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墨书隐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条银白色的手链,递到了云真的面前。
而后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地对云真说道:“喏,云真小友,送你个好看的东西,快说谢谢书王大人。”
云真:“……”
见云真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要伸手接过手链的打算,墨书隐抬手扶额,十分做作地闭着眼睛摇晃了两步,佯装成一副晕乎乎的模样,随手一扔,将那条银白色手链精准无误地丢到了云真的手腕上。
那条手链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看着极其无害,实际上却锋利得很,云真的手腕才刚跟它接触到,就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血珠溅落在手链之上,却在一瞬间就被那条银白色的手链给吸收得干干净净,没能在那道银白之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红色痕迹。
在吸收了云真的血之后,那条银白色手链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行地缠绕在了她的手腕上,紧贴着她手腕上的肌肤,怎么摘都摘不下来,但好在它的表面变得没那么锋利了,也不会再割伤她了。
云真看着那死死黏在自己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链,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眸,语气略显不悦地问道:“墨书隐,你想做什么?”
“我刚刚头晕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墨书隐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妄图蒙混过关,只可惜他实在不是演戏的料,演技烂得一塌糊涂,任谁都能看出他是装的。
见云真已经掏出了剑,似是要动手打他的样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坦白从宽:“这是月隐链,可以把你身上除人族以外的血脉给隐藏起来,这样别人看你的时候就会以为你是个寻常人,你也不必担心另外那两条血脉会给你造成麻烦了……”
“话说你听说过滴血认主吗?刚才弄伤你其实是为了让你和月隐链滴血认主,因为这条手链只有在认主之后才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戴在手上,真不是故意要弄伤你的耶。”
“……”
云真试着放出神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气息,发现确实和墨书隐说的一样,如今她的身上只有人族气息,完全感受不到修罗族气息和魔族气息了。
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假象而已,倘若有人用神识往她体内一探的话,还是会发现她的身体里有着其他两种血脉,不过这种程度的假象已经足够帮她省掉一堆麻烦了,总得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
确定了墨书隐话里的真实性后,云真也为自己的举动道了歉:“抱歉,误会你的好意了,多谢你将月隐链给我。”
话是这么说,但云真心里其实觉得,这件事情墨书隐也是有问题的,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
毕竟她之所以会产生误会,除了她自己的性格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墨书隐没有提前把事情说明白——想想看,倘若有人故意丢东西砸伤了你,你的第一反应是会觉得他在对你好,还是会觉得他想害你?
反正云真肯定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她会因为自己误会了对方而道歉,但这并不代表对方就一点错误都没有……甚至说不定他的错误可能还要更大点。
但看在月隐链的份上,云真决定不去计较此事——毕竟在这件事情里她确实占到了极大的好处,没理由承了对方的好还要反手打对方一巴掌,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不过他还真是奇怪,明明做好事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为什么他不能直接明了的说出来呢?非要矫揉造作的搞装晕那套,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云真瞥了墨书隐一眼,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瞥,但对方就像是触了电似的,立刻遮遮掩掩地对她说道:“别谢我啊,这玩意儿是言筠前两天偶然捡到的,我一看我和他都用不上这玩意,就寻思着把这玩意送给你好了,你应该能用得上……那个,你要谢的话就去谢谢言筠吧,别谢我别谢我。”
云真:“……”这家伙可真奇怪。
她不想将自己的时日全都浪费在跟人说话上面,遂准备向墨书隐提出告辞,然后独自出发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可就在这时,云真身后的通道里忽然有三个人走了出来——是小公子和银阙穗宁两兄妹。
看到小公子和穗宁的一瞬间,云真心里顿时便产生了一股不妙的情绪。
果然,下一刻,她的两只袖子就都被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地给抱住了。
云真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边袖子,只见背着个小箩筐的小公子正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袖子,他瘪着小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她的控诉。
“姐姐,你怎么把我给丢下了啊?你忘记我是你的小书灵了吗?”
“……”
云真再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边袖子,只见小姑娘穗宁也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一双乌黑的眼眸中盛满了不舍与委屈。
“真真,我好舍不得你呀,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呀!”
“……”
云真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两只袖子从他们两个人的怀里抽了出来,又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这两个黏人精,在书灵界里黏了她整整三年还不够,出来之后还要继续黏着她,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的云真这会儿只觉得他们两个真是烦透了。
她是真的很讨厌跟人打交道啊。
由于云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心里的厌恶和抗拒,所以两个小黏人精都很明显的察觉出了她身上的抗拒。
小公子还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云真嫌弃他的样子。
可穗宁却委屈的红了眼眶。
父亲嫌弃她,真真嫌弃她,真真的师姐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应该也是嫌弃她……难道她就这么讨人嫌吗?
见状,跟在她身后出来的银阙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虽然心疼自家妹妹,但该教的道理却还是要教的:“穗宁,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交朋友的,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云姑娘的感受,不能这么自私的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啊,快跟云姑娘道个歉。”
银阙此人,对待外人总是清冷淡漠,唯独在穗宁面前会变得这般温柔慈爱。
不可避免的,云真忽然想起了小公子之前对于银阙的评价——
“姐姐我跟你讲啊,像银阙哥哥这样的人呀,一般会被称之为男妈妈,你看,他在面对穗宁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爱光泽呢!已经是个合格的男妈妈啦!”
咳。
云真想起小公子给她推荐的那本《十万个梗指南百科》中所写的关于“男妈妈”一词的解释,再一看面前银阙对于穗宁那温柔且慈爱的态度,顿时便在心里默默的认同了小公子之前对于银阙的评价。
他确实很像是一个合格的男妈妈。
再看那边,被哥哥教导的穗宁仍旧是委屈巴巴的,但她还是听了银阙的话,眼眶红红地跟云真道了歉:“对不起真真,我不是故意烦你的,可是你闻起来香喷喷的,你师姐也是香喷喷的,我喜欢跟你们一起玩。”
“喜欢我?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我修炼的是无情道,没法给予你同等的喜欢。”
“……”
这话,不是云真说的。
而是穗宁话里的另一个主角说的。
众人闻声看向穗宁身后,只见方才被穗宁提及的师姐谢无绫正神色漠然地从书灵界的通道里走了出来,她的眸中一片冷淡,像是下了一场千年不化的冰雪,清冷而漠然。
“小师妹。”谢无绫手持长剑,来到了云真的面前,语气仍旧冷淡,但比之方才却是要软化了不少:“若你无处可去的话,不妨随我一同回昶清宗……你消失三年,长老们和同门们都很担心你,若是看到你还活着的话,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我……”
“哼,你想什么呢?有我在这里,她当然会选择跟我去妖界,怎么可能会选择陪你去昶清宗啊?”
云真才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被另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她循声望向书灵界的通道,只见身着一袭红衣的无澜缓缓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他赤裸着脚,两边脚踝上都用一根红色的绸缎绑着个金色铃铛,他每走一步,那脚踝上绑着的红色绸缎便会随风而起,两只铃铛也会叮当作响,铃声清脆,但却并不显得嘈杂,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好听。
无澜手里还持有一把红色的伞,伞上也绑着红色的绸缎。
他一边往云真的方向走,伞上的红色绸缎也一边随风往后仰,跟他柔顺的白发缠绕在了一起。
红与白相互纠缠,看着还挺有美感的。
但墨书隐在见到这副场景后,却是十分不解风情地吐槽道:“不是,你怎么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啊?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一只狐狸,忽然就变得骚里骚气的了,不会是因为春天到了吧?”
“……”
无澜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蹲在地上默默画了半天圈圈的小公子刚一抬起头,就看到了无澜脸上僵硬而破碎的笑容。
他有些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一边跟无澜拉开距离,一边还不忘吐槽道:“雪狐哥哥……你还是别笑了吧,有点难看。”
无澜脸上的笑容彻底破碎了。
被伤透了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的无澜脚步匆匆地走到了云真的身边,并用带着几分期待的可怜语气朝云真问道:“那个,你应该会陪我去妖界的,对吧?”
早在三年前通过听墙角的方式知道了镇妖司的事情之后,无澜就一直想回妖界去探查清楚情况,毕竟镇妖司跟他关系匪浅,有难他自然是要去帮帮的。
只可惜他找了三年的方法都没能走出书灵界,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还要受楚如镜设下的禁制所锢,不能离开云真身边超过两个时辰,否则他的心口就会出现绞痛感。
除非云真愿意陪他一起去妖界,否则他一个人多半是有命去没命回。
他满怀期待地看向云真,本以为自己辛辛苦苦地教了她三年的东西,这会儿她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可没想到的是,最后云真居然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云真如是道。
“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跟楚如镜的徒弟一起回昶清宗吗?”
“不,比这更加重要。”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说来我听听。”
云真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要去做的事情啊,是她日思夜想了很久的、早在还没来到修仙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做了的……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
挖、祖、坟。
要问云真准备挖的是谁家的祖坟?
那当然是她自己家的啦!
毕竟云姓皇室的祖坟里所埋着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挖他们的坟,也是他们应得的。
好人的坟挖起来可能会让她心里有点负罪感,但如果是挖那些家伙的坟,她的心里就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了。
因为,他们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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