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了，不出摊了。”
任凭徐浩怎么说，万节就是一副死猪模样。
“下雨了，那么大的雨，就要好好休息，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去。”
徐浩扭头看着外面的毛毛雨，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几句。
窗外淅沥沥，一般的小贩肯定会带上伞去摆摊，而万节不同。
他不去了，放假了这是。
“你三轮就在外面淋雨，不管？”麦子善手里端着杯热乎乎的咖啡问道。
雨天适合热咖啡，很舒适惬意。
万节只是耸耸肩。
……
陈瑞感觉人昏昏沉沉。
中午放学回到家，不同于往日令他窒息的氛围，今天屋里多了个人。
“今天你舅来了。”他后妈语气中带着点威胁。
陈瑞稳住身形，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
他没有亲舅，所谓舅舅，是后妈的弟弟。
这个舅舅，身形又矮又壮，头发短短的，皮肤略微黑，脸上是和他后妈一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也知道，你舅舅是干警察的，今天过来问问你爹是怎么受伤的。”
陈瑞稳住身形。
他爹陈江气愤的说道：“就昨天，我回来的晚了，让一个人趁着黑，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往我腿上抡了一下，抡完就跑，你瞅瞅！”
陈江气氛地捋起裤腿，小腿乌青一大片。
陈瑞看着他爹肿胀的小腿，心里想笑。
“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就没发生过！”陈江气愤至极。
“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这么胆大！”
陈瑞所谓的舅舅，宋伟，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眼乌青的腿。
“在哪？小区内？”
“可不咋地，这算是入户行凶了吧？”陈江作为法盲，先给定了個罪名。
“小区内算不上入户，那什么，小区内没监控吗？”
“这个…没有。”陈江有点气馁。
小区是老小区，物业是废物，连监控都没有安装。
“那就难办了。”宋伟站起身，像是一堵矮墙，起身的一刻，目光扫了陈瑞一眼，问道。
“你弟弟说，经常看到伱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来往，骑着个三轮车四处跑，有没有这回事？”
宋伟的声音像是审视犯人一样。
陈瑞看着眼前的一堵矮墙，心里不自觉发怵。
“你该不会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然后偷摸对你爹下黑手吧？”宋伟继续盘问，仿佛是要把他关到监狱的模样。
实际上宋伟就是个辅警，但是披上了那层皮，就非常的威风。
陈江气着骂道：“如果你真的和这件事有关系，你看我不他妈的打死你。”
宋伟的目光依旧在他身上扫视。
“赶紧的，实话实话，不然的话，等我查出来，你爹真打死你。”
“小区内没监控，但是外面入口处有，我可以按照时间段一个一个查，只不过费时间，但依然能查出来。”宋伟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游刃有余的残忍。
陈瑞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听起来像是万节会做的事。
听起来很像。
可能是万节看不下去，忍不住动了手。
但他真的不知道。
“说话！”陈江像是狂怒的狒狒，猛地把一个水杯砸向他。
还好水杯是塑料的。
陈瑞抹了抹脸上的水，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宋伟重复了这三个字。
“有意思，你居然说不知道，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你应该是一头雾水，应该会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正常反应。”
“但你说不知道，就说明你知道谁干的，只是不确定。”
陈江一拍大腿：“你个兔崽子！露馅了！”
“一句话你就露馅了！”
陈瑞也意识到了破绽。
“真特么白眼狼啊，天底下哪有当儿子的对当爹的动手，你是什么东西啊。”他的后妈大骂道。
陈江忍着吃痛的小腿，上去给陈瑞一巴掌。
陈瑞立刻惊醒了，一整天的昏沉感瞬间消失，猛地往后一退，开门就跑。
“你还敢跑！”陈江在后面气急败坏，拖着小腿上去就开始追。
“这个儿子我不要了，打死算了！”
……
麦子善和徐浩来到当地的一所大学内。
由于万节死活不出摊，只好先解决另一件事。
摄像机的镜头，由于天天拍鸡蛋饼的制作过程，进去了一点油雾，导致出片模糊。
几十万的设备，三个小油点在上面，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恰巧这里大学的电影系教授，是徐浩的大学同学，干脆借新设备用。
大学校园好啊，全都是年轻人，校园风景还漂亮，再加上今天淅沥沥的朦胧小雨，漫步其中，觉得青春无限好。
麦子善就这么漫步在校园内，四处晃悠，学生们不少都认出了他，让他一度回想起在央音唱歌的那天。
好久都没去和章天海聊聊了。
麦子善都忘了上次唱歌是什么时候，反观章天海，据林姐说道，老头子已经把半个燕京的人俘获了，三层的商超，每天都人满为患，明星都去那里打卡，俨然一个新的798艺术广场。
而纪中赫因为承揽了根据地的啤酒业务，据说刚换了辆宾利飞驰。
最终挣的最多的，不是挖金矿的，是卖铲子的……
“新一集什么时候上线？”
有学生探头过来问道。
麦子善裹紧身上的风衣，“都怪徐导，他太懒了，三天憋不出来一点，和我没关系。”
说完，扭头快步走开。
……
“你最新一集是讲什么的？”
徐浩的老友，郭进平，也就是这所大学的电影系教授，问道。
徐浩得回答支支吾吾，“这一集的主题很杂，本来是拍抑郁症，现在拍鸡蛋灌饼。”
“周六能正式上映不？”
“应该没问题。”徐浩想了想，现在手里的素材是够了，但问题是素材没有爆点，即便是纪录片，也要讲究一个高潮。
更别说麦子善的歌了，《美好的事情可不可以发生在我身上》，随着现镜头聚焦于鸡蛋灌饼，这首歌都没地方放了……
“羡慕你啊，活的潇洒。”郭进平羡慕地说道。
徐浩心里哼了一声，心想你以为很潇洒？
在拘留所的七天，每天最大的乐趣是数多少个屁。
最多的时候，一天能有三十多个屁，全在一个小小的屋子。
屁的味道会随着当天饭菜有所变化，随着不同的人也有变化。
但终归都是屁。
没想到出来后，还被人羡慕潇洒。
要不你进去替我蹲一下？
看到徐浩不说话，郭进平讪笑了一声。
“你今天还要拍什么？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行不？”犹豫半天，郭进平还是忍不住问道。
前两天他担任毕设老师，快被学生的毕业设计气的半死，三十分钟的毕设短片，十分钟在讲梦想，说的慷慨激昂，说的振奋人心，好似贾跃亭。
然后正片开始，讲述了一个手部模特追逐梦想的故事，这个手部模特总是被人诟病，因为大家认为手部模特不是真正的模特。
于是她努力奋斗，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平面模特……
整体观感看下来，就像是看一只蛆历经磨难，终于成为了苍蝇。
当初不应该当老师……
“素材收集很无聊的，没你想的那么有意思。”徐浩说道，“你和要是去的话，大概率看一天鸡蛋灌饼是怎么诞生的。”
“不信。”
“不信你就跟着看。”徐浩无所谓，他想跟着就跟着。
随后，郭进平给他拿来一个崭新的摄像机，徐浩立刻满血复活。
麦子善恰巧也结束了校园内的溜达，和徐浩汇合。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郭进平，想和我们走一天。”
“行啊，反正这两天挺无聊的。”麦子善无所谓。
而郭进平才不信他俩说的话，他心里早已经难耐了。
就这样，郭进平跟着俩人，脱离了学生的掌控，暂时摆脱了令他后悔的职业选择，获得了片刻喘息。
谁也不知道迎接他的将是什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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