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晚清之乱臣贼子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要的就是适得其反

帮着肃顺与鬼子六、柏葰等人争权夺利的同时,吴越也没忘了关注周边形势和亦敌亦友的太平军那边的情况,然而令吴越十分诧异的是,在没有了湘军这个死敌之后,也在捻军提前成熟和中原清军主力被英法联军牵制的情况下,太平天国的展规模虽然远比历史上为大,却在近来一段时间里突然放缓了展势头,扩张度明显放慢了许多。Ω笔    趣阁Ww『W.  biqUwU.Cc

    这一点在北线表现得最明显,成功突破清军淮河防线的同时,石达开所部的太平军还重创了两淮清军的主力袁甲三部,迫使袁甲三退保徐州,石达开所部在淮河流域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对手,正是大举北上的难得战机。然而很奇怪的是,石达开的主力却打到了徐州城下便就此停步,并没有乘机越过已经改道的旧黄河,直接杀进清军比较空虚的山东境内,给了山东清军喘息和补防的时间机会。

    当然,石达开这么做也有可能是想磨刀不误砍柴工,想先干掉垂死挣扎的袁甲三拿下徐州重镇,再以徐州为前进基地袭取山东。可是就吴越了解的消息,徐州那边的战事其实并不激烈,太平军仅起了两次地道攻城没能得手,就解除了对徐州城的包围,掉头来打宿迁和淮安这两座已经并不重要的城池,基本上已成笼中之鸟的袁甲三也因此侥幸逃过一次大劫。

    还有安徽这边也一样,安徽清军能够真正控制的地区实际上已经只剩下了颖州和六安的十几个县,同时颖州境内还有大量的捻军活动,太平军只要稍微再加一把劲,一举吃下整个安徽绝不困难。然而石达开的主力就是不肯回头补这最后一刀,拿下了宿迁和淮安之后,石达开的主力还又向南打回了扬州府,很是让吴越不解的白白闲置了北线主力。

    “石达开搞什么鬼?觉得大局已定,想到扬州弄几百匹扬州瘦马享受了?不对啊,这事洪秀全和杨秀清倒是干得出来,但石达开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吴越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天才特务张德坚却突然携带着一份情报汇总来到了面前,向吴越禀报了一个大胆推测而得的结果——太平军内部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苗头,洪秀全和杨秀清这对神棍还很有可能翻脸成仇!

    “抚台大人,下官知道,你一定会觉得这事太过匪夷所思,甚至怀疑下官是在哗众取宠,骗功冒赏,但下官坚持认为,洪杨匪有很大可能反目决裂,甚至武力火并!”

    “下官得出这个结论,是综合了我们在长毛伪都里收集到的情报所分析所得,江宁城中盛传,自长毛匪攻破江南江北两座大营之后,杨秀清便不再与洪秀全商议任何军国重事,不管生什么事都是杨秀清直接说了算,事前不知会,事后不禀报,将洪秀全彻底架空。关于这一点,下官有多份旁证可以证明,请抚台大人过目。”

    “除此之外,杨秀清也逐渐露出了小丑跳梁姿态,对长毛伪王伪候动责杖打,甚至杀戮收监,还有准确情报说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把洪秀全的亲兄长洪仁打了一个半死。下官认为,此事不管杨秀清是否有理,也必有蔑视洪逆之意,洪逆心中也必然极为不快,不可能不会对杨秀清生出恨意。”

    “另有传言,说石达开匪在凤阳大败淮北官军之后,洪秀全大为欢喜,要封石逆为翼王八千岁,但杨秀清仅同意封六千岁,二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下,杨秀清便又假托天父下凡,将洪逆**杖责,强迫洪逆收回成命。”

    “这条传言尚未获得证实,但事隔仅两日,下官派驻江宁的细作又探到准确消息,说是杨秀清借口他的族叔马夫被贼将黄玉昆欺凌,将石达开的岳父黄玉昆重责三百杖,革去候爵,贬为伍卒。关于这点,下官派去的细作是亲眼所见,亲眼看到了黄玉昆被打得遍体鳞伤,几乎当场送命。”

    “所以,下官大胆推测,洪秀全坚持要封石达开为翼王八千岁,除了要奖励石逆的凤阳大捷,真正目的还很可能是为了扶持石达开以制约杨秀清。而杨秀清一是可能妒忌石逆的大功,二是可能有所察觉,便坚决反对,然后又故意毒打贬斥石逆的岳父黄玉昆,向洪秀全和石达开示威……。”

    听着张德坚合情合理的分析,又翻看着湖北情报局辛苦收集来的各种情报,吴越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就大骂开了,“洪秀全,杨秀清,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土包子啊!老子为了让你们取得成功,先是帮你们干掉了韦昌辉那个王八蛋,又替你们整死了湘军和曾老师,好不容易才帮你们解除最大的两个内忧外患,你们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还要想着争权夺利,还要想着窝里斗打横拳?这种事你们就不能等到打进了北京再做?现在又要内讧火并,你们不是在白白便宜野猪皮家族是什么?”

    吴越痛心疾的时候,赵烈文却在另一旁若有所思,还突然说道:“慰亭,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在对石达开的主力南下觉得奇怪吗?如果张总纂的分析是正确的,那石匪主力向南走的原因或许就可以解释了。”

    “到江宁勤王?!”吴越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个可能,道:“洪秀全决心干掉杨秀清,就暗中命令石达开用各种借口率军南下,然后找机会突然动手?”

    “虽然可能微乎其微,但按照张总纂的分析,绝对是合情合理。”赵烈文沉声回答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权臣欺上,主上不满,翻脸成仇乃至刀兵相见,这种事在史书上屡见不鲜。洪杨匪就算没读过史书,为了争权夺利,自己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吴越不答,只是在心里更加大骂,“洪秀全,杨秀清,你们这两头猪啊,咋就不知道团结一致,先把江山打下来?还有石达开,你可是民族英雄革命义士的偶像,怎么也犯这样的糊涂,搀和进这种自取灭亡的事?”

    再怎么骂也没用,吴越没办法跑到洪秀全和杨秀清的面前去调解劝说,当然也就没办法阻止改动版的天京事变生。同时自打水师决战之后,杨秀清那边也主动切断了与大冶铁厂的暗中联系,吴越也没办法暗中通知杨秀清小心提防,不要遭了洪秀全的毒手——吴越可是更喜欢杨秀清一些,起码不象有轻微精神病的洪秀全那样无法沟通。

    顺便说一句,就算容闳那边还能够和太平军取得联系,吴越也不敢通过这条渠道向杨秀清出警告,因为太平军那边负责和容闳联系的是洪仁玕,在关于洪秀全的事上,吴越当然信不过他。

    但吴越还是不肯死心,绞尽脑汁的盘算了几天后,吴越觉得还是自己有希望阻止改动版天京事变的生,一是吴越知道杨秀清和石达开的私交很好,又都是比较能脑子做事的人,就算有什么矛盾,也有坐下来和气说话的可能。第二则是南京太平军是被杨秀清亲手掌握,只要能够提醒杨秀清提前做好防范工作,在石达开突然返回南京时牢牢守住内外城门,就不用担心石达开会带着军队杀进城里和杨秀清火并。

    “是否冒险派人和杨秀清联系?他如果乘机拿到了我准备谋反的证据怎么办?”

    被这个艰难选择困扰的时候,天大的喜讯突然传来,吴越的靠山肃顺在京城里的党争中大获全胜,敢在朝廷里故意刁难掣肘吴越的满清官员不复存在不说,肃顺还得意洋洋的派人送来书信,让吴越有什么要求只管提,直接表态全力支持吴越放手大干。而吴越在大喜之余,也终于想到了一个阻止天京事变爆的办法,亲手写了一道书信给肃顺,一边向肃顺道喜,一边理直气壮的向肃顺提出了一个惊人要求——直接与太平军方面取得联系,以招安和招降太平军将领为名,离间和分化太平军的内部!

    为了让肃顺明白自己此举的苦衷和目的,吴越当然随信附上了张德坚收集的太平军情报汇总抄件,又让口才出众的郭嵩焘亲自携带书信及情报抄件送到北京,当面向肃顺解释原因,还让郭嵩焘介绍了自己所准备采用的办法。

    “肃中堂,吴抚台他准备这么做,同时派出一明一暗两个信使去和长毛联系,公开派出的信使大张旗鼓的去见石达开,呈递书信向石达开陈述利害,指出杨秀清匪对他的猜忌迫害,迟早必然会有血光之灾,劝他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斩杀洪杨二匪将功赎罪,同时也故意引起杨秀清对石逆的更进一步猜疑,激化他们的矛盾,也诱使他们内讧火并,自取灭亡。”

    “暗的信使派给匪杨秀清,书信上,吴抚台将直陈杨秀清的所作所为,迟早必遭洪秀全暗害,也警告杨匪石匪此番的怪异调动目标是他,力劝杨秀清先下手为强,杀死洪秀全率众来归。”

    “如此一来,杨匪心中必然生出警惕,又闻知吴抚台派人招抚石达开,定然对石达开更加猜忌,轻则疏远提防,重则直接处死,甚至先制人杀死洪匪篡位夺权。但不管杨匪做出任何选择,都只会对我大清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还没砍死政敌柏葰和扳倒偷偷摸摸捣乱的鬼子六,肃顺是否会采纳吴越的这个建议肯定得仔细掂量——稍有不慎就可能让吴越背上暗通长毛的嫌疑。而现在既然大权独揽,又觉得死党吴越的办法相当靠谱,投入小见效大,肃顺便也没有迟疑,当天就把郭嵩焘领进了紫禁城里,让郭嵩焘当面向咸丰大帝陈述吴越的妙计。——也的确是妙计,只不过没用这条妙计效果很有可能更好。

    还别说,咸丰大帝对此的反应还真让肃顺意外了一把,听完了郭嵩焘陈述的吴越妙计之后,咸丰大帝不但没有猜忌狐疑,相反还露了喜色,惊喜说道:“好主意啊,和我大清太宗以离间计诱杀毛文龙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不过区区两封书信,了不起再死上两名信使,那怕有一道书信可以收到效果,那也是一本万利了啊?”

    “主子,奴才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肃顺乘机说道:“但吴越又说了,因为此事需要在暗中与杨匪逆联系,恐有瓜田李下之嫌,故而不敢擅专,只能是先请旨准行,以安圣上之心,亦塞言官之口。”

    “给吴爱卿拟一道密旨,朕允许他暗中与任何长毛匪联系,实施此计间杀洪杨二匪!”

    咸丰大帝想都不想就一挥手,一口答应,末了又微笑说道:“这个吴爱卿,也真是小心,寄书招降的事在战场上屡见不鲜,还用得着什么请旨?朕难道连他都信不过了?”

    “这也是吴越对主子你和大清朝廷忠心不二的明证。”

    肃顺乘机替死党说好话,末了,肃顺还很有头脑的建议道:“皇上,要不公开招降石达开匪的事,直接由朝廷出面来做如何?奴才斗胆请皇上颁布一道圣旨,派人送抵石匪面前当众宣读,在旨意之中直陈石匪身陷危境,惟有斩杀洪杨二匪来投,方可尽赎前罪,活命受赏。”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洪杨匪想不知道此事都难,又可以让匪明白,圣上你虽然身在京城处庙堂之高,仍对他们那宵小鼠辈的蝇营狗苟了如指掌,弹指刹那,便可将他们化为齑粉。”

    还是那句话,如果柏中堂和鬼子六等人还在的话,肃中堂这个建议肯定会遭到他们坚决反对——理由则是石达开肯定不会接受这道所谓圣旨,会有损咸丰大帝的威严。但是很可惜,柏中堂他们已经不在了,咸丰大帝在民间和太平军那边到底还剩多少威严,目前也是肃顺和载垣等人说了算,所以咸丰大帝也没犹豫,马上就一拍伪龙案,大声喝道:“就这么办!即刻拟旨,着人送往石逆军中当众宣读!”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怀疑吴越此举的真正用意,当咸丰大帝亲自批准吴越与杨秀清暗中联络的密旨送到湖北后,吴越马上就欢天喜地的找来了赵烈文让他代笔时,赵烈文在听完了吴越的要求后就提出了疑问,道:“慰亭,这么做会不会画蛇添足,适得其反?”

    “我要的就是适得其反!”

    吴越心里嘀咕,又明知故问道:“如何会适得其反?”

    “因为从张德坚的情报分析来看,洪杨逆几乎已经是势同水火,石达开的军队南下,也有可能是奉了洪秀全的勤王密令。”赵烈文皱着眉头说道:“这么一来,如果我们不用这条离间计,洪杨逆很有可能就会在短时间内反目成仇,动手火并,让我们坐收渔利。”

    “但我们如果用了这条离间计。”赵烈文又说道:“那洪杨石三大匪即便彼此猜忌,互相怀疑,却又很可能会因为知道对方已有防备,不敢再动手火并,如此一来,我们岂不就是适得其反了?”

    “惠甫,你说这点,我事前也有考虑,也担心会收到反效果。但是惠甫,你忘了一点,你我和张德坚都不是神仙,没办法未卜先知。”

    历史稀烂的吴越选择性遗忘了好象还记得的天京事变,振振有词的对赵烈文说道:“从张德坚的情报分析来看,洪秀全和杨秀清是有可能会在近期翻脸,石达开的军队调动也十分诡异,但我们能肯定石达开回师南下是为了干掉杨秀清吗?杨秀清真的已经把洪秀全逼到非杀他不可的地步了?这些我们能肯定吗?”

    并非穿越者的赵烈文老实点头,承认无法肯定这点,也明白了吴越的另一层意思,说道:“慰亭,这么说来,你是打算稳妥起见,先利用洪秀全和杨秀清的矛盾扩大离间他们的关系,也利用石达开的诡异南下刺激杨秀清,让杨秀清生出疑心……。”

    “如此一来,真能诱得洪杨石三贼直接动手火并当然最好。”吴越补充道:“就算无法诱使和逼迫他们直接翻脸动手,也可以让他们互相起疑,彼此猜忌,从此再不能齐心协力,收循序渐进之效。”

    不能象吴越那样勉强还能对历史未卜先知,赵烈文也就接受了吴越的忽悠,立即提笔替吴越给杨秀清写信。而吴越松了口气后,也在心里说道:“杨秀清,石达开,我可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救你们了,求你们别打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话,大家都是汉人,有矛盾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先干掉满清蛮夷要紧。”

    “当然,你们最好是再先干掉洪秀全那个祸害精神病,既解决了更多的隐患,也让我在满清朝廷里有个漂亮的交代,让我掌更多的权,更多的兵马,更好的帮你们对付满清野猪皮这个共同的敌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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