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端起一个茶杯,说:“水。”
柳师爷说:“满口胡说,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水怎么能承受税银的重量!”
书生说:“普通的水当然不行,但有一种水行——冰。”
柳师爷说:“这又不是寒冬腊月,哪里有冰!”
书生说:“是啊,盛夏之际哪来冰,的确让人费解,可你们都知道有一种饮品叫冰镇酸梅汤,如果没有冰,怎么能做出冰镇的东西呢?一些富裕人家家中挖有一个很深的地窖,冬天将冰块存入其中,地下温度低,冰块并不融化,夏季再取出享用,所以在这炎热的天气弄到冰块虽然难,却绝非不可能。上好的镖箱底部却打了一个小孔,我一直疑惑它到底做什么用,直到刚刚我才幡然明白,冰融化成水,水就从这个孔里慢慢流出,随着冰的慢慢融化,上面的税银就慢慢向下沉,最终显出被盗的情形。更叫人拍案叫绝的是,为了掩人耳目,柳师爷可算费尽周折,逮到一个有雨的天气急着要镖局运走税银,就是要让雨水帮忙掩饰冰融化流出的水。为此柳师爷一定做过实验,确定冰化完后,这时李差使根据事先的安排开箱验货,于是就出现了税银不翼而飞的假象。”
柳师爷脸胀得通红,说:“这完全是你的猜测,凡事要讲证据!”
书生照旧轻狂地笑着,说:“当然有证据!”
盈盈一直很反感书生这种目空一切的笑容,此刻却觉得他的笑容让她心中很有底气。她突然希望他能一直这样轻狂地笑下去。
柳师爷追问:“什么证据?”
书生却不急着拿出证据,只对柳师爷说:“你千算万算可惜还是算漏了一样,这税银是冷物,会减慢冰的融化速度,所以隔板下面至今还残余有冰,你若不信,我现在就推开隔板,你可随我过来看个究竟!”
张知府也对柳师爷有了怀疑,急着想找回税银,便说:“柳师爷,若真如他所说,你现在交代了,拿出税银,我可以算你个自首,留你一条命!”
柳师爷哪会认账,说:“大人,你莫听这小子满口胡言,他根本就拿不出证据,他这是在为秦家镖局开脱!”心中却已经发怵,身体有了不自在的抖动。
书生冷笑一声,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这就让你看看剩余的冰,正好给大人做冰镇酸梅汤。”
书生走至镖箱旁,缓缓伸出手要推开箱底的隔板。
柳师爷吓得满头大汗,根本不敢看。
书生的手按在隔板上,盯着柳师爷说:“柳师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很怕吗!”
柳师爷忍不住伸手擦额头上的冷汗。
盈盈在心中骂书生,你既然有证据就快拿出来,还磨蹭什么!
书生又冷笑道:“柳师爷,看好,你死定了!”言毕就要推开隔板。
众人屏气凝息地盯着书生推开隔板。
柳师爷心中已完全慌乱。
突然,书生大喝一声:“你还不招!”如晴天里响起了一个霹雷!
把众人吓了一跳,柳师爷腿脚一软,就要瘫在地上。
这时,嗖的一声,尔后一声惨叫,柳师爷心口处中了镖,痛苦地倒在地上。一个人影窜出屋外,竟是李差使。
张知府一愣,朝衙役喊道:“快追!”衙役们赶紧追出。
柳师爷痛苦地“啊啊”几声,气绝身亡。
书生轻笑一下,推开隔板,隔板后面根本就没有冰块。书生说:“冰早已融化,我只是故意试探他们,他们却做贼心虚露出了马脚!”众人无不惊奇地望着书生。书生说:“张大人,事情已经明了,可与秦家人无关了吧!”
张知府瞧着柳师爷的尸体,尴尬地说:“没想到是柳师爷这个败类,活该他罪有应得。”
盈盈蹲下身子拔出打在柳师爷心口的镖,这镖呈梭子状,尖端极为锋利,沾在镖上的血却不是红色,而是乌黑。盈盈说:“镖上有剧毒!”
几个衙役很快返回客栈,捕头说:“大人,没追到,跑没影了。”张知府气恼地骂道:“真是饭桶!”书生说:“大人,当务之急不是捉拿凶手,而是找回税银,若被凶手抢先夺了税银,这失税银的大罪可够你背了。”张知府陡然谦卑地说:“公子言之有理,还望公子明示。”
书生说:“大人应速带衙役回去,我料税银还在师爷府中,秦伯父也与张大人同行,一来保护张大人以防凶手狗急跳墙,二来若找到税银也好做个见证,其余税银我们随后押运回来,再做定夺。”张知府连连点头,说:“好,秦总镖头,我们即刻出发。”一行人带着柳师爷的尸体飞马离去。
破解了税银丢失之案,书生如释重负,端起水杯饮下一大口水。
杜大娘笑着说:“小子,可以嘛,被你蒙对了。”
书生也笑了笑,说:“杜老板不是他娘,会蒙也是一种本事。”
杜大娘说:“有趣,这下秦家镖局可要把你当菩萨供着了!”杜大娘边说边看着盈盈和小少爷。杜大娘并不知秦家本就欠书生父亲的旧恩,但就凭这次书生为秦家解了围,秦家已欠书生大恩。
小少爷走来,向书生抱拳相拜,说:“段兄弟为秦家洗清不白之冤,大恩大德,秦克一定铭记于心。”书生和气地说:“小少爷客气了,赶紧装好税银,我们尽快回去。”小少爷应诺一声,吩咐人装税银。
书生却洋洋得意走到盈盈身旁,问:“不知有的人是否会兑现承诺?”
盈盈说:“你放心,我既答应你,就一定会履行我的承诺!”
书生淡淡地笑了,拿过盈盈手中的毒镖,瞅了瞅,说:“这事恐怕不是柳师爷一人能谋划的,一个差使,竟然随身携带了这等毒镖,柳师爷很可能只是个工具。”
盈盈惊问:“你的意思是还有幕后凶手?”
书生肯定地说:“当然,可惜一个死一个逃,无从查知了!”脸上又显得失望。
盈盈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说:“岂有此理,竟敢陷害我们秦家,待我知道了是谁干的,一定亲手杀了他!”
书生反问:“现在人都没影了,你怎么追查是谁干的?”
盈盈清楚这事不光是剑能解决问题的,现在她空握一把剑,却不知该刺向何方。她望了书生一眼,低声下气地请求道:“你能不能——”
盈盈本想说,你能不能先帮我们查出幕后真凶在去京城,哪料刚开口被书生打断了。书生摆摆手,说:“别想,我要进京!”而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屋子。
盈盈好不容易对书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好感,又被书生这盆冷水浇灭得一干二净,厌恨之情更浓了!盈盈心道:“秦家欠他大恩,不管我多么讨厌他,我都要为秦家回报他!”盈盈脸上露出绝然,心中却涌满了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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