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只余惠妃与皇上二人,沈眉庄见他执了本书静静地看着,也不愿打破这份安静,便也寻了本书在一旁消磨时间。
周遭一片寂静,唯有皇上手中把玩的一串佛珠,珠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咳咳,”皇上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沈眉庄放下书,询问的眼神望向皇帝。
“甘露寺里,莞嫔,还好吧。”皇上沉声问道。
沈眉庄神色一滞,想到甄嬛在甘露寺受的苦,全部是拜眼前人所赐,略带了一分情绪道,“皇上,甘露寺没有莞嫔,只有一位莫愁。”
“莫愁?”皇上沉吟。
“便是废妃甄氏的法号。”沈眉庄淡淡道。
“走出红尘里,莫忧红尘事。”沈眉庄接着道。
皇上未再做声,良久,方才道,“很晚了,歇下吧。”
沈眉庄便起身伺候皇上更衣。
自沈眉庄祈福回宫后,原先昌妃,敬妃,惠妃三人的茶话会便多了个晏贵人。
弘曕亦回到了咸福宫居住,静和公主也半岁了,因着过年,连同弘旻,琼微,四个孩子日日打扮得如年画娃娃般。
几人整合了下近日的消息,祺贵人最近在求子,日日便是一碗散发着苦味的坐胎药,储秀宫里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可祺贵人不知,这坐胎药乃是皇后命人改过药方的,是名副其实的避子汤,如今祺贵人还蒙在鼓里。
而安陵容为争宠苦练冰嬉,节食瘦身又效果不佳,皇后得知后便为她寻来了秘药息肌丸,却告知安陵容只是暂时有碍子嗣,来日若想有孕,可用秘方调理身子,便能够于子嗣有望。
安陵容服用息肌丸后,果然收效颇佳,身子变得轻盈柔软,冰嬉之技轻而易举便炉火纯青。
皇后早早便暗地里命内务府的匠人们雕刻冰灯,众人不知。夏冬春几人却是知晓,定是为了安陵容的冰嬉助力。
到了除夕这日,宫中家宴,众人皆到场。
如今宫中孩子多,年节下的宴会亦办得热闹。
宴会进行到一半,白果附在夏冬春耳边传话,安陵容离席了,御花园那边湖面上也已布置好了。
夏冬春抬头巡视,果然未见安陵容的身影。
片刻之后,宴会告一段落,皇后忽然起身,冲着皇上和太后福了福身。
“皇上,皇额娘,臣妾吩咐内务府刻了冰灯,现下俱都摆在了御花园,请皇上与太后带领众位妹妹,随臣妾一起到御花园观赏冰灯。”
“哦?皇后今年倒是别出心裁。”皇上饶有兴致道。
“皇后有心了,只是哀家身子乏了,便不与你们这些年轻人一道凑热闹了。”太后道。
随后太后便起身,众人起身行礼送驾。
太后走后,年妃也以身子乏累为由告退了。
皇后带领众人来到御花园,御花园中央的湖面上已结了厚厚的冰,此刻正有数百座形态各异的冰灯摆放在上面。
冰雪莹莹,烽火璀璨,众人皆被此番景象惊艳,连声称奇。
皇上亦对此赞不绝口,奖赏了内务府雕刻冰灯的匠人们。
正欣赏间,忽然想起了丝竹声,众人正疑惑,便见一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湖面上,身姿灵活地滑行在湖面上,穿梭在萤火辉映的冰灯之间。
在冰灯暧昧的光芒照耀下,皇上早已看出这是冰嬉,但却并未瞧清楚女子的面容,只见那女子身形灵巧,身轻如燕,冰嬉之技显然已炉火纯青,皇上不由得起了几分兴趣。
那女子着冰刀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风姿绰约如仙女下凡,皇上按捺不住,走上前去,身形矫健地走到湖面上,一步步靠近那女子。
女子围着皇上转起了圈,直看得皇上眼花缭乱,所幸这时一曲结束,女子停在皇上面前,盈盈下拜。
“臣妾安氏,拜见皇上。”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身姿纤纤如弱柳扶风。
皇上伸手扶起眼前纤细到惹人怜惜的安陵容,“谨贵人,竟是你,你何时学会了这冰嬉?”言语中略带惊喜。
“臣妾微末伎俩,叫皇上见笑了。”
“很好,很好,你手这样凉,还穿的如此单薄,你向来身子弱,难为你了。”
皇上说着,便解下身上的貂裘为安陵容披上。
岸上的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人人皆是面色复杂地望着这一幕,又看向皇后,只见皇后一脸欣慰地看着。
众人心中了然,这冰灯亦是为了助安陵容争宠罢了。
只有祺贵人在一旁愤愤地小声嘀咕道:“狐媚。”
夏冬春回头意味深长地对着祺贵人笑道,“祺贵人,这冰嬉配上冰灯当真好看,本宫都看得出神了,皇后娘娘用心良苦。”
“哼,”祺贵人冷哼,“小门小户的做派。”
众人看过了冰灯,见时辰不早,也都散了,今夜自然是安陵容侍寝。
夏冬春回到延禧宫,去看了看早被乳母带回来的弘旻与琼微,见两个孩子都已睡熟,便将为二人准备的生辰礼放在了抽屉了。
她的弘旻,她的琼微,已然满两周岁了。
夏冬春轻抚着两个孩子的睡颜,心里柔软成了一汪水,在这深宫之中,什么都是皇家的,唯有她的孩子,是属于她的。
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怕没有恩宠,亦不怕刀光剑影,她敢只身走入这地狱,与那些牛鬼蛇神纠缠。
前世她便亲见,华妃一朝梦碎跌落神坛,莞嫔昔日恩宠镜花水月,惠嫔当众蒙冤受辱,她知君恩如水,亦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所以她能够步步为营走到如今,她拥有了世间最稀有的珍宝,她愿拼尽全力,也要护他们一世周全。
兄长犯事革职,侄子军营受伤,她便知她的力量何其渺小,是以她才寻求与她人联手,这后宫本就如泥潭,每走一步都只会越发泥足深陷,绝无抽身之可能。
一旦与皇后对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若一直隐忍不发,忍辱负重,又有何能力保护自个儿的软肋?
她本无意储位之争,当皇帝并非天下第一得意事,原本若放任她与世无争,无论她们斗得多凶狠她都会坐视不理,只是,皇后偏偏要拿她开刀。
她夏冬春,虽蠢笨些,但胜在,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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