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行容是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练武场里的。
只见他身着一袭红衣,左手边是清冷出尘的掌门楚如镜,右手边是温润如玉的扶玉君,身后还跟着容颜姣好的祝瑶长老和数十位普通长老,当真是一副众星捧月之姿,极为亮眼。
楚如镜身着白衣,扶玉君身穿紫袍,祝瑶长老和其他长老也都穿着颜色极为淡雅的衣裳,正是因为他们穿得都很素,所以才衬得站在正中间的暮行容极为显眼。
毕竟那么多人里面,只有暮行容穿着色彩鲜艳的衣裳。
当然,衣裳的色彩只是次要的。
凭着暮行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算他没有穿着艳丽的红衣,也能成为人群中最为显眼的存在。
娄师姐忍不住感慨道:“小师叔生得这样好看,若是性子再好些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爱慕他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长得好看,却没有一个人想跟他结为道侣,孤零零的,看着就好可怜啊。”
蔺姝满脸无奈道:“娄师妹,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这般妄议长辈,有什么话咱们回绮云峰再说。”
“好好,我的好师姐,我知道啦。”
而坐在她们两人中间的云真在听了她们这番对话之后,心中则是感到有些疑惑。
在她的印象里,暮行容一直都是那种十分好相处的性子,很受那些同门师兄师姐们的喜欢——正因如此,所以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性子极好、且极受他人喜爱的人。
可听了娄师姐的话后,她再仔细回想一番,却发现好像确实没人给暮行容递过诉说情意的书信,也没听说过有谁爱慕于他,实在是奇怪。
但这事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对她来说,情爱方面的事情真的非常无聊,所以她并不认可娄师姐的话。
为何没有道侣就叫可怜?
为何人活在世,就不能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待着?难道一定要有道侣陪着才算得上是人生圆满吗?
只要能够遵循自己的心意而活,有没有道侣很重要吗?
真是无聊。
云真并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精力,所以她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疑惑,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情况来。
方才涌入练武场的那些白衣弟子们几乎全都已经坐到了后排的观战席上,还有少部分的白衣弟子正在往观战席的前排走,与此同时,暮行容他们那一行人也离观战席的第一排越来越近了。
蔺姝小声说道:“小师妹,坐在观战席最后面的那些同门是普通长老们的弟子,我们绮云峰弟子坐在第一排,小师叔他们也坐在第一排,棠梨峰和凌云峰的师兄师弟们会坐在我们后面,也就是第二排。”
“然后第三排坐着的则是无晦峰、白雪峰和清遥峰的弟子,因为他们三个峰的弟子少,所以拼在一起坐,揽月峰没有弟子,所以不做安排。”
闻言,明明是清遥峰弟子、却坐在第一排的云真愣了愣。
“蔺师姐,”云真忍不住问道:“我是清遥峰弟子,不用去第三排坐着吗?”
“当然不用。”蔺姝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说道:“我的好小师妹啊,你就放心坐在这里吧,出事了有师姐我兜着呢。”
“好,我知道了。”云真轻轻点头。
蔺姝又说:“至于剩下的那些空位,则是给其他宗门的长老和弟子留的,小师妹你或许不知道,每个宗门都会派十人来参与仙门大比,这十个人分别是两名宗门长老、五名观战弟子、以及三名参赛弟子。”
“从其他宗门来的长老和参赛弟子会坐在第一排,而那些观战弟子们则是要在第二排和第三排自行选择自己的位置……小师妹若是坐在第三排的话,说不定还会跟其他宗门的弟子坐到一块呢,这不是一件好事。”
云真问:“为什么不是一件好事?”
蔺姝回答道:“因为按照我师尊的安排,坐在第三排的昶清宗弟子会很遭罪,他们左边会坐着百花谷弟子,右边会坐着合欢宗弟子,这两个宗门向来水火不容,可能会吵起来。”
云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她心里却在想——既然百花谷和合欢宗这两个宗门向来水火不容,那为何还要将他们安排在相近的位置呢?难道是想看他们吵起来吗?
似是看出她心里的疑惑,蔺姝满脸无奈地解释道:“这是百花谷谷主与合欢宗宗主亲自要求的位置,他们既不愿意跟对方离得太近,也不愿意跟对方离得太远,说是离得太近会影响心情,离得太远又怕对方以为他们懦弱胆怯,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
还真是有够无聊的啊。
云真想。
原先她还以为只有剑宗不太正常,毕竟外界传闻总说剑宗之人小鸡肚肠,记仇了就要追着别人一生一世,看着就像脑子有病。
可如今看来……
似乎脑子有病的不仅仅只是剑宗。
修仙界的宗门看似光风霁月,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实则也会做一些幼稚而无趣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他们不太正常……实在是跟她想象中的修仙宗门不太一样啊。
正思索间,云真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带着几分惊喜的清越嗓音:“小师妹,好巧呀,你也来看仙门大比吗?”
云真回头看去,只见十几位棠梨峰师兄已经在观战席的第二排落了座。
方才出声叫她的殷南玄就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上,他满脸惊喜地跟她打着招呼,甚至还伸手递给了她一块热乎乎的饼。
“小师妹,这是糖饼,给你吃。”
曾经帮她上过药的李惊元师兄坐在殷南玄身旁,也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呀,小师妹。”
在殷南玄热切的注视下,云真只好接过了那块泛着热气的糖饼,并顺带回应了他们的招呼:“殷师兄好,李师兄好。”
李惊元指了指她手里的糖饼道:“小师妹,这糖饼虽然是殷师弟亲手做的,但做糖饼的食材却是我买的,你吃了之后若是觉得好吃,可不能只记得殷师弟的好,而不记得我的好呀。”
殷南玄满脸疑惑地问道:“李师兄,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连小师妹心里记得谁的好都要抢一抢?”
“那是殷师弟你不了解我,我……”
“惊元,南玄,你们在聊什么?”
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打断了李惊元的话。
众人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方才还跟在暮行容身边的扶玉君,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前两排观战席旁边的空道上,正眸光温柔地看着他们。
而暮行容等人则是站在不远处的比试台上谈话,虽然距离并不算远,但云真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暮行容的神色似乎极为愉悦。
扶玉君温柔地问道:“惊元,南玄,怎么不理我?是我打扰到你们说话了吗?”
实际上,他们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怕扶玉君误会,殷南玄连忙开口回答道:“没有打扰,师尊,我们方才在聊我做的糖饼,我还送给了小师妹一个糖饼呢。”
李惊元笑着附和道:“是啊,殷师弟这糖饼做得可好了,师尊要不要尝尝看?”
闻言,殷南玄连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个布袋,并从布袋里掏出了一块热乎的糖饼递给扶玉君。
而后他笑容灿烂道:“师尊师尊,这个给你,我学了好久的,特别好吃的哦。”
“不必了。”扶玉君语气温柔地拒绝了他,“南玄,你学了那么久的做糖饼,就是为了今日能在你兄长面前表现一番,如今你只有这一块糖饼了,还是留着待会给你兄长吃吧,师尊不饿,下次再做给师尊吃吧。”
“好!那我下次再做糖饼给师尊吃!”
扶玉君温柔笑道:“好。”
殷南玄将糖饼塞回了布袋里,又将布袋塞进了储物袋里,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带着单纯的笑意,像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而扶玉君的脸上也始终带着温柔慈和的笑意,将长辈对待小辈的宽和与包容展现得淋漓尽致,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他是个温和慈善的好长辈。
扶玉君看了一眼站在比试台上的暮行容等人,语气温和地提出了告辞:“好了,你们继续聊吧,我也该去做正事了。”
之前每次轮到昶清宗举办仙门大比的时候,都是由他来负责主持的,如今行容头一回主持仙门大比,若是没有他在旁边指导的话,恐怕会出乱子。
“吓我一跳,师尊终于走了,我还以为我带在身上的话本子被他给发现了。”
“奇怪,扶玉长老怎么会半道选择来我们这边?是我今日的衣裳没整理好,还是头发没弄好?”
“真吓人,我都不敢说话。”
等扶玉君离开之后,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绮云峰师姐们和棠梨峰师兄们立刻便开口说话了,字里行间都表达出了对于扶玉君的畏惧。
云真觉得奇怪。
扶玉君看起来性情十分温和,怎么会让他们这么畏惧?
不过想想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看事都不能只看表面,她不能只凭两面就判断出扶玉君是个性情温和的人,这样实在是太过草率了。
于是云真顿时便不觉得奇怪了。
蔺姝笑着问道:“小师妹,你是不是在想——扶玉君这么温和的人,为什么我们都这么害怕他?”
“是。”云真大方地承认了。
蔺姝告诉她:“因为扶玉长老既是掌峰长老,同时也是昶清宗的执法长老,专门负责将那些不守规矩的弟子抓到戒律堂去受罚——包括我在内,宗门里的大部分弟子都被扶玉长老抓过,也都体会过戒律堂那可怕的处罚手段,所以我们都对他有心理阴影。”
娄师姐轻叹一声道:“虽然铁面无私对扶玉君执法长老的身份来说是好事,但被他抓进过戒律堂之后,我看到他就害怕啊。”
李惊元微微一笑道:“师尊他看似性情温和,实则手段雷厉风行,向来不会给人留情面,所以小师妹你可要好好做人,一定要守好规矩,可别被我师尊抓进戒律堂了呀。”
云真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每日都在谨言慎行,怎么可能会因为不守规矩而被抓进戒律堂里?
*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有资格来观战仙门大比的昶清宗弟子们都已经坐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人山人海的,格外热闹。
坐在观战席上的弟子们几乎都是昶清宗的内门弟子,但也有少数几个外门弟子坐在观战席的最后一排,他们腰间的玉令牌在满练武场的金令牌中显得格外突出。
据说他们是外门天赋最为出色的几个弟子,趁着这次仙门大比,外门的管事长老特意为他们几个申请了观战资格。
若是有内门的长老看中了他们,将他们收为弟子,那么管事长老也能获得奖赏。
观战席共有六排,最后三排坐满了昶清宗弟子,他们谈天说地,聊得极为开心,众多道说话声融合在一起,喧杂而热闹。
前两排也非常热闹,毕竟绮云峰的师姐们和棠梨峰的师兄们加起来就已经有很多人了,更别说还有姗姗来迟的凌云峰师兄们和本该坐在第三排的云真。
凌云峰师兄们刚坐下,便兴高采烈地跟棠梨峰师兄们聊了起来,他们一起聊修炼趣事、一起聊新鲜有趣的传闻、一起聊外出历练的经历,从天南聊到海北,他们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气氛极为融洽。
看得出来,凌云峰和棠梨峰的师兄们关系很不错。
而坐在第一排的绮云峰师姐们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谈话,但大部分时候她们都是都是小声地在跟自己身旁的师姐妹唠嗑,娄师姐和蔺姝也时不时地会跟云真搭话。
前两排也是欢声笑语,热闹得很。
至于第三排嘛,可就冷清多了。
第三排只坐了六个人,分别是无晦峰的鹤吟灀和谢无绫、白雪峰的祁婉和黎埜、以及清遥峰的宣楚和梅三思。
他们六个人坐在一起,谢无绫坐在最左边,身旁是她的同门师妹鹤吟灀;梅三思坐在最右边,身旁是头戴幕篱的宣楚。
而在鹤吟灀跟宣楚的中间,还坐着师出同门的黎埜和祁婉。
就他们六个人,看起来极为冷清。
鹤吟灀似乎在跟谢无绫说着什么,而谢无绫也是极为配合地侧着脑袋,一边听鹤吟灀说话,一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祁婉好像没有睡够,正在不停地打着哈欠,眼底还带着淡淡的乌青。
宣楚和自己身旁的黎埜聊着天,似乎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素来不苟言笑的黎埜此刻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宣楚虽然被幕篱遮住了脸,但通过他带着几分笑意的嗓音也能判断出——他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为和谐,看来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至于梅三思……
跟祁婉明明已经昏昏欲睡、却仍旧强撑着保持清醒的态度不同,他已经大大方方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而且睡得还挺香。
虽然梅三思经常嘴上不饶人,惹得所有人都想揍他,但出乎意料的是——睡着之后的他看起来竟然十分乖巧。
梅三思本就年岁不大,五官中还带着几分属于少年人的稚气,只不过他平日里总爱露出阴郁的神色,硬生生地将这几分稚气给遮掩住了。
如今他睡着了,脸上没有露出阴郁冰冷的神色,那几分未脱的稚气便完全显露出来了,再加上他的睡姿极为规矩,面容也极为恬静,这就显得他看起来既乖巧又可爱。
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
蔺姝往后看了一眼情况之后,忽然轻声说道:“小师妹,看到梅师弟睡觉,就让我想起了一桩有趣的往事……你想知道是什么往事吗?”
虽然完全不感兴趣,但云真还是十分配合地问了句:“什么往事?”
“梅师弟刚来到昶清宗的时候,十分嗜睡,那个时候我们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看到他在睡觉——有些时候他会直接躺在地上睡觉,有些时候他会趴在石头上睡觉,有些时候他吃着吃着东西就睡着了,总之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看见睡着的他,十分有趣。”
“确实挺有趣的。”云真敷衍道。
她还以为蔺姝要说些什么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无聊的事情。
“嘘,其他宗门的长老和弟子们已经快走到这里了,所以请大家先不要说话啦——当然,我不是想干涉你们的自由,而是因为这样可能会让其他宗门的来客觉得我们昶清宗不尊重他们,这不符合待客之道。”
忽然,练武场内传来了暮行容清越且温和的声音。
而伴随着他话语的落下,练武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说话声都在顷刻间便消失不见,真是秩序井然的景象啊。
说起来,暮行容并没有大声说话,可他的声音却传遍了整个练武场,这让云真不由得想起了书上的一些内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暮行容应该是使用了扩音术,当然也有可能是扩音符——前者只有金丹期修士才能使用,后者只要是个修士就能使用。
毕竟符这种东西从某种意义说来说就相当于是第二个储物袋,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储物袋是用来储存东西的,而符则是用来储存术法的,但它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于使用者的修为压根就没有要求。
当然,术法的威力肯定是比符要大的。
扩音术能够让使用者的声音传出数千里之远,而扩音符却只能让使用者的声音传出数百里远,直接威力减半。
同理,所有术法和符都是这样。
可即便会威力减半,符在修仙界里依旧是一件很抢手的商品。
因为使用术法需要消耗很多灵力,若是用得多了,很容易让修士陷入灵力枯竭的地步,而符虽然威力减半,可使用起来并不怎么消耗灵力,而且有术法一半的威力也不算少了。
就这么说吧——使用一道术法的所消耗的灵力,跟使用五张符所消耗的灵力是一样多的,怎么想都是符更好用。
但术法也有术法的好处,虽然需要消耗的灵力比较多,但它不要钱啊。
而市面上卖的那些符可都是很贵的——贵到什么程度呢?就这么说吧,哪怕是市面上最便宜的符,都是云真砸锅卖铁也买不起的存在。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其他宗门的长老和弟子们已经快要走到练武场的门口了。
在其他宗门的人距离练武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原本站在比试台上的暮行容和扶玉君两人也立刻动用术法,一起瞬移到了练武场的门口。
而与此同时,跟着他们一起瞬移到练武场大门口的——还有原本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观战席上等待着仙门大比开始、却莫名其妙的被一道术法给传到了这里的云真。
蓦地被传到了暮行容的身旁,云真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听见站在她身旁的暮行容语气无奈道:“这么重要的场合,我都忍住了没有胡闹,怎么反倒是掌门师兄在胡闹了?”
扶玉君语气温和道:“真没想到,掌门师兄都几百多岁了,还是这么爱玩。”
暮行容面露不满道:“他爱玩也不该在这种时候玩啊,我家小弟子胆儿可小了,要是吓着她怎么办?”
实际上完全不胆小的云真:“……”
通过暮行容和扶玉君的对话,云真大概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也就是说,她是被楚如镜传送到这里来的,而且楚如镜之所以会把她传过来,是因为他都几百多岁了还是很爱玩。
换句话说就是——楚如镜把她传送到这里,没有任何正经的理由,单纯因为好玩。
云真垂下眼眸,将手藏进了袖子里。
而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捏起了拳头。
若是她有那个实力的话,她一定会将楚如镜揍得满地找牙……只可惜她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强,所以她只能先记个仇,等以后再找机会报复回去了。
“小弟子。”暮行容传音给她:“其他宗门的来客已经能看见我们了,此时不太方便将你传送回去,只能麻烦你和我一起接待他们了……小弟子,你会怪我吗?”
云真轻轻摇头。
不是暮行容的错,她自然不会怪她。
孰是孰非,她心里分得清。
暮行容弯眸一笑,再次传音给她:“小弟子,待会见到其他宗门的人之后,千万你别害怕,也别紧张,为师在这里呢。”
云真垂着眼眸,没有回应。
害怕?紧张?
真是可笑。
其他宗门的人实力再强大,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她——既然都是些威胁不到她性命的存在,那她为什么要害怕?又为什么要紧张?
如果暮行容以为她遇到这种大场合会感到害怕和紧张,那他可真是错得彻底。
云真虽然惜命,却并不是一个胆怯懦弱之人,只要威胁不到她的性命,她根本就不会害怕,更不会觉得紧张。
但她不知道的是——
暮行容此刻感到十分骄傲。
他之前媚骨发作、下山静养的时候,特意去伏月城的书肆里买了一本名为《如何才能养好自己的弟子》的书籍。
书里写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师尊,要懂得安抚弟子的情绪、还要给足弟子安全感。
书里还写了,最好的给安全感方式就是一边摸着弟子的脑袋,一边对弟子说:“别怕,师尊在呢。”
他不想弄乱小弟子的头发,所以就没有摸头,但书里写的词他可是都念出来了,甚至还贴心地加了不少词,想必小弟子听了他的话之后一定很感动吧!
话说小弟子忽然低下脑袋,是不是被他感动得正在偷偷掉眼泪啊?
暮行容虽然对自己的优秀表现感到很骄傲,但他又不舍得云真掉眼泪,于是他再次传音给她道:“小弟子,你别哭。”
完全没有哭的云真:“?”
暮行容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其他宗门的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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