迪的腿一软,跌坐在登机口的座椅上,实在是控制不住伤心的泪水,她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这么多年的委屈、痛苦、失恋等等生活中所遇到的不快,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两段恋爱史,一个被夺去了第一次,一个被硬生生地拆散。我吴迪有再强大的内心,也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重打击。
她的天要塌下来了,没有人可以听她哭诉,没有人可以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现在马上就要告别祖国母亲,告别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她心里一点谱也没有。摆在她面前的不是即将遇到学习上的困难,而是如何生存的问题,关键是她还带着一个未满三岁的儿子。
忧忧听到母亲的哭声,用那双稚嫩的小手轻轻拍打母亲的肩膀,他还不知道母亲遇到了哪些不愉快的事,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一个劲儿地安慰妈妈:“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吴迪一把抱过来忧忧,脸贴着脸说道:“妈妈不哭,妈妈听忧忧的话,走吧,咱们该坐大飞机了。”
她站起身,擦了擦眼角上预留下来的泪痕,领着忧忧朝机舱里走去。
“妈妈,咱们去哪呀?”忧忧又开始发问。
“咱们去莫泊桑的故乡。”
“谁是莫泊桑?我认识吗?”
“莫泊桑是法国的着名作家,他是写小说的。妈妈最喜欢看他写的小说了,回头妈妈给你讲他写过的小说。”
“好,妈妈给我讲吧,忧忧认真听。”
飞机开始起飞了,忧忧还在央求妈妈给他讲莫泊桑的小说。
吴迪想了想说:“妈妈给你先讲一个他写的短篇小说里的故事吧,也许忧忧听不懂,没事,妈妈慢着点儿讲,忧忧会慢慢能听懂的。”
吴迪开始小声地给忧忧讲起了一个乞丐的故事:“尼古拉是莫泊桑小说里的主人翁。从小没有爹娘,靠当地的慈善施舍长大,15岁时又被面包店老板取乐,喝了很多烧酒,走在路上晕晕乎乎,被一辆车子碾断了双腿,从此成了残废。
他既没有文化,腿又残,也找不到工作,就变成了一个流浪汉,靠乞讨为生。你知道什么叫乞讨吗?
乞讨就是手里拿着一只破碗,走到哪就要到哪,主要是要些吃的东西。因为他要活呀,没有吃的东西怎么活?吴迪时不时地给忧忧解释其中的词汇。
她继续讲道:因为两只胳膊经常架在双拐上,以至于两肩高耸,就像一座摇摆的挂钟,人们给他起个外号叫:吊钟。
他总共乞讨了四十年,一直在附近的三、四个村子转,树后面遮挡的世界他都不曾知道什么样。
吴迪又给他解释道:树后面的世界,就是说被树叶遮挡着的地方他都没有去过。实际上就是形容他眼界狭窄,哪怕他再多走几个村庄,也许就不会只在这两个村庄乞讨了。也不会总遭到白眼或者是欺凌。
他走到谁家门前时,遭到的不是谩骂,就是撵或者轰。有时他还没有靠近人家,就老远的听到:“你还不快点走开,不长进的东西,三天前我不是给过你一块面包吗?”而他赶紧默默地离开,再去别的人家讨口吃的东西。好像大家都串通好了一样,谁都不给他半口。
你想想三天前给过他一块面包能盯到现在吗?他吃完了还会饿呀。
他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没有一个安身之处。夏天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冬天钻进人家的谷仓或者牛羊圈,第二天不等别人发现便溜掉。人们天天看着衣衫褴褛的他,已经厌倦,没有人愿意再给他半点吃的东西。
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他终于忍不住做了一次小偷,将一只地上跑的小母鸡,用一块小石子砍死。就在他刚要靠近那只被砍死的小鸡时,背上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狠揍。
原来这只鸡是农庄主家的,其他的雇工也过来帮助农庄主痛打乞丐,打完后还不罢休,他们选择报警,宪兵将他抓走,关进看守所的一间屋子里。
这时他已经饿得头直发晕,但是没有一个宪兵想到他还要吃饭,第二天要提审时,发现他已经死在了看守所的地上。他是被饿死的。”
“故事讲完了,宝贝你听明白了吗?吴迪问正在聚精会神听她讲故事的忧忧。”
忧忧叹了一口气:“唉,尼古拉真可怜。”
“那你是听懂了对吗?”
“嗯。”
吴迪兴奋地搂过忧忧亲了又亲,完全把她临上飞机时痛哭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那天,陈总给小薛打完电话,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天津方向开,他一边开一边在想,要不要告诉陈总估计是小妹把吴迪赶走的。可是他又没凭没据不能随便瞎说,回去先安慰陈总,帮助他寻找吴迪是真的。
把车停好后,就奔陈总的办公室跑。
陈总见到小薛回来了,像个孩子似的说道:“小薛啊,你快点帮我把吴迪给找回来吧,我不能没有她。都怪我一时疏忽,忘记给儿子办理入园手续了,她可能是生我的气才跑掉的。”
此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吴迪正在办理出国手续事宜。
他让小薛带他去到吴迪的出租屋去找,到那后,老奶奶说她已经搬走三四天了。
又叫小薛开车去吴迪的舅舅家,舅舅说吴迪带着孩子回北京了。
走,去北京。
小薛自从回到天津就没停下过脚步,陈总叫他去哪,就跟着去哪。
到了北京,陈总从车上跳下来就奔吴迪的娘家,敲门叫了一声岳母,就径直朝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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